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水潋傻住,他从未用如此严厉冷淡的口吻对她说话。
“桃乐斯昏倒了……你不是在陪她吗?”半晌,她怯怯地开口。
“你希望我去陪她吗?”他不答反问。
她希望吗?当然不,但声音哽咽住,她说不出口,也没办法撒娇似的要求他。
“还是不说话吗?”他措辞冷硬,“你没有话想跟我说?不跟我解释?”
尹水潋环住自己,轻轻的颤抖。
烟头的火光只让她隐约见着他下半部的脸,微微红影中,他薄而性感的唇瓣抿直漠然。
“这样埃”他冷讽地笑了,勾起的唇角,宛如一把刀刃,“那我走了。”熄了烟,门扉响起轻微的吱嘎声,烟味渐渐消褪,他的味道却还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尹水潋仰高蚝首,禁忍的泪滴滑落脸颊,她双手握得死紧,却抵不过椎心的痛楚,伏下脸,棉被掩埋了她呜咽的啜泣。
说不出口……说不出软弱的话,也说不出乞求的话,她多希望他留下来陪她,尹水潋从不知她会有像自己名字般的汩汩泪水淌出眼眶,她真蠢,为何不说呢?
骤雨潮湿的空气,让她觉得好冷,就像父亲被警方逮捕的那夜一样冷,妹妹惶恐怨慰的眼神、父亲恶毒的咒骂,终究她是多余、不被需要……忽然,一只大掌覆上她的脑袋,她震住,猛然抬头,无预警的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幽幽月晕中,他无奈而温柔地瞅着她,尹水潋以为这是一场梦。
爵炜在床沿坐下,将她抱坐在他大腿上,紧紧拥住,让她蛲首偎在他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你……没走?”她愣愣的问,有丝不敢确定。
“我舍不得走。”他仿佛叹息似的低语。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不要、不要!”她哽咽地低喊,情绪激动,并用力回抱住他,脸庞埋入他胸膛,泪水轻泄。
爵炜摸着她的发丝,投降般的轻声道:“我真拿你没辙……”他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桃乐斯向你示威了,对吗?”
她有丝怔忡的点了点头,“我……”她心揪得好紧,欣喜他没走,又怕自己把他气走,“我怕你生气……”“气什么?”他感觉好笑,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她判了刑。
“她是你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我不想说她坏话,我怕惹你讨厌。”所以她忍耐与桃乐斯共处,忍耐不反唇相稽。
“老天。”他摇头又叹,“水潋,你到底压抑了多少心事?告诉我好吗?我不想猜,我喜欢宠你,可是我更希望能了解你。”
恋爱不是他一个人在谈的,他希望她倾诉、希望她依靠他,希望她表现占有欲,而不是单打独斗的胡思乱想,一副大方无谓的样子。
“如果!”她惶然地揪紧他胸口衬衫,“如果你全然了解我,就会发现我是个很糟糕的女人,我、我会嫉妒,又很笨拙……”“尹小姐。”他轻笑的打断她,“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好吗?”
尹水潋一愣,他望住她泪光闪闪的黑眸。
“你才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就把那老顽固和烂好人管家,以及一干佣仆都给得罪光了,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气昏桃乐斯,绝对没有什么情况能糟过现在的了。”
他低沉的笑声随着言语漫扬开来,她窘得捶他胸膛一记。
“对我有信心一点,我不是如此庸俗的男人。”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爵炜一贯慵懒的嗓音蕴含着无限温柔。
他心疼她的直率引至的伤害与误解,却也生气她总隐瞒心事,也从不说爱他。
他很早就进到房间,听见她打手机,知道她需要他,知道她怕寂寞,却不知她是否真的爱他,直到他佯装离开,看见她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才忍不住怜惜的将她锁进怀中,但仍是气闷她的压抑。
“桃乐斯被我气昏的事……”她呐呐的提起。
“鼻子红红、眼眶红红,你真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咪。”他戏谁地握住她一绺青丝搔动她鼻稍,惹得她皱眉。
“喂,我在跟你谈正经事。”她板起脸,拉下他作怪的手。
“我很正经呀。”他薄唇咧开一抹笑,捏捏她的俏鼻,“小笨蛋,我只在意你啊,其他女人的心碎,都与我无关。”
尹水潋脸颊烧烫,既甜蜜又羞窘。
他笑意加深,像极了英俊邪恶的海盗,魔魅眸光流转,烁着诱惑与堕落。
“你说话时看都不看我,说完就跑,一副不信任我人格的模样,你都不知道那时我有多伤心,我要索讨报偿……”一道黑压压的阴影俯向她,紧紧封住她的唇瓣。
舌尖深入她的芳唇,掬饮她的甜蜜,将她的丝衫从长裙中拉出,他亢奋的象征抵住她的柔软,她恍惚地任凭他放肆,窗外树影婆娑,她倏然张开水眸。
“不行……桃乐斯还在生病呢……”尹水潋怔怔然低语。同是女人,她顾虑到桃乐斯的心情。
“我也病了,我想跟你做爱,想的快发疯了,请你专注点医治我好吗?”他嘶哑地呻吟,情欲氤氲的黑瞳再度摄走她迷惑的魂魄。
不再有犹豫、推拒,放任情欲狂潮如水火般交错地席卷两人……桃乐斯一醒来便看见爵炜,但她并不欢喜,一整夜,体温狂飙的发着高烧时,她渴望他的出现,渴望他的只字片语,但他始终没来。
日曦淡入窗棂,爵炜凭窗而立,唇上衔着一根烟,盯住她的目光森冷。
“你最好……别再挑战我的耐性。”捻熄烟火,他俊雅的五官寡情漠然。
“这是应该对病人说的话吗!爵炜,你真无情。”桃乐斯打直坐起,慵懈地一拢波浪长发,伪装破局,也就没必要再继续。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他冷笑,一字一句像针般尖锐,狠很扎上她心坎,“我一向无情,对任何人都一样。”
“对尹水潋就不。”她心痛的控诉。
“记住我的话,这是对老朋友仅存的宽容。”他冷冷地提醒她。
老朋友?桃乐斯辛酸苦涩,却佯装神采飞扬,“几点了?我该梳洗打扮,戈登爷爷今天还要和我讨论生日宴会的事呢。”
他讥诮一笑,“你慢慢讨论吧。”语毕,他踅步欲走出房门。
“要离开约克郡了吗?想飞去哪里?阿姆斯特丹赏郁金香?”她发出银铃般笑声,“你以为你真走得掉吗?”
他回过身,眯起闪烁危险眸光的眼,“什么意思?”
她绽出纯真无邪的微笑,“承你所言,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而你和尹水潋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嘴硬心软,你不知道戈登爷爷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吧?”
歹毒的蝎子总有美丽的外表,冷睨着正从抽屉中拿出美指工具的桃乐斯,爵炜眼神高深莫测,而她则一边搓着蔻丹红指,一边说风凉话。
“你拒绝得了一个六十多岁老人的殷切期望吗?他有心脏病,随时会一命归天的唷!”
“你在威胁我?”他声音很轻,却冷得令人发颤。
“爵炜,你是够狂妄。”她抬头望住他,眸光迷蒙,“可人都有弱点,能伤害得了你的,往往也就是最亲近、最了解你的人。”
“会说出嘴硬心软这句话,就足以见得你并不很了解我了。”他冷笑,像一只蚀人的野豹,阴郁嗜血。
“桃乐斯,你父亲的连锁旅馆经营的可好?”他表情严酷的宛如夺命撒日下“让同样六十多岁的法兰恩侯爵流落街头,你觉得我会不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