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难得?你还不是因为想让我的手一块脏,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心。"
她习惯性地吐槽他,她还是接下书,存心挑釁他似的,她并不急著把书名上的灰尘清除。
"现在哪有什么时间搞什么玩意儿,赶紧把书找出来要紧,你确定这书楼里真有那种书?"
"这我就不清楚了,依我的估计,里头起码有上万本的藏书,绝大部分是我爷爷的爷爷,再上头的爷爷,一点一滴流传累积下来的,我也没那个时间看完所有的书,我记得,孟府好像没有书楼……"
瞧他说的多有学问,好似孟家是没念过书的乡下土包子。
这次火气压不住,孟芝涨红了脸,急嚷道:"孟府有没有书楼,关你什么事,孟府有一屋子的兵器刀剑,你们齐府有吗?我随便说说,就能念出一大段的武器名称,要不,来比划比划?"
"不了,我扔光这里的书,也比不上你一剑!"齐昱敬谢不敏。她房里随便一样武器,就能将他打个半死,他才没笨到冒这种风险。
"别瞎搅和了,再耗下去,啥都不用找了,要找哪类的书?"
"什么古今奇谈、灵异方术、咒术之类的,五年没进来了,我都忘了这些书是怎么摆的,我从左边开始,你从右边吧!"
"嗯。"
走了几步,齐昱猛地转过身。"对了,你可要当心,这书楼有近百年的历史,许多书柜已让白蚁蛀蚀了,一个不留神可会遭殃。"
想起方才的意外,她难得善心大发。"你也别忘了,你现在不是那个高头大马的齐昱,别自不量力。"
"哦,你在关心我?"
他听起来有些高兴的语调,让孟芝不自觉臊红了双颊。她不过随便说两句,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吗?
"不是!我在担心我的'身子'。担心还没换回来,它就已经残破不堪。"
习惯性地泼了他一盆冷水,孟芝潇洒转身干活去。
这女人果然如孟老爷说的,既别扭又不可爱,谁娶她谁倒楣,可──她某方面的坚持,却又是他羡慕的。
望著她的背影,齐昱的瞳眸闪过一抹精光,唇上隐隐噙著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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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孟芝难受地猛咳。
为避免好不容易拿下来的书,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她索性直接在柜子上拍去灰尘,瞧清了书名,再决定要不要拿下来。
这么一来,她就必须忍受迎面袭来的灰尘,落在她脸上的危机。
"牡丹花史……植草要领……论语……咳咳……"
孟芝又是一阵猛咳,她好歹都找了半个时辰,五、六个书柜,上百本书了,还是没找到半本他们需要的书。
那家伙会不会是诓她的?
孟芝眯起眼,转头偷觑站在同一排书柜尾端的齐昱。看他同样忙的灰头土脸,她才心甘情愿继续找。
突然,孟芝在最上层的书柜,发现一本大部头的书,上头积满厚厚的灰尘,她用力踮高脚尖,好不容易抹掉它最下层的灰尘,露出一个字"咒"。
"……咒?"不管是什么咒,孟芝都高兴的想欢呼。
再用力抹去一层灰后,出现了第二个字"灵",肯定不会是那些花花草草的书籍,也不会是那些教人染布织衣的书,这下八九不离十,肯定就是他们要的了。
"齐昱!你快来瞧瞧,是不是这一本?"她高兴的大叫,忘了先前的嫌隙,只想和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齐昱,分享这难得的喜悦。
"你找著了吗?太好了,总算有救了。"
他沾染了她兴奋的情绪,噙著笑,快步走向她。
当他越走越近,看见孟芝正努力尝试踮高脚尖,将书拿下来。
那本书他不仅有些眼熟,连书的形状、厚度、它摆放的地方、以及它所在书柜的位置,都熟悉的让他隐隐不安,他记得那本书是用来……
"齐昱,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帮我,这本书重死人了。"仗著自己高壮,孟芝使尽吃奶的力气,用一指神功抠住书背的最底端,努力将它抠出来,抠出了一半,她精神大振,更加卖力。
"呃,等等,先别拿!"
书大半的重量全由孟芝一人承担,远远超过她的预期。"快来帮忙!我快撑不住了!"
"啊!那本书是用来──"
记忆回笼,齐昱倒抽一口凉气,快步奔上前去。
孟芝将书搬出来了,书柜开始摇摇欲坠,过重的书册,她捧得很辛苦。"重死我了,这本书……"
"孟芝!当心。"
耳边传来吼声,孟芝来不及意会,只见一抹身影朝她扑来,压倒她,她的后脑杓硬生生撞上地板,疼的她眼泪直流。
"齐昱,你──"
"啊──"孟芝惊吼。
她眼睁睁看著一本本沾满灰尘的书册,像瀑布流水般的往她身上掉了下来,接著,好几个人高的书柜也跟著倾斜,开始倒塌。"不要!"
她只来得及大叫,旋即惊恐地闭上眼,以为就要被压死了,耳边仍不停传来书册摔落地板,发出的惊人声响。
直到所有的声响停了,孟芝才自惊慌中恢复镇定,直觉地,感觉到脸颊温温热热的,悄悄睁开一丝眼缝偷觑,赫然发现──
血肉模糊的自己,哦,不是,脸上沾满鲜血的齐昱!
"天啊!齐昱!你快醒醒,这是怎么回事?"她惊骇抽息。
在孟芝足以吵醒死人的吼声中,齐昱慢慢恢复意识。"可恶!痛死人了……"
"齐昱,你都摔的头破血流了,还有时间睡。"
"我是被撞昏的,这种情况还能睡,哪这么好命!"
头可能敲破了,有伤口,血是从那儿流出来的,想拨开压在肩上的书册,发现他竟无法控制他的双手,稍稍一用力,肩膀附近马上痛得他脸色发青,全身颤抖。
孟芝努力仰高颈子观察四周的情况。"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一个转眼,所有的书就……"
经过一番剧烈震荡之后,书柜不仅倒得东倒西歪,残留在柜上的书册也所剩无几,全摔到地上去了,活似经历了一场地牛翻身。
"我正想警告你,可惜迟了一步。"
"喂,我什么事都没做,只不过想把那本什么灵咒的书搬下来,你就扑上来,然后那些书、书柜,就像疯了似的掉下来。"孟芝不安地咽了口唾沫,音量转小。"难不成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嗯,你应该明白,我们是不是太吵了?"
这年头,什么怪事都会发生,真实案例就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鬼怪出现,她都会信。
"你别胡思乱想,原因就出在那本书上,我原本想警告你,那本书搬不得,因为书柜已经腐朽,恰巧那册书够厚够重,我就放在最上头,好稳住书柜,你一抽出来,当然就无法平衡,这书柜倒了,其他的书受到影响,只好跟著掉下来罗。"
他的口气轻松的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孟芝听了火气更旺。"齐昱!这么危险的事,你干嘛不早说?"
现在可好了,两个人被压在书下,动弹不得,万一让有心人撞见,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我都尽力护著你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哎哎,痛死我了。"齐昱下意识耸肩,肩膀马上传来剧烈痛楚,疼的他龇牙咧嘴。
见他痛苦万分地皱著脸,再瞧瞧散落在他背上的书册,以及倒塌的书柜,孟芝也不忍再说什么。她的耳边依稀还传来他惊慌的吼声,等到她回过神来,他已经牢牢将她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