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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毛骨悚然。"她一语道出心中的感受。

  海棠逸挥去手指间的泥粉。"既然这样,你还是回朝霞宫去,我不值得你冒险。"

  "谁冒险了,那个不知名的家伙连我也想害,不把他揪出来难道要我摸着鼻子自认倒霉?你想都别想!"

  想拖她下水的人走着瞧,她虽然没有盖世的武艺,可也不是打不还手驾不还口的弱女子。

  一个复杂的女人。可以凶悍、可以温柔、可以聪明,还可以勇往直前……

  他突然舍不得放开她了。

  "惹上你的人可要倒大楣了。"他挪揄她,沉甸甸的心第一次有说笑的心情。

  "神经!"她眼珠瞪大,不甘示弱地哝骂。

  要不是他痛得厉害,他会抓起她狠吻一阵。

  "我看你不太对劲,你是不是受伤了?"完全不见外伤,是不是意味着……呸呸呸!乌鸦嘴!

  "不要紧,只是被树枝扫到。"她要知道其实是整棵树朝他压下,怕不立刻押他就医去。

  "回兽王堡一定要找人来看看!"不知道为什幺她坚持。

  "先看看他们吧!"他关心的是受伤的众士兵。

  "答应我。"她坚持起来挺可怕的。

  "我会的。"看来不答应难脱身了。就当是顺水人情吧!

  "那就好,喏,给你。"双手一递,她把娃子给了海棠逸。"你受伤不要乱动,我去看他们。"

  多自以为是的女人,她已经一个径地"以为"他受了伤,虽然的确是,不过她的生命力真是充沛得惊人。

  没有选择余地地接手,经过一阵乱,不料那娃娃竟睡得甜沉,好家伙!将来应该会是个不凡的人吧!

  海棠逸跟在她身后。"还是我去吧!"

  "别担心,我不怕血腥。"她嫣然一笑。竟然洞悉他的想法。

  他再一凛。"我陪你一道。"

  "好。"她欢喜那个"陪"宇,就像自己是被人宝贝着一样。

  从最初的相互排斥到现在的心有灵犀,转折如此美两人相对一眼,情由心生。

  ***

  久违的城堡,穿过靠铁链升降的护河桥,以海棠逸为首的一干人进了兽王堡。

  在哈喇巴的指挥下受伤的将兵都受到充沛的医疗照顾,损伤的马匹也有专门的厩夫带走,光溜溜的校练场只剩下单枪匹马的海棠逸和贺兰淳。

  "没人欢迎我们,只好自己进去喽。"什幺时候了,海棠逸还开得出玩笑。

  贺兰淳将沽古鲁交代给哈喇巴回到海棠逸身旁。

  哈喇巴欲言又上,最终还是没说什幺。

  蓝人哲别的性子古怪,就连他也不知道海棠逸未来的命运会怎样。

  "那就走吧!"贺兰淳倒是看得开,她猛朝哈喇巴挥手,要他不用担心。

  唉,哈喇巴怎能不忧心?羊人虎口,不过,他也弄不懂自己烦恼的对象是虎还是羊?

  算了算了,他自顾不暇,还是先上药疗伤去吧!

  海棠逸对身边经过的东西看也不看,雍容自在地牵着贺兰淳的小手一路有说有笑进了大堂。

  笔直的波斯红毯从门槛铺到披挂豹皮座椅下,人踩在上头,没足三分。

  气派非凡的大堂砌的全是花冈石,予人肃穆起敬的感觉。

  真是太豪华了。

  虽然很多年不曾踏进兽王堡一步,可是参天的高度、圆状的实心木雕天花板还是看得人头昏目眩。贺兰淳又忘记自己所来何事,被有了年纪的古董给吸引去 豹皮椅上双臂成大字形放在扶手的蓝人哲别自从海棠逸跨进大堂,一双狠劲毕露的眼就转也不转地盯着他。排在两旁各个奇形怪状的护法、坛主,莫不睨着不怀好意的眼瞅着两人。

  海棠逸一步一步走得潇酒又坦率。

  "兽王堡"住的不是野兽,是比野兽更没人性的黑白两道份子。

  在这里,三教九流,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下流龌龊的采花贼、欺师背教的叛徒,举凡不容于世上的人渣全聚在兽王堡里。

  "堡主,好久不见了。"海棠逸抱拳。"还有在座的诸位,别来无恙否?"

  他的表现就像回来探亲的朋友。

  要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一群人中神色不变几乎不可能。贺兰淳见过犯小错的镇民一见到兽王堡的人后吓得屁滚尿流的情况。不过,海棠逸不是别人,他镇定如常的态度,平起平坐地对待他所看见的人。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你没死原来是真的。"蓝人哲别一头金光迸灿的长发美如谪仙。两颗颜色深浅不一的眼珠子闪闪烁烁,阴恻恻的嗓音更添几分魔魅的邪气,教人看起来又爱又不敢亲近。

  他瞅着进门的海棠逸,那垂下的眼睫掩盖了他的心情。

  "托你的福的确是,咳!"耍弄嘴皮不是海棠逸擅长的,他只是据实以告,有什幺说什幺。

  "堡主,别跟他罗嗦,让咱们杀了他。"有人叱喝着。

  "不,咱们的'堡主'好不容易回来,应该办庆功宴才是。"不同的声浪分成许多的阵营,所持的意见不尽相同。

  过去的事完全不重要了,没人知道过去到底发生过什幺,心知肚明的三人却缄默着。更多的声浪交杂在一起。

  海棠逸又咳了一声。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要三堂会审,要杀要剐都随你们的便,可是那些都等等再说,先请大夫来,你们的堡主受了伤呐!"一直站在海棠逸旁的贺兰淳发现不对劲。

  "不用!"海棠逸摇手。这一摇不只他的五指幻化成无数个,就连眼睛也金星乱冒,痛苦、恶心和剧痛主宰了失控的他……

  在他砰然倒地前,他仿佛看见蓝人哲别惊慌失措地冲过来……然后,一切就成了空白--

  第八章

  剧情急转直下。

  "你们这群愚不可及的猪,谁教你们放火药粉的?是谁做的主,给我站出来!"蓝人哲别对着一群亲信怒吼。

  "哲别大人,你不是只要提到他就咬牙切齿吗?属下是替您出气呢!"灰着脸的人出头领罪了。

  "我生我的气几时要你去强出头,他要不死是最好,要有个万一,你就等着陪葬吧!"蓝人哲别雍容华贵的气势里有着纠缠不清的怒气,正确说,他正在迁怒。

  一群没长脑子的东西只会愚蠢地附和主子的喜怒,不知变通。谁知道他等今天的到来等了多久?他们差点坏了他的事。

  "哲别大人,您明明恨他恨得要死,连他的名字都不准属下们提,所以属下们以为……"在蓝人哲别的面前,拓跋逸连名字都是禁忌,这样不是摆明讨厌那人讨厌到极点?怎幺全然不是那回事?

  基本上,依据常理是错不了的。错误在于蓝人哲别跟旁人不同。他是蓝人哲别而不是别人。

  爱与恨是无法划分的,当一个人又爱又恨的时候,通常表现出来的都是恨意。

  "私自参加这次行动的,全部交刑部处置,少则五十鞭侍候,带兵的将领裸裎加棘鞭五十,不准谁来求情!"

  亲信们面面相觑,膝盖剧烈发抖,祸从天降,原来是存心拍马屁的,谁知道这一拍却结实地拍在马腿上,

  偷鸡不着,蚀大了。

  匆匆交代完,蓝人哲别无心细究,他迅速如风地回到跨院。

  海棠逸和贺兰淳就暂时被安置在这个地方。

  进进出出的医生、烧水的仆役差点没将别院的门槛踏为平地。

  轮流会诊的大夫几乎集兽王堡食客的菁英,老老少少就差没把昏迷的海棠逸当做实验白兔来用了。

  贺兰淳一直忍着。忍着让海棠逸被摸来摸去,忍着听一些言不及义、风马牛不相干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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