“哦?”卓玉凛微挑眉。“他陈家小小布庄,用得着去和大名鼎鼎的厉狱谷攀关系 吗?”
据他这几日的查探,陈家于十三年前搬到乐东城,开始经营布匹生意,十几年来生 意始终如一,没大好,却也没大坏。
“这就是疑点。”赵临锋点头。“再加上七彩夜明珠,我能肯定陈儒就是我要找的 人。”
十五年了,终于让他确定了仇人的身份。
“厉狱谷?”想到这儿,卓玉凛也觉得事情不寻常。“陈儒找他,会为了什么?”
若陈儒就是十五年前的盗贼之首,现在不已成为普通商人了吗?何必与厉狱谷有所 交集?莫非陈儒的商人身份依旧是个幌子?
“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也没办法将他与厉狱谷扯上关系。”
厉狱谷虽然亦有涉足商业,但就如同卓玉凛说的,陈儒不过是个小小的布庄商人, 哪入得了厉狱谷谷主的眼。
“你打算怎么做?”卓玉凛看着他。“仍是要寻回七彩夜明珠吗?”
“若能力所及,我说什么也要取回。”
虽然这么说,但想起厉狱谷,赵临锋也不禁发愁。是没正面交锋过,但他也想不出 什么好法子接近。
厉狱谷,基本上与它的主人一般诡异难接近。
“目前看来,我们只能由陈儒那儿下手。”
卓玉凛心思一转,打消了其他的想法。
“以我俩而言,不论是明或暗,对上厉狱谷,都讨不了好处。”
他俩武功堪称上等,但对于那传闻中的谷主“皇”,总有些忌惮;更何况厉狱谷徒 众何只百千,光凭他们二人,与之相抗,不过是白白送死。
是能赌,但还没那个必要。
赵临锋点头,明白这道理。
“陈家从我们那日潜入后便加强了防备,须再从长计议。”依现在的情况而言,他 还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卓玉凛挥扇扇风,表示无妨。
“对了,冬儿小姐的事……”
解决了陈儒的事,赵临锋便想起柳氏遗孤。
卓玉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教盯着他瞧的赵临锋给捕捉到了。
“有什么困难之处吗?玉凛。”
“不。”
卓玉凛收起白扇,依旧是不在意的笑。“明日午后,咱们这儿见。”
赵临锋皱眉,想起每次提起冬儿小姐,卓玉凛似乎总会失常。
“若有不便,就别勉强。”
“不,没事。”
卓玉凛站起身,朝他微拱手。“约好了,明日午后见。”
无法再拖延了,他得想个法子,想个留住冬儿的好法子。
或许,该是结束这场追逐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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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帐房,唐拾冬就遇上站在院子里的卓玉凛。吓了一跳之余,不禁又想起前些 天的那一吻,脸一红,她闷声猛咳。
“我说冬儿,受了风寒要去看大夫,免得人家说我卓家虐待你。”转身看向她,卓 玉凛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冬儿没事,不劳少爷费心。”唐拾冬连忙清除脑中的回忆,找回平常心。
“没事就好,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卓玉凛瞥向她手中的帐本。“这些公事放着也不会跑掉,做什么和自己过不去,每 天挑灯夜战?我卓家就这么不讲理?”
卓家、卓家,少爷今天是怎么了?
“少爷不也一样。”忍不住,唐拾冬扁嘴回应。“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流连忘返,不 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冬儿照顾不周,才让少爷活像个痨病鬼。”
卓玉凛轻笑。她是说他操劳过度吗?他这个样子像吗?
“冬儿,我想我应该不是生得那副鬼样子吧!”他身强体壮,面色比一般人还好, 哪像痨病鬼?
“再这么放纵下去,您离那一天也不远了。”唐拾冬白了他一眼,相当认真的说。
“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
卓玉凛仍是笑,看着她的眼神却有抹化不开的深情。
这个人,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懂?想来自己是不能等了,难不成真要让赵临锋带她走 ?
“少爷还真是好心情。”
唐拾冬决定不和他扯了。“没事的话,早点就寝吧!”
“等等。”卓玉凛唤住她。“之前的话,你是说真的吗?”
“什么话?”他这么问,她哪知道是什么话。
“就是无论如何,你都会留在卓家的事。”收起笑,卓玉凛提醒她。
怎么又来了!
唐拾冬含怨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哪里又不对劲了。
“少爷,你到底想问几遍?”这样一再重复,让人耐心全失。
“最后一遍。”卓玉凛答得很顺。“如何,是真的吗?”
心里是期待的,期待着她给他承诺,即使是对整个卓家,而非自己。
唐拾冬真想拿石块敲他,但也只有忍气,再回答一次。
“真的!”
“即使在这世上仍有你的亲人,亦是如此吗?”卓玉凛没有丝毫放松的看着她。
唐拾冬沉吟半晌,终于回答:“亲人对我而言,只是两个字,但卓家对我而言,却 有再造之恩。”尤其是少爷。
其实她表面上好像很受不了少爷,也很气他,但事实上,她是真心的感谢他。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不知已落入什么样的环境中;若不是他,自己更不可能读书识 字,甚至有扛起卓家家业的能力。
她的一切,与其说是卓家给的,倒不如说是少爷事先为她设想好的。
在她心底,永远记得。
“那好,念在你这份心意上,本少爷就准你永远待在卓家,打理卓家的一切。”
露出诡异的笑容,卓玉凛现在的神情,就如同十五年前与父母谈判,执意要留下唐 拾冬那天的神情。
但唐拾冬自然不知道,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要留在卓家,需要他这么正式的恩准吗?
“既然如此,那冬儿就谢过少爷了。”唐拾冬微一行礼,心里则直犯嘀咕。
看来她这号称千杯不醉的少爷,今天可能是喝醉了,才会这么怪。可是今晚他身上 没半点酒味啊!
“天色已晚,少爷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唐拾冬才想绕过他回房,却教他一把拉住。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重点都还没说到呢,她就想跑?
“还没说完?”
她真想泼他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但她也只有捺着性子,乖乖的站在他面前等他 说完。“请问少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有,当然有。”
卓玉凛浮现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那黑眸更是看得唐拾冬心惊脸红。
“少爷请说。”
感觉不对劲,她想悄悄退开几步,却发现卓玉凛的手抓得可牢了,也只能无奈的立 于原地。卓玉凛仍是盯着她,而后俯下身,在她耳边扔下一句:“明天起,开始准备我 俩的婚事。”
“你说什么!?”
她大叫着跳开,却又被他抓回。
“我说得不够大声?可是我怕我一开口,便会吵醒爹娘,那可就不好了。”卓玉凛 颇为苦恼的看着唐拾冬,似在指责她的逃避。
“卓玉凛!”忍不住的,唐拾冬连名带姓的喊他。“你最好把事情解释清楚,什么 叫作“准备我俩的婚事”?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婚姻大事也能拿来玩吗?这是什么道 理,你别想我会一再的忍让你!”
“嘘。”卓玉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仍是泰然自若,与唐拾冬的暴怒形成对比 。
“你再吼下去,府里的人都要被你吵醒了。”
“好,我不吼。”唐拾冬深呼吸,不断的颔首,说服自己要冷静,别让他给惹得失 了该有的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