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知道的!除了她第一眼就觉得山魈似乎有点眼熟之外,此刻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就是玄琰的贴身侍卫。
那天她为了婚事而闯进玄琰的寝宫时,就是这个男人端汤药来,难怪她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怪异感。
这么说来……那天在寝宫的一连串“意外”,都是玄琰故意戏弄她?不但故意要她喂药,还故意将她绊倒,故意轻薄她、占她便宜?
可恶!这男人简直欺人太甚!
都怪她对那个“苍白病弱”的四皇子太过厌恶,所以根本不曾正眼看过他和他的侍卫,要不然,她岂会被他们一直瞒骗至今?
只是……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就算觉得眼熟、就算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谁又能够联想得到,身分尊贵的四皇子竟然和盗匪首领是同一个人!
冷芙衣美眸眯起,被欺骗的愤怒像火焰一般在胸口狂烧,将原本的浓情蜜意焚烧得一点也不剩。
怒气冲天的她,原本想立刻冲上前去,狠狠地教训玄琰,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但是却硬生生地忍住。
她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玄琰,就算现在冲动的和他算帐,只怕根本讨不了任何的便宜。
可是,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他竟敢这样子欺骗、愚弄她,她一定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的!
第七章
向晚时分,橙灿灿的夕阳余晖从窗外映入书房。
冷芙衣正使劲将一株褐色的药草捣碎,浅褐色的汁液慢慢地流出,那色泽看起来有点像是茶水。
这种褐色药草,是一种迷药,这是她几天之前无意中在山寨后方发现的。
由于她曾跟着神医在山谷里住了好几年,对于一些植物的药性略知一二,像她手中这种药草的汁液如果掺入茶水之中,可以让喝下的人昏迷不醒,但却不至于造成其他身体的伤害。
如果她早一点发现山寨里有这种药草,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用来迷昏山魈,然后顺利地逃脱。但是偏偏等她发现药草的存在之时,她的心对他已有了牵系,并不是真心想离开,所以也一直没用这一招来对付他。
可没想到,现在还是派上用场了!
冷芙衣泄愤似的“蹂躏”那株药草,仿佛此刻捣碎的不是一株植物,而是玄琰的脸!
将药草全部捣碎后,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先倒了一杯之后,才将半碗的药汁全部加入壶中。
将桌面清理干净后,她耐心地等待着,知道玄琰每天大约这个时候,都会进书房来。
果然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玄琰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书房,一看见她,他显然有点讶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人闲得发慌,所以就晃到这儿来。”冷芙衣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
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倒了一杯茶递给玄琰,自己则拿起另一杯事先倒好的茶水喝下。
玄琰压根儿没想到要防备,不疑有他的喝下。
见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冷芙衣的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怎么了?”他忽然察觉了她似乎另有深意的注视。
“没什么。”冷芙衣摇头否认,按捺着心中的得意,静静地等待。
根据她的估计,药效应该很快就会发作了。
果然,过没多久,一阵昏沉与晕眩由轻而重地逐渐侵袭玄琰的意识,他的浓眉拧起,像是不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半晌后,他诧异地挑起眉峰,先是看了看手边的杯子,接着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冷芙衣。
“你……是你?”他错愕地问,努力地强撑,然而那迷药的效用强劲,一波强过一波的晕眩感不断冲击着他的脑子。
“没错,就是我。”冷芙衣爽快地坦承。
“为什……”最后一个“么”字来不及说出口,玄琰就已倒趴在桌前,不省人事。
见他昏了过去,冷芙衣终于感到一丝出气的快感。
这种迷药的药效强劲,再加上她所下的药量不少,即使是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也会昏迷个半天以上。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离开了。
没错,她要离开这里,回到王府去!
当初她是为了逃避和“四皇子”的婚事,才离家出走,没想到却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欺骗、愚弄,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她非要他亲自登门来道歉,直到她气消为止!
※ ※ ※
由于没有玄琰的阻拦,冷芙衣轻易地离开山寨,很快就下了山。
然而,一下了山,她却迟疑地伫立在山脚下,眉心轻蹙。
“糟糕,京城在哪个方向?我该往哪儿走才对?”
当初她受到县太爷儿子的四名护卫围攻,受伤昏迷之后,才被玄琰带到这儿来,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不过,她似乎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因为在她的眼前只有一条路而已,她也只能先走着瞧,看看半途会不会遇见什么人,然后再问路了。
顺着眼前的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她来到一条美丽的小径,两旁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芦草丛。
“哇!好美呀!”她惊叹着,忍不住伫足欣赏。
高大的芦草,迎风摇曳,如同波浪一般,壮观而动人心弦。
如果不是离开王府太久,怕爹娘太过担心,她还真想到各地去多看一看美丽的风景呢!
眼前这等壮阔的美景,令她久久不忍离去,直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才将她从惊叹沉醉之中惊醒。
她的身子一僵,美眸错愕地睁大。
“不会吧?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是玄琰的!
距离她下药迷昏他,才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他应该还在昏迷才对,怎么可能会追了上来。
虽然她这么告诉自己,但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却强烈地浮上心头,她甚至不必回头,就能确定骑马追上来的人就是玄琰!
“糟糕!”就算她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快过马儿呀!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冷芙衣当机立断地采取行动──奔入芦草丛中,这是她唯一可能避开玄琰的办法了。
娇小的她,俐落地窜入高大的芦草丛中,一边弯低身子一边奔跑,希望芦草能够掩护她的身影,如果幸运的话,或许不会被玄琰逮到。
只可惜,她并不够幸运,玄琰的目光早已锁住了她的身影。他勒住马儿,施展轻功纵身飞掠而至,很快就攫住了她,两个人滚倒在芦草丛中。
冷芙衣被压制在地上,她一边喘息着,一边抬眼看他,他那全然清醒的神色,实在令她困惑不解。
“你……你怎么会?”他明明将那杯茶一滴不剩全喝了下去呀!
“因为身分特殊,我和几位皇兄们从小就服用各种不同的解毒药草,对于毒药有一定的抗性,更遑论只是一般的迷药了。”
原来如此,冷芙衣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不到半个时辰就追上来了,原来迷药在他的身上根本发挥不出太大的效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玄琰问道,实在无法理解她的动机,她应该早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为什么又突然这么做呢?
一听他问起,冷芙衣就不由得想起他的欺骗,俏脸也立刻沉了下去,没好气地瞪着他。
“哼,对你下药又怎么样?不高兴的话,你就杀了我呀!四皇子。”最后那句“四皇子”,她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玄琰的黑眸掠过一丝诧异。“你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的?是什么人说溜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