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又慌又心疼,小姐自小到大,哭泣的次数,她用手指头数都数得出来,现在却 --。
唉!都怪她不好,好端端干嘛猛提酒疹的事,让小姐担心!
龙君琦抹干泪水,心疼的说:「绿儿妳别自卖,不是妳的错,我只是新婚心情紧张 ,妳又待我这么好,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幸福,一时失控才落泪的--「小姐,妳千万别 这么说,绿儿自幼孤苦无依,幸得王爷和夫人好心收留我,小姐又待我情同姊妹,绿儿 当然要好好服侍您啊--」说着说着绿儿也哭了。
好不容易止泪的龙君琦被绿儿这么一搅和,泪水又扑簌簌的猛掉个不停。
结果演变成主仆两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些时候。
待迥廊外头的喧闹声逐渐接近新房,绿儿才注意到时辰,连忙抹干泪水,说道:「 小姐,时候不早了,让绿儿帮妳擦擦脸,再补一下妆。」
绿儿手脚俐落的忙碌起来。
谁知她方为龙君琦拭净脸蛋,来不及上妆,宋千驹的脚步声便急促逼近。
「小姐--」
「没关系,别上妆了,我盖上头纱后没什么差别的--」龙君琦一点也不以为意。
「可是--」
绿儿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宋千驹已开门进来。
无奈之余,绿儿只好向他行礼,急急退出新房。
不祥之感再度袭上心头--但愿别发生什么事才好!
绿儿只能求上苍保佑她的小姐幸福!
***
现在新房里只剩少说有八成醉意的新郎倌宋千驹,和坐在床沿,戴着凤冠,覆着红 盖头,含羞带怯的新娘子龙君琦。
宋千驹一见着心爱的人儿,轻颤着身子,无依的独坐床头,满心爱怜便油然而生, 踩着略带醉意的踉跄步伐,捱近龙君琦身边坐下。
「娘子,妳好漂亮啊!」他一开口说话,酒气便弥漫开来。
好话总是耐听,龙君琦心儿跳得更猛更烈。「相公就爱取笑人家,我盖着红头盖, 你根本见不着我,怎知我漂不漂亮?」
幸福的时刻愈来愈近,她早忘了绿儿先前的叮咛。
宋千驹听到她那带着娇羞的怡人轻语,满腔激情已达最高点,热情加火的将她搂进 怀中。「那我立刻将头盖掀开,不就能看见妳这个迷煞人的大美人儿了!」
说着,他便毫不迟疑的掀开碍事的红头盖--「啊--」
可怕的惨叫声在掀开头巾,触及新娘子那张「大花脸」时,惊天动地的自新郎倌口 中扬起,迅速的划破天际,直达天听。
「妳--妳这个丑八怪是哪里冒出来的,妳把我的君琦弄到哪里去了--」
宋千驹的浓郁酒意在惊见可怕的「大花脸」时去掉大半,吓得跳离龙君琦身边,背 背紧贴在门板上,一脸惊慌未定的惊吓神情。
龙君琦被他出其不意的尖叫声,吓了好一大跳,一时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的说: 「相公,你怎么了,我就是君琦啊!你看清楚一点,我是因为昨晚--」
「妳别再骗人了!妳是龙君琦?!别笑死人了,凭妳那张连街上的大痳子也会给妳 吓死的大花脸,也配用君琦这么美好的名字?!说!妳把我的君琦藏哪里去了?」倏地 ,来宝的话在他耳边频频作响,他顿时大彻大悟。「我明白了,妳是龙君琦没错!但不 是我的君琦,想我聪明一世,竟会被龙啸虎那只老狐狸摆了一道,真是--」
哈--哈--哈--宋千驹像发疯般纵声狂笑,笑声中充满自嘲的味道。
「相公,你听我说清楚--」龙君琦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急急解释。
宋千驹却不给她机会。
「什么都不必说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妳才是龙家千金龙君琦没错,而我那天在 招亲擂台上遇见的大美人,是龙啸虎重金聘来的冒牌货,是不是啊?哈哈哈--」
疯狂的吼完心中的想法之后,宋千驹便头也不回的冲出新房,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如果他不要醉得七荤八素,如果他再清醒些,就会从她的声音知道真相,只可惜满脑子 浓郁的酒精味早已将他的判断力全都淹没!
「相公--」被丢下来的龙君琦怎么也唤不回怒气冲天的新婚夫婿。
倒是响彻云霄的喧闹声,引来了大批的家仆。
第一个冲进新房的是绿儿。
「小姐--」
乍见红头盖掉落在地,满脸「豆花」的龙君琦,绿儿立即明白了泰半。
天啊!居然给她不幸言中了!
尾随而至的来宝,在门口瞥见龙君琦那张足以把死人吓出棺材的「大花脸」后,立 刻逃之夭夭--果然如我所料!那天的美姑娘是冒牌货!
不过现在说那些已无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快去把他那落荒而逃的主子,好好的劝 慰一番才是!
来宝一点也不怕找不到主子,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一定是跑到「倚红院」找余咏秋 姑娘去了。
因此,来宝便趁慌乱中,王爷和夫人还没来得及差人传唤他之前溜出王府,找他的 少爷去啦!
***
为了不让王府中的下人有机会看龙君琦的笑话,绿儿在一大群人还没来得及涌进房 门之前,把房门紧紧的关上上锁。
掌握全部状况的龙君琦,这会儿已开始怒不可遏的发飙--「这算什么?!他明明 说过,他不会以貌取人,女人的外貌并非最重要的,现在的情况他又怎么说?真是『伪 君子』--肤浅卑鄙至极!」
她气得把头上的凤冠用力摘下,朝大门的方向猛力砸去,结果那可怜又无辜的凤冠 便穿破门上的纸窗,飞了出去,「叩!」的一声,命中门外一个正在看热闹的家丁,和 倒霉的家丁双双倒地「睡去」。
然而,龙君琦的万丈怒火,并未因此而稍有减退,反而愈烧愈旺。
从未见过冷静的小姐,生过这么大的气的绿儿,真是吓呆了,连上前劝慰的勇气也 提不起来。
新房里的桌椅、骨董摆饰,很快便一个接一个成为龙君琦泄怒下的「牺牲品」,纷 纷宣告「阵亡」。
一直到王爷和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新房,龙君琦才暂时停止「练功」。
碍于礼教,王爷和夫人不便闯进新房,而全站在房门外,大声问道:「少爷人呢? 知道的快说,如有包庇全部重罚!」
无辜受累的家仆们,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竟然没人知道。
王爷和夫人互看一眼,更加难堪而生气。
「这么一大群人,居然没有人知道少爷上哪儿去?!来宝呢!快把来宝召来,那兔 崽子成天跟在千驹的身边,一定知道千驹去了哪里!」
过了半晌,去找来宝的家仆气喘吁吁的回来,怯怯的说:「回秉王爷、夫人,听门 房大叔说,来宝他已出王府好些时候了!」
「什么?!来宝出去了?!」这兔崽子铁定是去追千驹了!王爷和夫人心里都有数 。
「是--听门房大叔说,来宝走的方向好象是要去--去--」那家仆困难的吞了 吞口水,不敢再说下去。
「去哪里快给我老实说,否则就家法伺候!」王爷气呼呼的瞠目怒吼。
千驹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他和夫人还在庆幸这次婚澧顺利圆满,没想到这个不 肖子马上就给他捅出这么大的楼子--居然在新婚之夜,丢下新娘子逃走!这象话吗? 传出去的话还得了!他又如何向皇上和龙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