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子?小蔡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放下杂志后才想到有这回事。喔,卜哥是说那支要做评论的片子吗?
欸,你动作这么快,已经做好啦?看到小蔡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知怎的,他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口气也变得急躁起来。
还没吧?小蔡看了看单纯的位子,没看到她的踪影。单纯把它拿走……
你把那支毛片交给小善存?卜焱堽石破天惊地吼叫,吼来全办公室里员工的注意。那支毛片一刀未剪啊!更可怕的是,根本没加马赛克,原物重现吶!
大伙儿面面相觎,约莫想象得到,这件事的下场恐怕会很大条我……我我我……是单纯、她主动说要帮我……小蔡这也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不禁结巴了起来。
她说要帮你,你就让她帮啊?你怎么会蠢成这个样……他气得快晕了,眼尖地发现单纯摇摇晃晃地由放映室里走出来,脸色显得很苍白。小善存?
单纯听到喊自己的声音,茫茫然地抬起小脸,双瞳却彷佛没有焦距。谁、在叫我?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听起来很虚弱。
卜焱堽想都没想地冲到她身边,双臂想稳住她摇晃的身子,却又怕唐突了她,只能挣扎地远距离扶持她。妳……还好吧?
天!看到她这般纤弱的模样,他连呼吸都没敢用力,怕把她给吹跑了。……好?她好像抓不到他的语意,看着他的眼眨了又眨,努力想找回失焦的视线。不太好……我、感觉……很不舒服……事实上是非常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卜焱堽的脸随即刷白,她的样子真的很不对劲。
我……想吐~~最后一个字是用滑的,因为随着最后一个音律的落下,她强撑的身躯终于被那支养眼的片子所造成的超强刺激给刺激得瘫软,眼前一黑,她的身子便控制不了地软了~~她晕倒了!单纯!
单纯拚命的跑、没命的跑,却怎么也逃不过后面急赶而来的追兵。
她边跑、边害怕地回头看着追她的恐怖怪兽——一个看起来光溜溜,却又粗又壮的圆柱体以近距离直追赶着她,身上还套着面罩,像抢匪覆盖脸部的那种,不过却吊诡的呈透明状,她似乎还看得到那物体脸上狰狞又恐怖的诡笑,惊得她竖起全身的寒毛,全身细胞吶喊着红色警戒。
不!你不要再跟来了!走开! 走开! 她不断地冒汗,也不断地以一言语恐吓那家伙,但没用,它还是紧追着她不放。恶心死了!走开!走开啊!单纯? 卜焱堽听到好惊恐的呓语,不是很清楚的由她口中逸了出来,他快步踱到她身边,轻喊她的名字。妳醒了吗?小善存?
没反应。有的,是先前不断的挣扎和轻喃。
真糟糕,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Y头一昏就是好几个小时,所有造成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全都脚底抹油落跑了,其它同事一见苗头不对,也纷纷找借口先行下班,剩下他这个做头头的无法推辞,硬是留下来照顾这个昏厥的大麻烦;偏偏她又不晓得何时会醒,真是急死人了!不要、不要! 我跑不动了,你别再跟我了好不好?她又开始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呓语,紧闭的眼睫蓄满水珠,感觉情绪绷得很紧。我不敢了……别再追我…
她到底在嘟嚷些什么?卜炎堽蹙起眉,俊脸微侧,往她的唇边移近了些,好听清楚她的轻语,却只听到片断的不要、别追之类毫无意义的断句,害他越听越胡涂。
身后的圆柱歹徒不断朝她逼近,眼见已经快达到她了,单纯惊惶得不知所措,用尽全身的力量尖叫一声,并猛力往前一扑~~该死! 她的尖叫还来不及吶喊完毕,随之扬起的是卜焱堽的低咒声。痛!该死的小丫头,她怎么不打声招呼就霍地起身坐直,撞得他眼冒金星!
噢!单纯的情况也差不多,才刚从噩梦里惊醒,迎接她的竟是令人两眼昏花的骤痛,硬是逼出她的汪汪泪眼。哪个缺德的短命鬼撞我?痛死人了!
现在的情况有点好笑。一男一女各自抱着自己的头,脸上一致展现痛到不行的狰狞表情,却全都埋怨对方的不长眼,完全搞不清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是妳来撞我的好不好?卜焱堽顾不得礼让女士的礼貌,埋怨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脱口而出。妳该死的在搞什么鬼?单纯抚着口鼻,差点没撞出鼻血。我怎么知道你的大头会靠我这么近?
我怎么知道妳会突然坐起来?他懊恼地吼她。
那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 要比大声是不是! 以她以往在茶山唱山歌的肺活量,她就不信自己会比输他!
卜焱堽自知理亏,颧骨微微泛红,虽然他之前没啥不良企图,但毕竟她是女孩子,而且当时还意识不清,再怎么说他都有瓜田李下之嫌。
见他不再没水准地吼人,单纯也无暇注意他的异状,所有注意力全让眼前陌生的环境给吸引了去。
这是什么地方?在公司里吗?她怎么从没见过这个清爽的小房间?
我的休息室。让她这么一提,他又隐隐感到不妥。这个休息室是在他个人的办公室里,用约莫三坪的空间隔成的;算是公司体贴主管工作辛劳的福利,但此刻却怎么都感到不对劲。
这一男一女独处在这小小的空间,很难不令人胡思乱想啊!即使他从没在这里做出什么有碍社会善良风气的风流事,但此刻却吊诡地心口浮躁,提不起看她的勇气……
见鬼了!他在乱想些什么啊?这Y头整整小他七岁!
不过,七这个数字还不赖,至少避过中国人忌讳的三、六、九……哇咧!他定被她给撞胡涂了,怎么满脑子怪里怪气的怪念头?
咦?单纯可好奇了,更加没注意他的窘态。在你的办公室里吗?
他的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下。欸。
哇~~当主编真好欸!想不到办公室里别有洞天,竟暗藏了这么间清雅的小休息室,那么,万一想做坏事时不就方便多了吗?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此时总算想到自己占据了他的床;平时,这张床都是他在睡的吧?一这样想,她的心跳便莫名其妙加速了,甚至感到双腿有点发软。
还好,广大的福利还算不赖。随便说些什么都好,或许可以冲淡心头的杂绪。妳好好做下去,公司不会亏待妳。
啊!她陡地哀叫了声,忙拉开被子准备下床。完了!我的工作……
卜焱堽微愣,被她的大叫吓得心口上提。别、别做了,都下班了还做什么做?吓死人了,他还以为她注意到自己的满脑春色咧!
下班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她更急了。那安哥他们呢? 加班吗?在出版社里,加班好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大伙儿都极有默契的在刊物出版前加班一段时间。
妳胡涂啦?上一期才送刷,下一期没那么赶,他们都先走人了。
不料,这句话彷佛成了一剂超强冷冻剂,瞬时将房里的气氛冻结成块状,只剩下枰然的心跳声隐隐由对方的胸腔里传出来,抨咚、抨咚……
呃……不行了,他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不然他会因紧张而休克。妳刚才是不是作噩梦了?我看妳睡得很不安稳。
单纯羞窘地瞪他一眼。她是昏倒的好不好?被那支吓死人的片子吓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