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临时的,你就当屋子已有人住,那居住者就得自己想办法打扫。”看了眼窗外,渡轮已快靠码头。“别再为这种事伤脑筋,我相信教授不至于为这点事责怪你。”站起身,她顺道拉起江敏绮,准备下船去。
被动地跟着她的脚步,江敏绮想不到反驳的话。“你说得也有道理。”
本来她就是答应教授帮忙看家,顺便打扫屋子;现在房子有人住了,就不需要她代看,那打扫也应该免了。
“嗯。”叶德珍点了点头,心喜敏绮终于能想通。“你觉得中午吃意大利面如何?”一将话题拉回,她便觉得肚子已饿得咕嗜作响。
“也好。”对吃没有太大兴致的她,自然很快地点头应从。
看了眼雨中的街道,让江敏绮想起了一家适合赏雨的店。“德珍,既然你想吃意大利面,我们就到MistStyle好了。”
这家店离渡轮站不远,步行只需十分钟左右,正好适合今日没骑机车的两人。
“我们还真有默契,你想的跟我一样。”叶德珍嚷着,率性地拦着敏绮的肩膀,迫不及待地下了船,往渡轮站外走。
两人撑着两把伞,刚走出了渡轮站数步,她便放慢了脚步,清清嗓子,以着试探的口吻问:“敏绮,说真的,你对徐庶颉的印象如何?”
听她这一问,江敏绮停下了脚步。“德珍,你知道我的个性。”不用再往下说,她相信叶德珍已能猜到她的语意。
“哎……”长长一叹,叶德珍当然听得懂敏绮的话意。“我只想提醒你,别老是被自己的心结给绑住,他是个不错的对象!”
很快就升大四了,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能早些交到一个固定又有才能的男友,也不失为自己的将来预做好一份打算。
“你该了解我的坚持!”撇后一笑,江敏绮恢复了往前移动的脚步。
见她不语的往前走,叶德珍不再多说什么,赶紧跟上脚步。
情感的事本就很难捉摸,而她已尽到点醒的责任,她可不想因一个男人的关系,而影响了两人间的友情。
在MistStyle里,江敏绮和叶德珍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等服务生点完了餐,叶德珍也随即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空旷安静的餐厅里,不知是否因下雨的关系,更显冷清了几分。
坐在藤制的座椅上,江敏绮无聊地双手撑颚,让视线透过氤氲的玻璃窗,寂荡在蒙蒙的街景中——
突地,她的双眼一个身影给吸引住了。
是他——傅惟庸!
只见他缓步于大雨中,手里并无撑伞,任雨水打在身上,一头短发早已湿透。
只犹豫了几秒,江敏绮马上起身冲了出去。
拿起置放在门口雨伞架里的两把伞,她撑开其中一把,跑向街口的他。
“喂,借你。”撑开另一把伞,她执意的递到傅惟庸的手中。
这突来的举动让他怔愣了几秒,更因她不预期地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双眼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她,傅惟庸嘴角略略地抽动。“我习惯淋雨。”两人手部的动作僵着,他没打算接受她的好意。
而是他的最爱!
他一向喜欢在雨中漫步,雨水能帮他冷静思绪,冲散心头郁积的愁闷和不想多去思考的问题。
“你不知道高雄的雨淋多了会让人秃头吧?”江敏绮有些气愤,因为出于好意,居然让人当成了鸡婆。
傅惟庸望着她,见她眼里闪动的光彩,是毫无所求的真诚,他被动地伸出手来,接过了她手中的那柄雨伞。
“谢谢。”一声道谢轻轻滑出他的喉头。
没想到他会突然道谢,江敏绮愣住,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而傅惟庸也为自己冲口而出的谢意感到惊讶。他一向是个极有风度涵养的人,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开口向人道谢。
“不客气。”过了许久,江敏绮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她腼腆一笑。“今天早上真不好意思。”
见他不是个没礼貌的人,她反倒为今早自己控制失当的脾气感到不好意思。
“算了,事情都过了,何况我也有错。”他发觉他喜欢上她脸上那抹甜腻、甚具新和力的微笑。
“你没骑机车?”为避免在老问题上打转,他随意挑个话题。
是第三次遇见她了,他记得前两次她都是以机车代步。
“下雨所以没骑车,我跟朋友在前面的餐厅吃饭。”她转身指向不远处的小餐厅,正对着街景的座位上,叶德珍已回到座位。
循着她的手指,傅惟庸将视线转向那家餐馆。“男朋友?”他冲口问,心里冉升一抹怪异的感觉。
“不是。是女同学!”摇摇头,江敏绮不知为何自己要据实以答。
听到她的答案,傅推庸心里有抹难掩的喜悦。“你该回餐厅去了,否则你朋友会误以为你失踪了。”
他的话提醒了江敏绮,她往MistStyle的方向又看眼。“我是该回去了。”她望见德珍站起身,似乎在寻找她。
她才往回走了一步,傅惟庸的声音即由她身后传来。“我该怎么把伞还给你?”
“这一、两天还会下雨,等晴天吧!”她回过身来,对着他耸肩一笑。
“我听教授说你的名字叫江敏绮。”他的声音伴着直落的雨声传了过来。
江敏绮很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那以后我可以直接叫你绮绮吗?”略顿了下,他扬着声问。
雨越下越大,他的声音听来模糊不清,敏绮只好维持着点头的动作。“我该走了!”她对着他扬开一抹笑,然后转身疾步往餐厅的方向走。
直到她回到MistStyle的门口,将雨伞放回伞架上,她再度抬头望向冲角,傅惟庸的身影已消失在雨中。
收回视线,她会心一笑。
首次,她将一个男人的身影收人了脑海里。
接连着三天的倾盆大雨,让江敏绮改变了骑机车的习惯。
第四天的傍晚,天空仍旧灰蒙蒙一片,她依照惯例,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准备去上家教课。
打着伞沿着窄小的巷道走,在站前她略作停留,买了份简单的晚餐,然后越过马路,走向渡轮站。
“嗨,真巧。”正当她低头由皮包里掏出预备的铜板傅惟庸的声音却由一旁的出口处传来。
江敏绮抬起头来,看见是他时,心里升起了一抹明显的喜悦。
“嗨,是很巧。”她停下了脚步,很自然地等傅惟庸绕过一旁的栅栏,来到她身边。
“你要去市区吗?”见她步行,他心里有所期待的问。
江敏绮点了点头。“我晚一点有一堂家教课。”
“你还当家教?”傅惟庸单手托着下巴,双眸毫不避讳地凝视着她。
是经济上有困难吗?否则她为何又帮魏教授打扫屋子、又兼家教?
敏绮不避讳,又点了两下头。“我赶船,你要到附近的街道走走吗?”看向渡轮的方向,船似乎是要开了。
“不了,我跟你一同搭船回去好了。”随着她的视线,傅惟庸也望向不远处的渡轮。
其实他没说出真话,会搭船到旗津渡轮站来,是为了等她。
接连两天的傍晚,他都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儿,而今天是第三次,总算让他遇见了她。
江敏绮由小钱包里多掏出一枚铜板,在丢进收币器里后,她先举步往前走,而傅惟庸则跟在她的身后,直到两人都上了船。
“你今年大几?”在乘客区里坐下后,傅惟庸先找到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