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史手指轻轻一动,这次黄进则看见了,就连哭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总管也看见了。总管开心地握住齐远史的手,拼了命地大喊,“少爷,你醒醒,我知道你一定会醒的,你醒过来吧,少爷。”
他不断地哭叫,齐远史终于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看到总管这样地哭,他十分不忍,有气无力地道:“别哭了,我头开始痛了,你年纪一大把,还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总管看他醒过来,高兴的泪水流得更多,“少爷,你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你昏睡了这么久……”
他还没说完,齐远史就看见了黄进则,然后又看见在在床边的古月儿,他本来又要激动起来,但因为身体实在太虚弱,只好强抑下自己的心,当成没看见。他说:“我很累,再让我睡一会,闲人都请他们出去吧。”
这“闲人”指的就是黄进则跟古月儿,齐远史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总管看了一眼黄进则,他很感谢黄进则在齐远史生病时帮的忙,本想开口帮黄进则他们解释,黄进则却对他摇摇头,低声道:“他很累,我们讲什么他也没力气听,等明天他回复点精神再说吧,不如我们先出去。”
古月儿猛力地摇头,从齐远史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离不开他,“我要跟齐远史在一起。”
齐远史显然是有听到,因为他翻动了下身躯,将头转向墙那边,这微微的一动,不愿意她在这里的态度表现得非常明显。
黄进则跟总管都理解这个姿势所代表的意思,但是古月儿并没有意会出来,一手紧抓着齐远史身上盖的被子,声音坚定且充满感情地重复,“我要在这里陪齐远史。”总管见齐远史不乐意她在这里,就要劝她出去,黄进则反而拉了总管,一把,低声说:“我们出去吧。”
总管不解其意,黄进则只好把他给扯了出去,走出门口几步,总管便着急地道:“她在里面,万一少爷又气起来,气坏了婶子怎么办?况且若是他骂古月儿,恐怕她心里要难过了。”“哎呀,你怎么看不懂?亏你年纪这么大了。”黄进则解释给他听,“你看刚才齐远史醒时看到我跟古月儿都没怒骂我们,这代表他心灰意冷,懒得生气了,他这样什么都不想管了的心态,只怕我们明天解释什么,他也不愿意听。”
顿了会他又说:“古月儿性格单纯,那一天是齐远史气到搞不清楚事实,现今由她来谈那天的事,他比较容易相信,而且他现在心情较平静,应该就会知道那一天有些事好像怪怪的,也许就回明白他看到的不是事实,这总比我们说了半天,他一个字也不信来得好。”总管想想也有道理,但是他仍怕会出事情。
黄进则乐观地拍拍他的肩,“回房去睡吧,有没有解开误会,明天看齐远史的态度就知道了,你这样担心也没有用,反正他已醒了,我们有得是时间想办法医他的心病,不是吗?”总管听他这么说,才较为宽心地点头,回房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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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依然是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外面的虫叫声。
齐远史呼吸平稳,面向墙假装睡着,他的身体仍然很疲累,但是内心的疲惫感更甚于肉体。古月儿坐在床边,她没有睡,不断地注意他的被子有没有盖好。
齐远史心下只觉得一阵痛苦与茫然,打从一开始他就要把古月儿嫁给黄进则,她与换赶紧则有什么暧昧,那都是她的事,纵然心里总有说不出的难受,但是他已经累到完全不想理会他们的事,最好黄进则快快把她带上北方,让自己眼不见为净。
古月儿跟他一夜都没睡,两人都睁眼到天亮,齐远史是不想跟她说话,而她是看他生病,想让他好好地休息,两人心思虽然不同,但是想的都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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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天比较早亮,还没五更十分,曙光就透过窗子照进齐远史的房间,他揉揉额头,一夜的面墙而睡,让他身体有些僵硬,他转过身,发现古月儿并没有在床边,她不知道轻手轻脚地到哪里去了。
齐远史以为她是回房去睡,松了一口气,若真的看到她,也许他也不晓得要对她说些什么。他才刚这样想,门就被轻轻地推开,齐远史一震,见到了古月儿,他没想到她竟然瘦成这样,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她捧着一盆水进来,看起来不轻,她捧得有些吃力,齐远史强抑下心中想帮她的冲动。古月儿看到他醒来,心里很开心,笑容跟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你醒了,我帮你擦脸。”齐远史本想说不要,但又不愿开口,只好躺下来任由她去。
她把巾子放如水里,扭干后小心地为他擦脸,她关心地问:“会不会太热?”他没回答,她便认为水温还可以,他的脸擦好后,她再慢慢往下擦他的脖子。齐远史不得不承认,这样被人轻柔地擦着的感觉十分舒服,让人动也不想动,他缓缓闭上眼,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
所以当古月儿解开他的扣子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等她擦拭他赤裸的上身时,他才惊醒过来。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能擦他赤裸的身体,莫非她是故意想勾引他吗?想借此挽回他的心?
他抬眼看着古月儿,她擦得十分认真,根本没在看他的脸,脸上也没有什么诱引之意,他一呆,动了一下,她就像跟小孩子说话似的喝令,“别动,我还没擦完。”因为太过震惊,在她的喝令下,他一动也不动。
古月儿擦得很用心,擦好他的胸前就往他的腹部擦去,擦完了他的腹部,还帮他翻过身擦他的背。
似乎她觉得擦满意了,才把巾子拿开,放进水盆里揉搓了一会,再度拿出来后,她拉着他裤子的系绳就要揭开。
齐远史吃惊得瞠圆了眼,再也顾不得自己不想跟她说话的心思,“你干什么?”古月儿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喃喃道:“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在帮你擦身体啊,你没看到吗?”
齐远史声音变得更大声,“我不是在问你这个,而是你在……”他狂吼一声,“你又在干什么?”
当他在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解开了系绳,手里的巾子往他下半身擦去,他的怒吼,她已经很习惯,因为他常常有事没事就对她吼,所以她不以为意地问答他的问题,“你昏睡的这些天,没办法洗澡,都是我帮你擦身体的,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你……”
古月儿张着大眼,看着他,“我又怎么样了?”
与她有理也说不清,齐远史干脆夺走她手里的巾子,往水盆里丢去,怒道:“你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可以擦我一个大男人的身体,况且擦我的上半身也就罢了,怎能连我的下半身都一起擦!”
她实在很难理解他的话,搞不清楚状况地说:“怎么你跟黄大哥说的都一样,这又没什么,你生病了,我帮你擦身体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我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大男人,若是控制不了,岂不是会惹出什么事情吗?”
古月儿越听越怪,什么叫空话子不了?她不禁一个头两个大,“你跟黄大哥真的很奇怪耶,都说不行,上次黄大哥流了满身血,看起来可怕极了,可是他也不让我帮他大腿的伤止血。”听到她的话语,他一楞,怔怔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