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炜醒了醒酒后,浅酌一口,微微扬起笑,“让你破费了。”
“这有什么,炜大哥喜欢品酒嘛!”桃乐斯眼眸闪闪发亮,神情娇柔。
爵炜要为尹水潋斟酒,她却挪开杯子,“我不会喝酒。”
她说的很冷淡,爵炜却温柔笑着,凑近她耳畔低语,“怕醉啊?”他眼神迷离,“我真想看看你喝醉的模样。”
发现众人的目光注意着他们,尹水潋板起脸孔,低骂,“胡说什么。”粉颊却红了红,只有最靠近她的爵炜发现,他笑了。
桃乐斯目光闪烁,随即绽出笑靥,“今天的生菜沙拉很鲜脆,是查理斯精挑细选的唷,尹小姐尝尝看。”她连忙端盘要替尹水潋添菜。
然而,尹水潋却推椅起身,“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见状,桃乐斯尴尬的垂下眼眸,查理斯则错愕不已。
桃乐斯长袖擅舞,明了如何讨人欢心,相形之下,尹水潋显得沉默黯淡。
她娴静的用餐,不发一语,查理斯觉得她难相处、脾气差,戈登公爵认为她持宠而骄、不知好歹。
“水潋。”爵炜从餐厅追出,在回廊拦住尹水潋。
“怎么了?你吃的好少。”他关心地凝视她。
“我不饿。”身边尽是陌生人,尽是打量及充满敌意的目光,她食不下咽。
爵炜眯起眼研究她刻意冷淡的表情,然后,缓缓地笑了,“你在吃醋啊?”他扬高声调,有些得意,会吃醋,是否表示她很在意他?
“谁吃醋!”她口气凶恶,羞窘红的脸蛋。
“你、吃、醋、了!”他更加肯定的大笑。
尹水潋气闷,狠狠瞪着他。
爵炜笑着,张开双臂揽她入怀,她挣扎,他铁臂却坚持收紧,俯望她猫似的冰冷黑眸,他神色温柔似水。
“桃乐斯不过是妹妹,我对她没有任何意思。”他向她解释,不愿她胡思乱想的误会,“我只喜欢你一个,爱你就够累了,哪还有心情再招惹别人呀!”
她斜瞪向他,“你可以不要爱。”哼!居然嫌累。
“不行。”他毫不犹豫的否定,“我爱惨了你,自尊低头、理智投降,你说过人性自私,我现在放弃不爱,岂不是亏大了?”
尹水潋睁眸,表情后地傻气。
“所以,我要继续自私地缠着你,你逃不掉的。”他轻轻说着,气息中洋溢着陈年好酒的醇醉。
尹水潋怔怔的里住他,阴雨绵绵,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雨滴蜿蜒而下,雨痕美丽,他眼眸微笑、表情静谧,随着甜蜜语言流淌进她心扉,刻划出深沉难解的爱恋痕迹。
古老回廊、旧时灯饰,尹水潋幽然伫立的身影映入他眸中,她模样如此楚楚可怜,他眼色一黯,低头吻住她的美好唇瓣。
回廊角落,这流窜的雨水却像一道又一道的鞭笞,打在桃乐斯心上。
灯影下,她痴恋多年的男人正宠爱地亲吻另一名女子,雨痕像刀刃,重重地切割着她的心。
陌生的环境,尹水潋彻夜辗转难眠。清晨,她罩着单薄的外衣,散步在温室花房。
偌大的温室,分层调温,搜罗的花种不下数万,她指稍挑起一朵独特的黑百合,为那深墨的花色而恍神。
“这么早啊!”清柔的女声突地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淡淡的看了桃乐斯一眼,“你不也是。”回了话,将视线挪回手上的花朵,表情冷淡,没再望向她。
桃乐斯笑声清脆,“我还以为这时间没人起床呢。”她轻快地说着,仿佛和尹水潋是多熟的朋友似的,“打算趁查理斯还在睡,大展厨艺做早餐。”
“除了你我之外其他人都还在睡,你可以立刻去做。”尹水潋懒得和她应酬,巴不得她离自己远一点。
桃乐斯紧盯她的背影,眼色深沉,“你怎么不提议我们两人一起做早餐呢?”她笑容有些恶毒,“还是说,你根本不会下厨?”
尹水潋背对她,手捻鲜花,保持沉默,桃乐斯很她如此平静。
“那可太糟,炜大哥很挑剔吃食的,他喜欢品酒、爱好美食,你们东方人不是有句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吗?”桃乐斯笑道,每个字眼却带着刺,“你该不会连他的喜好都不知道吧?就一个女朋友来说,太失职了啵”“我要走了。”尹水潋感觉不舒服,没必要听不相干的女人数落自己。
“最好快走。”桃乐斯迎面拦住她,恶狠狠的开口,“你最好马上离开约克郡,这里没人欢迎你,人人都讨厌你。”
尹水潋脸色未有稍瞬转变,她冷冷看着桃乐斯露出与前一日截然相反的态度,望向她拉住她那不友善的手。
“请放手。”尹水潋有些不客气,“我走与不走,似乎不干你的事。”
“老实跟你说吧。”桃乐斯口气认真,“我从小就喜欢爵炜,也一直待在他身旁,他喜欢什么我都清楚,他交过的女朋友我也都认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到巴黎去吗?”
尹水潋表情不耐一点也不想知道,但她不放手,执意要说给她听。
“因为我不想再当他的妹妹,我要以女人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桃乐斯自信满满、誓在必得的模样,“我不介意他有任何女人,因为他终究会爱上我。”
“法兰恩小姐。”尹水潋打断她,“你不觉得说这些示威的话很幼稚、低级吗?”她受够了,要不是为了爵炜,她不会忍受这些。
思及此,忽地怔忡。是啊,要是平时,她早走人了,根本不会理会这古堡内令人不悦的一切,但她在乎爵炜,为了他,她没有半句怨言的继续在此处耽搁。
“我只是不想你阵亡的不明不白。”桃乐斯哼了声,有些恼怒,“我观察过你们相处的情形,没错,他是很爱你、迁就你、呵护你,但是这能持续到何时呢?”
尹水潋凛容,目光闪烁,瞪住她的眼眸,冷得像冰。
“你配不上爵炜。”桃乐斯说出这句话,顿击中尹水潋心头,“告诉你一件往事,爵炜少年时,曾有一阵子迷上蝴蝶,便用这温室繁多的花朵来养蝴蝶,而之中他最钟爱一只扬羽蝶,甚至好有耐心的等毛毛虫化蛹,可是呢……”她顿住,挑衅地睨住尹水潋,“破蛹而出的竟不是蝴蝶,原来蛹内寄居了蜜蜂,早将扬羽蝶给吃了,爵炜发了一顿脾气,遂将所有的蝴蝶都赶走,从此不再养蝶。”
尹水潋蓦地揪紧手指,却依然闷不吭声,不作反应。
“爵炜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桃乐斯仿佛很了解似的剖析他,“被他宠爱的人,总幸福的像置身天堂,可是哪天他发现你冷淡的态度令人厌烦,你刻薄的言语多么可憎,你并不是他所想的可爱可怜、你配不上他,他会怎么做呢?”
桃乐斯犀利的眸光盯住尹水潋,她哼笑,这女人竟蠢得连反唇相稽都不懂。
“你说完了吗?”尹水潋淡淡地开口,“可以放开我了吗?”
桃乐斯一愣,呆祝她……她怎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这些话你该说给爵炜听,对我咆哮并没有任何意义。”尹水潋很镇定,没有难看的和桃乐斯叫嚷,也没白费力气的宣告主权。
桃乐斯傻了,尹水潋挣脱她的手,红色指痕印在她雪白藕臂上,痕迹明显,尹水潋却不觉得痛。
“他此刻爱我,这样就够了。”她云淡风清地说,“我喜欢为他所爱的感觉,我知道我没有能力争取他,如果他要离开,我不会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