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很漂亮。”放下酒杯,他的身体前倾了些,也拉近两个人之间的空隙。
他会这么说无可厚非,毕竟每天在窗口看到的她,往往是懒散地穿着宽松的运动服穿梭屋内,不似今晚,前胸袖珍菱形镂空的火红色贴身上衣,搭配同色的紧身长裙,将她比例美好的胴体包裹得一览无遗,引人遐思。
平日她的一头秀发也总是随意盘起,用美容院里使用的那种廉价大夹子夹上,像极了不修边幅的家庭主妇;现在的她,看起来好太多了,密实的黑长发挑染丝丝枣红色,大波浪的弧线看似不羁地托起她白皙的蛋形脸,淡淡的粉底加上描绘精致的枣红色眼线,朱唇染上同色的胭脂,呈现出不同以往的风貌。
说真的,要不是他看惯了那张桀傲的侧脸,恐怕一时之间还无法认出她来。
“你都是这么诱拐女人的吗?”单可人挑起眉,下意识地后倾了些,言辞满是不屑。
褚擎宇轻笑了声,唇边漾起浅浅笑纹。“那么,你被我诱拐了么?”有意思,跟这个女人说话,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或许人类天生有根叛逆的反骨,褚擎宇对主动垂涎他“男色”的女人是不屑一顾,但对像单可人这般,对他讲话如此“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女人反倒觉得有趣!
他开始期待往后每一个巧遇她的“缘分”。
“这位先生!”单可人深吸口气,才不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过于咬牙切齿。“我是来喝酒,不是来找罪受的,麻烦你离开我对面的位置!”她握紧水杯,大有下一刻便将他泼得满身湿的冲动。
“哦?”
褚擎宇挑起眉,带电的眼毫不遮掩地对她释放百万电力。“这个位置可没写上名字,我要说它写了‘褚擎宇’三个字,你奈我何?”
“谁?谁是‘褚擎宇’?”单可人不笨,她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正用他自创的方式自我介绍,可她故意装作听不懂。
“敝人在下我。”依旧是眉眼带笑,电力不减,举起酒杯再喝一口。 “原来你就叫褚擎宇。”
她嘟起唇,微啄的唇往左右拉开。“既然你喜欢把写了自己名字的椅子任人骑坐,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是不?”坐!坐死他算了!
褚擎宇差点没将口中的酒全数喷到她美丽的脸上,用力阻止之下,液体反倒冲往鼻腔,逼得他狼狈地抽出口袋中的手帕捂住口鼻。
“咳,单小姐真幽默!”再好的修养都会让这女人破坏殆尽,真是个不怎么可爱的女人!就表达方式而言。
“你怎么知道我姓单?”
单可人才不管他话里的讥讽,她介意的是这家伙怎会知道自己的姓氏!?
“嗯哼,我还知道你叫‘可人’。”轻哼了声,将她面前的酒往她推了些。“尝尝看,我特别为你调的,甜心。”低醇的嗓音宛如一曲慵懒的爵士乐,企图煽动她的耳膜。
单可人张口结舌,一颗心神经兮兮地跳得乱七八糟。一定是房东老王出卖她了!她顿觉口干舌燥,忍不住喝了口诱人的“甜心”,并用小汤匙舀了口冰淇淋吃;她是为了止渴,绝对不是听话!
“怎么样?好喝么?”他深邃黑瞳锁住她沾上融化冰淇淋的唇角。
“你未免管得太多!”她倔强地抬高下巴,不想承认自己立刻爱上那种带辣又香甜的柑橙味,尤其在尝了口香草冰淇淋后,她简直想一口吞了眼前的调酒。
“是么?”
伸出右手,以极快的速度用指尖刷过她的唇,在她瞠大的美眸瞪视之下,他伸出舌头舔掉指尖上融化的香草冰淇淋。“好甜!”
“你……你做什么?”莫名的,一把炙热火焰狠狠地烧过她的脑袋,她感到一阵晕眩,立即感到数十道犀利的眸光向她扫射而来。
怎么回事?背脊陡地阵阵发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觉搓了搓手臂。
“冷么?”
他面不改色地将他下意识的举动收进眼里,阴鸷的眼冷冷地扫向吧台方向,立即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肇事者们”个个心虚地收回敌意的眸光。
"啊?”噫?刹那之间,那股阴冷之气又突然消失,害她满头雾水。
“没有,我……只是觉得、怪怪的……”她莫名其妙地看看身后,在什么都没发现的情况之下,只得回头乖乖坐好。
好诡异的PUB啊!下次还是别来这家喝酒的好。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到底喜不喜欢那杯酒?
“我不是说了不冷的吗?”她狐疑地瞪了他一眼,怀疑他的记忆有问题。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甜心’?”像逗着她玩似的,他不断重复那个意有所指的名称。
“还、还可以啦!”不知怎地,她老是有种被豹子盯上的错觉。
豹子?或许吧!在这都市丛林里,或许真有潜藏的野兽也说不定……
“呃,你手上那杯酒,也是你自己调的吗?”她感到有丝不安,试着转移话题摆脱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幻觉。
“酒名大概也很特别吧?”有点深的粉红色,满美,该不会有那种“HONEY”或“阿娜答”之类,蕴涵绮想的怪异名称吧?
“这个啊……”
他勾起邪魅的笑,透过酒杯凝住她瞠大的视线。“的确很特别,它叫做‘光棍的诱惑’——”
再笨的人都听得出他的“暗示”,何况单可人并不笨!她羞恼地站起身,在帐单夹夹上千元大钞,将红色袖珍皮包斜背上肩,像个蓄势待发的火车头。
“我可没那个心情陪你,‘诱惑’来‘诱惑’去,结帐!”该死的家伙!该死的大光棍!他完全破坏她蓄意放纵的情绪,反而让她更为毛躁了!
“不收你钱,本店请客。”直视她被惹毛的情绪,褚擎宇变态似的感觉快慰。
她生气地拉起他的大手,将帐单夹用力塞进他的手心。“我才不要欠你人情!”
“唉,你这是做什么?”反手扣住她纤细的腕骨,小指指尖在她细嫩的掌心里勾搔了下。“本店招待,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哦!”
“放手!”眉心紧蹙,她的火气直线上升,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羞涩。“我偏不接受怎么样?”这个长得娘娘腔的家伙,轻浮得要死、手劲又大,任她如何扭动手骨,都无法将手抽回来!
“啧啧啧……脾气不要这么大嘛,可人。”果然,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但他有信心,相信自己可以改造她。
只要他有心,任何女人都难逃他刻意设下的迷咒。
何况,他可是占了地利之便呐!
“你简直莫名其妙!”单可人气昏了,决心火速离开这个无赖的男人。
她举起穿了长筒靴的脚,用力踹向他的小腿,却被他俐落地跷腿动作闪得不着痕迹;她羞恼地咬住红唇,顺手捞起搁置许久的水杯,冲动地将杯中水全泼向他可恶的俊脸,差点没连杯子一起滑出手掌,还好,她紧紧地稳住可能成为“杀人凶器”的玻璃杯。
原本杯觥交错的热闹场合,瞬时为了单可人突兀的举动而岑寂。
在每张看似不经意的脸孔下,其实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黏在角落的六号桌;他们大多好奇于一向对女人冷淡又没耐性的“魅惑”老板,竟可以跟个女子同坐一桌那么久而不抓狂。虽然那个女人看起来还不赖,但脾气好像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