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接着低低的询问声过后,话筒另一端传来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
“你好,我是褚静然。”
这个声音非常的悦耳,让她狠狠发起呆来。直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回过神。
“褚先生,我……”该怎么开场呢——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是你的钱汇到我的户头里了?
正当阳晴在电话这头转着这些念头时,对方有礼貌地说:“我也料到你会找我,是该见个面,让我亲自道歉。”
“道歉?不用吧!”阳晴说。虽然有点麻烦,不过能听到这个好听的声音,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不行,一定要。请问你何时有空,能否碰个面,让我亲自向你道歉。”
“我今天可能不行,那明天好不好?”
阳晴想对方应该会急着想把钱拿回去,但是她今天一定得把整个工作赶完,否则上司老大会天涯海角追杀她。
“可以,那就约三点好了……”
两人很快把时间地点约好,阳晴却忽然想到一件事。
“我可不可以见到你再把钱领还你?我想抱着十万元现金到处跑不太安全。”
“钱不用领。”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到时候见。”
阳晴开始有些期待明天的见面。不知道嗓音这么好听的男人,会不会长得像钟楼怪人?
“唉……现实就是现实,工作一大堆,还是先做完,否则哪能休假回南部办身分证?”
她认命地坐回电脑前工作去了。
***
阳晴站在电影海报前,用心地读着海报上的介绍。
这部电影她早就想看了,没想到已经上映,要不是跟人家约好了,她还真想进去看电影呢!
叹口气回过头去,看到对街站着一个很有型的男人。想不到最近很有看帅哥的福气,就连那天去警察局做笔录,遇到的男人也是帅得一塌糊涂。
对街的男人穿着简单的西装,但是看起来优雅而迷人。尤其他的双眼,闪耀着迷人的光彩,流转着魅惑人心的光芒。一个人的眼睛如何能这么迷人?
咦?这帅哥有点面熟耶!
绿灯亮了,阳晴忍不住跟着人群走过马路去。当她与那男人的距离愈拉愈近,记忆仍然未被唤醒。
没想到那男子竟对她微微一颔首。“宁小姐。”
“你认识我?”她惊讶地问。
褚静然忍不住牵动嘴角。“我是褚静然,我想我们几天前在警察局见过一次面。”
“哦!难怪我觉得你很面熟,还在想最近怎么常看到帅哥呢!”阳晴说。
阳晴这种毫不遮掩的赞美让他俊脸微微一红,却也马上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个女孩很阳光。
第二章
“你喝什么!”站在咖啡馆的吧柜前,阳晴问着身边高挑的褚静然。
褚静然犹豫了一下,他很少独自到咖啡馆喝咖啡,咖啡之于他只是种提神饮料。
仿佛看出他的犹豫,阳晴又开口:“我觉得天气冷的时候来一杯焦糖玛其朵最好了,虽然没有我煮的好喝,不过还可以啦!”
看着阳晴丰富的表情,褚静然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这女孩让人感觉很容易放松。“那就来一不试试喽!既然没口福喝到你煮的,只好先试试这个。”他说。
阳晴笑着点了两杯焦糖玛其朵,褚静然坚持付钱,她只好顺了他。
由于不是假日,咖啡馆的客人并不多,于是他们挑了一个露天的桌位,还可以晒晒太阳。
“这样我很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还让你破费。”阳晴脸上写着“对不起,占你便宜”。
“你千万不要这么说,等你听我说完,可能会觉得生气。”褚静然看着阳晴一脸坦然率性,突然很羡慕她可以活得这么轻松自在。
“为什么?没必要生气啊!只是汇错钱,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钱不是汇错,那是要还你的。”褚静然的脸上泛起一抹难得的窘然。
这些年来在商场上打滚,他已经深诸社交的规则,也知道如何在言谈间估量对手的心意。只是面对这位坦然的女孩,除了觉得她相当可爱之外,实在无法去分析这个人。
或许他已经接触太多复杂的东西,反而不懂得简单的美了。
“你先喝一口咖啡。第一口那焦糖的味道会让人有种满足的感觉!”阳晴说。
褚静然喝了一口,果然舌尖带着焦糖的甜味,唇齿间还有咖啡的芳香、牛奶的浓郁。一向只在熬夜加班时喝咖啡的他,几时曾这般品味咖啡!?
阳晴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满能接受这个口味,也高兴地喝了一口。
“那天在警察局我们匆匆碰过面,其实当时我还不知道我侄子和这件事情有牵连。”褚静然开始解释事情的始末。
“你是说你侄子捡到我的钱包的事?”
“是的。我那天回去发现他课本里有很多现金,在我逼问之下他才说出事情经过。”褚静然没提“逼问”的过程有多精彩,接续道:“那天你在领钱时掉了钱包,御麒——就是我侄子,捡走了你的钱包,而且又看到你提钱时按的密码,于是就用你的提款卡,把户头的钱领光。”
阳晴并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地问:“你侄子多大年纪?”
“国中二年级,差不多……十三岁吧!”说到这里,褚静然不禁有些困窘,他确实不知侄子的确实年龄。
阳情同情他的窘然。
“其实我常常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他又说。“我想他巴不得不要看到我!要不是我大哥大嫂双双罹难,他可能根本没什么机会见到我这个叔叔,也不必和我住在一起,受我约束。”
不知为何,他说这些话的神情让她感觉有些心酸,因为她感觉到他是一个寂寞的人。
这实在不像褚静然会做的事——跟一个可以说是陌生的女人说明自己与侄子的关系。但是宁阳晴就是有这种亲和的力量,让人感觉好像认识她很久了,而且可以把心底的话跟她述说。
“别这么说,在世界上有亲人都是一件幸运的事,我相信你侄子终究会明白。”阳晴微微一笑。
由于阳晴的母亲在她很小时就去世,她与父亲相依为命,父女感情一直不错,所以她觉得没有好好把握亲人的相处是件可惜的事。
“或许吧,经你这样一说,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倒是我庸人自扰了。”
两人有默契地对看,然后几乎同时间一起笑了。
“很抱歉,御麒偷了你的钱,但你能否看在他是个孩子的分上,不要追究这件事?我汇了那十万元是要还你的,多的算是我的补偿。”
“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但多的钱我可要还你。”虽然喜欢赚钱,但是阳晴从不占人便宜的。“今天这杯咖啡就算是你的歉意,而我已经接受了。”阳晴笑了笑。“只是你能不能帮我再找一找,我的身分证是否真的不见了,如果不见了,我只好回去重办喽!”
“我想是不见了,因为他那天跟我坦承,身分证被他弄掉了。”说到这里,静然的火气又上来了,那天那一拳确实没打错。
“没关系,我这几天正好做完一个case,可以乘机体休假,回南部去办身分证,顺便看看我奶奶。”
阳晴是个乐观的人,很少为什么事烦恼超过几分钟,她总是往好的一面看。
“你要回去南部办身分证?”
“对啊!必须回去户籍所在地办理,在台北无法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