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翟净棻下意识注意手上的表,愧疚地瞄一眼落入表妹手中失去自由、无辜偏头望著自己的宝贝狐狸狗。
「再见。」
张莉英等不及了,她催促地朝表姊挥挥手。
☆ ☆ ☆
一出了门,翟净棻立即放开绳子,免得自己被火腿拖得冲向朱毅。
朱毅跨开双腿稳住,承受三十五公斤的火腿的撞击。
「你这小子这麽想我?不,别想,」他大掌一隔,挡开伸出舌头热情献吻的大头,「我只给异性亲,同性免谈。」
别有暗示的桃花眼贪婪地注视翟净棻,真想问她:「这几天,有没有一点点想他?」她可是不时出现他脑中诱惑他!
他看过的美女那麽多,一个也没记在脑里,惟独她明明第一眼觉得不美,却怎麽也忘不了;每多看一次就越觉得舒服对眼。
像今天,她扎著马尾,露出素净的脸蛋,水嫩嫩的肌肤在晨曦中泛出粉红的光泽,他不由吞了一下口水,真想咬她一口。唉……这要换作是以前,他绝不会压抑自己,早把她吃进肚里了;偏偏对她就是下不了手,只要对上她那双随时会出水的眼睛,他心中的所有歹念就消失於无形。
研究报告上说得没错,果然越是在意,越是容易「不行」。万一他要是真在乎她到不得了的地步,岂不是……他因脑中出现的画面冷颤,去去去,他绝对会让她幸福美满!
突然,他又泄气下来!谁会相信,两个礼拜了,他连她的小手都没机会摸到!他向往地凝视她──
翟净棻有趣地观察他脸上多变的表情,呵!怪人一个。倏然他脸色怪异看过来,她疑问抬眉,可他没开口,迳看著她。黑溜溜的眼珠子灵动转了一圈,猜想原因──是因为她迟到了?
「对不起……」她简单说了迟到的原因──加菲制造的意外惊喜。
「哈哈……真有这种狗?」朱毅半信半疑地大笑,翟净棻肯定地点头。
「真是太有趣了,下次带出来给我看看!」朱毅兴趣盎然,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欸……你一共养了几只狗?」
他快速回想一下:在他鞋上撒尿的狗、贪吃的火腿,还有这只「像猫的狗」,一共是三只;看她对火腿温柔宝贝的模样,分明就是爱心泛滥的爱狗族,一下子养了三只狗,不累死她才──
「四只?!」朱毅诧异地瞪大眼,望著翟净棻竖起的手指。
「嗯,小玉、火腿、加菲,还有你没看过的丫麦。」
朱毅不是滋味地注意她提到狗名时,脸上洋溢令人心动的温柔。浓浓的眉高高拱起,满溢酸气地说:「你太爱狗了。」
「你不喜欢狗吗?那你喜欢什麽?」翟净棻纳闷地问。
「我喜欢你。」这还用问!他心头不满地瞅她。
他……他又来了!那样理所当然的语气,她不自在地脸红,移开目光,她清清喉咙说:「我是问……你喜欢什麽动物。」
「你呀,我喜欢你。」
翟净棻脸上的红晕渐深,放弃再问下去,免得心脏无力,她当没什麽事地说:「我们还是走吧。」
朱毅一愣,像发现什麽似地大叫:「你脸红了!」
翟净棻动作一顿,没来由地心慌,快速踩动单车,朱毅缓缓露出大野狼的笑容,活力充沛地吆喝火腿:
「跑快点,追上了请你喝啤酒!」
第八章
Don\'t accept your dog\'s admiration as conclusive evidence that you are wonderful.
──Ann Landers
这同时,屋里的张莉英正试著说服丫麦乖乖就范──
「丫麦,是表姊亲手把你交给我的,你就认了,让我们甜甜蜜蜜地来睡一觉,嘻嘻……」
ㄚ麦在她怀里翻滚,试著挣脱,她当然不能放,更加用力抱著,安抚道:
「只是睡一觉,很快就过去了。表姊没去哪里呀,只是跟火腿出去溜溜,又不是另结新欢;那个火腿眼里只有食物,不会跟你抢表姊的,别担心,有事姊姊给你靠,你乖乖的,我们来睡一觉。」
动弹不得的丫麦充满灵性的晶亮黑瞳巴巴地望著房间的出口,张莉英坚持地闭上眼,五秒钟,她偷偷眯眼瞧,丫麦仍眼巴巴地睁著眼……她开始动摇,不行!这样难得的机会,可是──
她不忍心地再看ㄚ麦一眼,ㄚ麦突然回头,用它那充满感情的眼睛凝视她,呜……她的决心融化。讨厌、讨厌啦!
「好啦,放你自由,我好可怜!」她嘟嘴,自怨自艾。
ㄚ麦重获自由,在两扇木拉门的合缝处坐下,仰头心无旁骛地盯著,彷佛这样门就会开了,它就可以出去。
张莉英大字摊开,睡意全无,无聊地躺著、卧著,滚过来、滚过去,肚子兀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摸摸小腹,自言自语……
对了,她的早餐呢?表姊不是说要帮自己做早餐吗?她一定很急,才会忘了这麽重要的事,看她一直看表……
她纳闷地翻身坐起,想了一下,对帅狗丫麦说:
「表姊为什麽一宣看表?好像怪怪的哦表姊好像不想让我一起去,才不得已牺牲你,她还忘了我的早餐……奇怪?为什麽有这些不寻常的举动?嗯,我去看看!」
她双手双脚并用,爬到丫麦旁边,拉开木门。「我去看看她走了没。」
赤脚跑到前廊,她快速套上鞋子,直接跃下三阶木梯,穿过前院,在大门前煞住,用力拉开门不会吧?!晴天一个大霹雳轰在她头上!
张莉英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远远的那背影,牵著火腿的是个男人?!
不……不……不可能是他!
她难以置信地扯疼自己的脸颊,用力揉揉眼睛,心头震惊万分──我的妈呀!我的天!真是他!
可恶!
「ㄚ麦!」她奔回屋内,放声大叫:「ㄚ麦!我需要你!我要放狗咬人!」
☆ ☆ ☆
翟净棻对迎面而来的巡逻老警员微笑道早,老警员减慢机车速度,开玩笑说:
「需不需要我帮你逮捕後面的偷狗贼?」
这是个老笑话了,每回老警员遇到他们,都不忘拿出来取笑一番。翟净棻摇头没说话,知道他马上又会跟老警员杠上了:
「你看不出来我们两情相悦吗?啧!你该退休养老去了。」
「是喔,那你怎麽在後面追得很辛苦?」老警员抱胸冷笑。
该死的老头,碍於翟净棻在,朱毅在心里低咒,恨恨咬牙──
「你没听过女士优先吗?」
老警员刻意凑近翟净棻,以大於耳语的音量说:「有种人叫衣冠禽兽,你眼睛要放亮些,当医生的不保险就不会是禽兽──」
朱毅大眼一瞪。「喂,你把话说清楚,谁是禽兽?!」
「我有指名是谁吗?当医生的又不只你一个。」老警员老神在在,挖苦地说:「大医师,你好好锻链,慢慢……跑吧,不打扰了。」
朱毅憋了一肚子火,只能发泄地命令火腿:「你给我争气点儿,我们跑给这个有眼无珠的老──伯伯看,什麽叫飞毛腿!什麽叫黑炫风!」
火腿吐出一截大舌头呵气,似懂非懂,讨好地摆动尾巴,在朱毅指挥下,加快跑步的速度;翟净棻回头看了一眼,玩心突起,也加快速度,不让他们有超前的机会。
一场玩笑的竞赛展开,翟净棻的老爷脚踏车很争气地没出状况,让她轻松地保持一路遥遥领先。到了折返点,她往回骑了一小段路,才看到他们一人一狗累摊了,坐在路边吐舌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