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单纯这位女同事,除了卜焱堽之外,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笑容可掬。可不知怎地,她好像和卜焱堽不对盘似的,在面对他时,不是臭着脸就是极易和他发生大大小小的龃龉。
说句难听话,这些插曲倒成了大伙儿茶余饭后的消遣,他们乐得有戏可看,所以也不急着戳破单纯的盲点。
我不是你的菲佣,没有义务为你倒水。她的神情带着愠恼,不晓得又哪根筋不对了,冲着他横眉竖目。还有,我不叫小善存,如果你不习惯叫我单纯,那么麻烦你叫我单小姐!然后气呼呼地走出办公室。
个多事的男同事凑到门边观看她的动向,没多久便关上门向大伙儿报告。她到洗手间去了。
男同事开始发笑了,负责撰文的赛潘安忍不住椰揄道:小卜,你被嫌恶了。他虚长卜焱堽几岁,老是这么称呼他。
卜哥,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事?惹得我们小善存不高局兴了?
对啊,她对我们好得很,就属对你最差。
这样不行喔,卜哥,你对女人不是最有办法的吗?怎么就搞不定我们的小善存?
嘿咩, 这样很难给好把到手的说.....几个男人你一言来我一句,说得好像他当真对单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才惹得她满脸发臭,老大不高兴似的。
你们够了没有?或许是被伙伴们激得有点羞恼,卜焱堽直觉地展开反击。我会看上她?那种青涩到不行的小柿子?少来了,我还怕塞牙——缝。
他话还没说完,不经意一抬头,发觉办公室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打了开来,门口站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单纯,他没道理地住了口,却开始担心她不知听去了少?
单纯一语不发地走回中自己的位子,坐下来重复中自己之前的动作,恍若没听到任何事关自己的交谈和言论。
所有男人全噤口了,他们怜悯地看了眼卜焱堽,哎……那家伙的脸色比单纯还难看,简直……难看得像个鬼啊!
第二章
青涩的小柿子——那种果实纤维会塞牙缝吗?
利用午餐休息时间,单纯坐在员工餐厅里,呆望着其它部门的女同事们,个个看似精明干练的女强人般穿梭其间,说不出所以然地轻轻叹了口气。
她也不想如此青涩、生嫩,可个刚由嘉义茶山上来台北不到半年的女孩,要怎么要求她进步神速,转眼间变成强势干练的女强人?该是社会历练不足的关系,所以她目前只能给别人这种感觉,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家可以做得比别人好。
这点企图心她还有,不然她绝不敢一个人独自北上工作。
嘿,单纯,好久不见了,吃饱了吗?一个柔柔的女声打断她的思绪,她茫然地抬头看向来者,眨了眨眼后,才想起对方的姓名。
香、香柔?柯香柔,是单纯同期进公司的实习生,跟她编入不同部门,但她却不很清楚她目前的动向。真的好久不见,妳现在在哪里服务?
该说是广大的出版品太多,分门别类又太杂,所以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几乎不容易发现同期受训的同事被分配到哪个部门,因此她才会有此一问。
啊,我到知心园地去了,妳不知道吗?柯香柔微讶地回答。
一听到知心园地,单纯便不由自主地羡慕起来;它是个专为少男少女们设计的交友刊物,虽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纯文学范畴,但至少比成人杂志好太多了。
喔,真的吗?这让她的情绪更微低落了些,浅浅地叹了口气。真好……
怎么,妳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吗?柯香柔见她满脸忧郁,不由得关心地问了句。妳后来被分配到哪里了?哪个部门会让她这么头疼呢!我……单纯心里打了个突,不知怎的,她很难向同期同事启齿自己的沦落。呃……就是……欸……嗯………妳在说什么啊?香柔听了老半天,单纯却老是这么嗯嗯啊啊的言之无物,害得她满头雾水。到底是哪个单位让妳这么难开口?最糟也不过就是成人部……
柯香柔在不经意间踩到单纯的痛处,只见她脸色赧红,整颗头都快埋进胸口了,柯香柔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
妳、该不会……这么倒霉吧?成人部只有一个缺额,而和她们同期的新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个,理论上,雀屏中选的机率很低啊!
很不幸的,我就是这么倒霉。她垮着脸,就算想勉强挤出笑容都办不到。
我的老天! 柯香柔惊呼了声,双眸霍地漾起奇异的晶光。欸,听说那个部门里全都是男人?
啊?单纯没料到她有此一问,吶吶地应了句。是……是啊,怎么了!柯香柔凑近她的耳边,语出惊人地问道:不知道编那种杂志的男人,会不会比较猛?
轰地一声,炸光了单纯脑袋里所有的思考神经。怎么……香柔会问这种恐怖至极的问题?
别那么惊讶,像个清纯的小处女似的。柯香柔推了推她,望着她赧红的脸似乎更红了,她微愣了下,愕然发觉自己又踩了她一脚。单纯?妳?真的是……单纯合了合眼,超想结束这个令人害羞又头疼的问题。
柯香柔彻头彻尾愣住了,她快手快脚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没头没脑地问道:单纯,妳的生日是哪年哪月哪日?
干么?人家正在沮丧欸,问人家这种私人问题做什么?
问明牌啊!如此低的工作编派机率,都能让她这种没尝过鲜的小处女遇上,可见单纯的运势铁定很强。我男朋友签乐透杠龟几百次了,搞不好妳的霉运会帮助我们反其道而行,签中头彩也说不定。
单纯差点没晕倒,为她的异想天开。拜托,人家心情糟透了,妳还开这种玩笑?真是雪上加霜!
别这么小气嘛,透露一下明牌,顶多中了分一成奖金给妳就是了。
别闹了,香柔,不会中的啦!那可说不定,说啦说啦,中了分妳一成,没中算我的,这总行了吧?
这不是分不分成的问题好不好?是天底下根本没这种好事……
快啦,午休快过了,快点告诉我嘛!
不要啦!
别这么小气嘛,我又不会泄漏妳的年龄。……救狼喔……其实她根本没必要将那个臭男人的话放在、心里,反正他又跟她没啥关系,她想那么多做什么?事后单纯想了好久,决定以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别再因而陷入情绪低潮。
摆脱黏人的何香柔,她回到办公室推开门,马上就发觉有个妖艳的女人,差点没整个贴在卜焱堽的身上。她瞇了瞇眼,认出那个女人正是这期杂志安排的模特儿范华芝。
照片不是在昨天就全拍完了吗?她还来这里做什么?
说不出所以然的,她盘问的眼扫向摄影师左邺本的位置,发现左邺本也正斜睨着她,在碰触到她满是疑问的眼神时微耸着肩,硬是挤出一抹苦笑。
卜哥,你怎么这样嘛!范华芝用涂得丹红的指尖勾刮着卜焱堽的脸颊,整张脸贴得好近。你自己答应要请人家吃饭的嘛,怎么片子才刚拍完,你就直推托没空?
听到范华芝刻意做作的蒙声嘐语,单纯全身泛起一阵难以控制的疙瘩。
夭寿喔!这像人会发出的声音吗?怎么她老想到家乡的茶山上,那夜夜发春的母猫?完了,人声跟猫叫怎会如此神似呢?她铁定精神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