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回来了?」
「嗯,你们几时回来的?」
「早你片刻钟。」
「我们果然是姊妹,心有灵犀,不简单ㄟ。」
「你这丫头,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居然不来知会我跟大姊,害我们蒙在鼓里,该打!」拉开一些距离,曹凝端详著很久不见的妹妹,见她气色安详甜美,这才略略放心。
「对啊,你不会同爹娘一个样,跟姊姊、姊夫见外吧?」大姊曹芬叩了下小妹的额头当做小小惩戒。 「怎是一个样,我出嫁至今,她才渡湖去看过我一遍。」
「我亲爱的姊姊,我是怕打扰了你们甜蜜蜜的生活,做那侵扰鸳鸯的无趣人,我才不要!」
「说到底,都是你有理。」
曹瞒吐了吐舌头,咧嘴娇笑。「大姊夫,姊姊们欺负我呢。」
「这丫头就会告状!」曹芬推了曹瞒一把,把她送到严禹融身边。
「你这丫头,过来大姊夫瞧瞧!」严禹融把大掌搁在她头上,揉乱她的发,这些动作看在赐天官眼中,眼神变得有些严厉了。
「还好,没有变瘦。」
「有人照顾我,我还胖了喽。」
「那我以後可要抱不动你了,小胖妹。」严禹融非常疼爱这个小姨子。因为严家有著严重的阳盛阴衰,所以嫁过门的曹芬很受宠,爱屋及乌之下,曹瞒更是整个严家的「糖生丸」,人见人爱,自然曹瞒也跟严家人亲近得多。
「我才不敢呢,免得大姊吃醋。」
「别扯到我这儿来。」曹芬但笑不语,眼光往赐天官溜了去。
二姊夫段奇亲眉眼沉著,只是静静的坐著,并下多话。
这两对夫妻截长补短,一个安静一个活泼,一个深沉一个细腻,是非常完美的天作之合。
「家中发生大事,爹爹也是胡涂,只字不提,要不是我心神不宁,拖著你姊夫回来,还不知道爹娘已把我们姊妹都当外人。」
这一拖,被一并牵连携家带眷奔波的,可不只一家几口人而已。
曹凝对於家中发生的纷纷扰扰颇有微词,事关自己娘家的安危,事发多天才从娘家婢女、长工的嘴巴得知,如何不觉得呕。
嫁出去的人莫非真是泼出去的水?
「二姊,你又不是不知道爹娘天真有余,精明不足的个性,他们以为让我出去避避风头,灾祸自然就会远离家门,家中又可以广纳平安福。」曹瞒出言安慰,四两拨千斤。
文人可以无钱少田,却不能没有风骨,她爹那样有文人硬骨头的人,是不可能弯下腰来向自己的女婿、女儿求助的,要是传闻出去,自家对付一个色胚都没办法,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求人不如求己。
即使求己的後果不是他能预料的。
於是,不堪其扰的夫妻以游山玩水为名,相偕弃守老家,秉持眼不见为净。
标准的鸵鸟心态。
当他们的女儿又不是三天两天,这是她爹娘会做的事,她料得七七八八。
「你一个女孩子出远门,身边无人照顾,爹娘也真是放得下心。」争相数落著那对不够负责任的爹娘,三个女孩家摇头相视一笑。
「我自立自强的能力不输两位姊姊的。」她还顺道拐来一个替她卖命的好男人,这趟门出得可是是福不是祸呢。
「你啊,一点也不懂女子恰到好处的温柔。」曹芬又是叹息又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终究,妹妹是平安的。
「姊,你当著姊夫的面传授我驭夫术唷,莫非姊夫就是这样乖乖入笼的?」
「你这丫头,撕了你的嘴!」
「哎呀,不要不要……姊夫,救命啊!」曹家姊妹们嬉闹著,没有看见赐天宫的脸色阴沉如雨天。
她情急时喊的人竟是她的姊夫,而不是他。
要是曹瞒知道她的二楞子正在捧醋猛喝自虐,怕不笑得肠子打结,毕竟这是她测试多次却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也想知道他究竟是打鸭子上架才爱她的,还是出自真心?
只是不管她用尽呵痒、威胁的招数,都没能从他嘴巴逼出什么来。
「那棵都不说话的大树是谁?」悄悄话暂时停止,连曹凝都注意到不发一语的赐天官。
他那巨大无比的身躯实在也叫人无法忽略,要不是姊妹情深,太过关心曹瞒近来的状况,先把她抓来拷问,哪肯让他在一旁晾晒那么久。
赐天宫站在大厅中央,怎么都觉得不衬。
像一头狸猫不小心钻进金丝雀的窝,虽然屋子里的人并不咄咄逼人,看起来也很好相处。
一只柔荑牵住他,「来见见我姊夫、姊姊们吧。」
他被曹瞒拖著来到两个美女跟前,胡乱的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目光注视的是他手腕上的那只小手。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感动万分,就因为她自动来亲近他。
两个美女捂著嘴笑,好个呆子啊!
曹瞒一点也不受姊姊们的影响,偎入未来的夫婿怀中。
「这样不好,姊姊们会说话的。」尴尬不自在的人反倒是赐天官,矛盾的是他又不想要她走。
「我觉得这样很好。」曹瞒环住她男人的腰以兹证明他俩的关系匪浅。
「还是不妥。」得到一个白眼,他却不改初衷。
「哈哈,妹妹,我真怀疑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她的妹妹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这会都自动送上嫩豆腐了,居然有人不赏脸。
曹凝对眼前身份成谜的赐天官更加有兴趣了。
「不好意思,他就是我的男人!」
瞧她具强烈的占有欲声明,还有那男人腼腆的模样,曹芬捂嘴笑著,她这妹子怕是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害臊啊。
「那是他没见过世面才被你钓到!」
「姊姊,你们妒忌还是羡慕?说清楚喔,要不然……呵呵,回家姊夫们可是会用家法惩治你们见异思迁。」想离间赐天官对她的忠诚度,靠边站吧!
真想不到她们姊妹平常的对话这么辛辣,这是一般大家闺秀的对话吗?还是他们这家女儿特别的与众不同? 赐天官扬眉,马上接收到两个同样戚戚焉同志的眼神。
听某嘴,大富贵,是古人传下来的话,违逆不得啊!
这曹家女子一个个都不简单,得罪不起。
眼神这么一传递,三个男人的心连成了一条线,以後要互通有无可是很重要的。
三个男人站在一起,赐天官以高大取胜,他的五官虽然不够突出抢眼,也没有富家子弟眉目间来得凌云骄气,可是那不卑不亢的态度,平稳朴实的沉著却不是寻常人能学得出来的。
乍看之下不起眼,两个家业丰厚的男人跟他恳谈以後,才警惕的收起了最後一丝丝的辱慢。
不是他们以貌取人,这是世间人的所有标准。
虽然说他们仍然有著富贵人家的优越感,却也尽力和平民平起平坐,而不眼高於顶的拿鼻孔看人。
「我肚子饿了,大家换个地方聊吧。」喊饿的不是曹瞒,是曹芬。
「吩咐厨房弄几样酒菜我们好好聊一聊。」聊兴一来,不如秉烛夜谈,大家聊通宵。
四下探望,看不到应该在外头等著伺候的仆人。
「青杏、春娇、莲花、阿福、长青、丁财?」曹瞒往里头叫。
一片鸦雀无声。
「家里的人手呢?」
「都散了。」曹凝一回来便四处探望过家中的情况,比她原来想像中还要不好,方才那没人要雇请的胖丫鬟,哪还找得到人。
真是树倒猢孙散。
「去酒楼吧。」严禹融提议。
「馆子。」曹凝也同步道。
「随便叫个人拿了银子到菜馆叫一桌好菜回来吧。」曹芬饿得走不动,这是最简单快速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