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惊,是夫君来了。
「夫君……」
罔顾夫君的警告又跑到山头,她知道等会儿夫君又要训话了。
果然,那名男子沉下脸,似冰的脸上说明着他的怒气,平时他是不会这样待她的。
她知道他舍不得这样待她。
「夫君,对不起。」
「妳还知道道歉!瞧妳手冰的像根冰柱!」他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柔盖,让自己的大掌温暖她的手心,「走,回去吧!」
「夫君,我……我还想再待一阵子。」她困难的开口。
「不成,再待下去妳会冻僵的。」
「夫君--」
「撒娇也没用,还是妳要我抱妳走?」闻言口,她羞红了脸,嚷着不要,自己转身就跑开了,怕迟了这幺一步,夫君真要抱她走了。
也不知道为什幺,她和夫君之间总有一段距离,那不是身体上的距离,而是……
她说不出来,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像夫妻,反倒像个朋友般,谈话之间也是客气疏离……
可夫君告诉她,那是因为她失去旧时的记忆才会如此。
也许是吧!
另一头的男子见着妻子跑开,也不急着追,目送着妻子的背影,若有所思着。
她一路跑着下山,直到住的房子就在眼前,她才顿下脚步,没想到一停下来,就是一阵急咳,想来真是受凉了。
似小孩子般,她伸了伸舌头,待会儿让夫君知道了又要挨骂了……
是了,他们夫妻之间像兄妹,哥哥骂妹妹是天经地义,她也从来没觉得什幺不对,可……这段日子她迷糊了,总觉得这样的关系比起夫妻情谊来得容易……
不,她怎能有这种想法呢?她挥挥头,摇去那可布的想法,夫君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她不该是怕他的呀!
斥责着自己,不该乱想,但愈是这样想,心愈是不听话,思绪硬是往远方飘去。或许在她失忆之前,曾有些什幺吧?
她的心也在那个时候失落了……
倏忽,她看见房子前头的榆树下绑了一匹马,是谁呢?!她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雷孟延听见有人靠近这间无人在的小屋,警觉性高的他立刻旋身,看着来人。
「请问你是……」
一见是个姑娘,雷孟延松下戒备,盯住她的眉尖,感觉十分熟悉,「在下雷孟延,正好路过此地遂进来问个路,请问妳可是住在这里的?」
「是呀,我和我家相公到望君山上头,没注意到有人来……」她娇柔的说道。
「妳说这座山头叫望君山?!」他望着她细致的小小脸蛋,心想着某种巧合……
而她显然被他的凝视愕住了,怔怔地不敢回话。
这男子太高大,大到她觉得压迫,他有一双好看的眉毛和英挺的面庞,比起斯文秀气的相公来,他是更具威胁的。
「夫人,我是问……」
「叫我水寒就可以了,叫夫人……挺别扭的。」叫夫人太……太沉了吧!她自己都觉得不像。
「水寒……」雷孟廷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连原来的问题都忘了,气氛瞬间凝滞。
「嗯……你要上山吗?现正下着雪。」她好心的告诉他。
「是吗?!」
他看着她关切的脸蛋,心头浮上了个小小身影,她同她一般都有一副好心肠,只是……伊人在何方啊!
「过了这山头可还有人家?」他不会放弃寻她的念头,此生除非找到她,否则他会继续走下去。
「不……不知道。」
她和夫君也是在最近才搬来的,没到过山的另一头瞧瞧。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的马嘶叫传来,雷孟延想也不想的奔了出去,水寒紧跟在后。
「是你--」
没料到有人会在他的屋子,当来人的面孔清楚的呈现在他眼前,他的脸色刷地苍白。
「夫君,你回来了?!有个客人--」水寒跟在后头,瞧见夫君又采了几株药草,难怪这幺久才进门。
「你来干什幺?」他口气不佳,其它两人一脸无解地看着他。
「夫君,你在胡说什幺?」
水寒首先反应过来,她拉扯丈夫的衣袖,示意他该有的礼貌。
「我说的是--」他顿住,脑中灵光一闪,是了,他又没见过水寒和他,他何必紧张!
「你有什幺事?要借水、借火都行,借完了快走。」他下逐客令。
「夫君--」水寒吃惊地看着相公,相公从来不曾这幺无礼过,今儿个是怎幺了?竟然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无礼。
她一脸歉疚的看着雷孟延,说道:「雷公子,我家夫君说话一向都这个样子,您别见怪。」
「不,怎会。」雷孟延客气回道,可眼下这男子的态度让他心生怀疑,他本就不是个轻易相信人的性子,是以当他受到这等莫名其妙的对待之后,他的心头漾起了一丝古怪的想法,那会是什幺?他决定深究,于是他按兵不动,佯装无碍。
「是在下唐突,赶着上山就忘了备水,不知……」
「是吗?」他狐疑道,「拿了水你就会离开?」
「夫君?!」水寒一脸为难。
「当然,如无意外的话!」他语带深意才说完,外头的马嘶叫又传来,三人视线同时落在屋外。
「啊,糟了!」雷孟延叫了声,奔出屋外,他们夫妇俩则跟在后面。
马儿不知什幺原因,一脚跪倒在地,马蹄的地方隐隐约约流着血。
「夫君,怎幺办?」水寒慌乱地问着。
「别急,我来。」是职业本能吧!水寒的夫君手脚俐落地低头探看马儿的伤势。
只见他一手安抚着马儿,一手探向马儿的脚,一脸思索。
这时,那对夫妇并没有注意到,马儿的主人--雷孟廷唇畔带着浅笑,深深地看着他们。
天才刚亮,雷孟延便借口要熟悉地势,带着水寒一起出门。实则是对她与她相公之间的身份感到疑问,想隔开两人,好好探个明……
只是,才出门不久,便下了一场雪,两人找到一处小山洞躲雪。
「咳……好冷喔!」
雷孟延见她纤弱的模样,心中一柔,褪下了自己的长衫给了她穿。
「这……这怎幺行呢?你还是好好穿著,以免着凉了。」水寒拒绝他的好意,都怪自己,明知山里头冷,每回上山总忘了带件外衫,回头老是挨夫君的骂……
「我不怕冷,妳穿。」他说道,想起许久许久前的情景。
「你还是穿著吧!瞧你的脚不注意保暖怎幺行呢?」
这般熟悉的对话勾起了雷孟延的注意,他突然激动地问道:「妳说什幺?妳怎幺知道我……」
水寒被他一吓,怔了好半晌不说话。
「妳怎幺知道我的脚怕冷,妳说……妳是不是认识我?」他急切地追问,那欲吐出的浓浓情意就在嘴边。
「我……我不认识你啊!」水寒痴怔地看着他的怪异,「是昨天我看到你在按摩你的脚,你的脚曾受过伤是不?」
听了她的话,他的热情泰半被浇熄,原来,她不是她!
是他想多了,他突地气馁,整个人消沉下去。
「是不是……」水寒在他耳畔问道,雷孟廷一回神,甜美可人的容貌印在他的面前,红艳艳的菱唇像是待采的红莓般,等着他去采撷……
忍不住心中的想望,他的唇贴上她的,封住了她的话尾。
「唔--」水寒在他的身下推拒着,他怎幺能吻她?她是有丈夫的呀!
可他的唇好温暖,是如此这般的悍然力量带给她昏眩的感觉……她知道不能这样做,却……使不出力气来推离他,她如着魔般的沉浸在他带来的新奇滋味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