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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一手把我养大,我是不会离开他的。”萧扬淡然拒绝。

  “木头!”季初樱想大骂,但深知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嘴唇蠕动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住,“那……好吧!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或者,你师傅对你不好,就来杭州城找我。城南盈柳巷门前有棵驼背老槐树的那户人家,是翠环她姨妈家,我打算到了那儿开间绣坊,或许需要一个夥计,你可以来帮我。”

  “你不怕我向师傅告密,抓你回来?”萧扬挑挑眉,语气调侃。

  “你大可现在就抓我回去。”季初樱努努嘴,笑了。

  “快走吧!”她的笑容勾起了他的伤心,把小包袱塞进她怀里,细细叮嘱,“早饭、午饭你就都没吃,大饼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到了船上你好歹也要吃上几口,记得一路当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让她有落泪的冲动,不敢再与他多言,她狠下了心,拔腿往前跑,拐弯时,地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望向那分手的地方,他似乎还在那儿,风吹得他手里的纸鸢翅翩翩,像一只橘色的袖,在挥舞着,同她告别。

  再次狠下心,她转身直向河边跑去。

  船早已在那儿等着了,只见船夫蹲在岸边抽烟,桅杆上系着红巾,正是事先翠环与她说好的暗号。

  “老爷爷──”季初樱怯怯走上前去,“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就是那个付了十两银子订船到杭州的小姑娘?”船家指指身后的船舱,“进去坐着吧!还要等一会才能开船。”

  “还要等?”她以为自个儿来得已算迟了,“能不能快点?”若单于淳追来了,可不好!

  “你以为我只做你一个人的生意呀?”船家不耐烦地睨她一眼,“十两银子跑一趟杭州,我亏大了。还有别的客人要上船呢!你等会吧!”

  季初樱不敢再多话,从船舱内搬了张小凳,乖乖坐到船尾,看着一碧河水,吹着午后清凉的微风。

  终于,几个商贩模样的人上了船,船家才解开缆绳,摇起桨。

  “大哥,你从哪儿来?”闲着无事,客人们开始聊天。

  “扬州。”其中一人回答,“你呢?”

  “真巧,咱俩同路!刚刚在镇上,你看见了没有?”

  “怎么没看见?好可怜的年轻人,竟被吊起来打,他们尧国人怎么这般野蛮!”

  “咦!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尧国人?”

  “他们之中有人是蓝眼睛的。”

  闲聊声飘到船尾,季初樱听了心中不由得一紧。镇上、年轻人、尧国、蓝眼睛,好熟悉的感觉,难道他们说的是……

  “几位大叔,请问那个年轻人为什么挨打?”她急问。

  “不知道,我们只看见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头下停地唤手下打他,可能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吧!”

  她怎么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走,他回去定要遭殃,对单于淳来说,他并非什么座上宾,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不高兴的时候大可打个鲜血淋淋,警告他从此要乖乖听话。

  从未亏欠过任何人什么,此刻满怀愧疚的她,激颤着揪心的感觉,坐立难安。

  船越行越疾,风也越吹越大,她不得不抬手护住飞扬的发丝,指尖触到发髻的一刹,心里的疼痛达到了极点,那只木簪,让她没有办法再逃避。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耳际不怎么,忽然响起这句诗,彷佛有个声音在不停提醒她,不能就此溜之大吉。

  平凡人投桃报李,君子以美玉赠答木桃,就算不做君子,难道她连最起码的良知都没有?

  “老爷爷!”她激动的呼唤船家,“可以把船驶回去吗?”

  “驶回去?”船家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小姑娘,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季初樱拚命摇着头,“我……不想去杭州了,那预付的银子我也不要了,只求您把船开回刚才的镇上。”

  “不行!”船家一口拒绝,“来来回回的一折腾,天都快黑了,船上还有别的客人呢!小姑娘别这么任性!想改道呀,等到了前面的码头,您再自个儿雇车回去吧!”

  “您不答应?”季初樱脱下丝履,站在船边,“您若不答应,我就自己游回去!”

  船在河中行,水流湍急、波涛汹涌,她这一举动,看得四周诸人胆战心惊,大夥连忙把她拉住。

  “船家,您就开回去吧!”商贩们倒十分善良,“咱们耽误些时间不要紧,这倔强的小姑娘若丧了命,官府追查起来,咱们可不想惹上麻烦。”

  船家叹了口气,只好自认倒楣,当下掉头往回驶。

  上了岸,季初樱便飞也似的朝先前的茶铺跑去,马车仍在,铺内依然有熟悉的人声,可见她回来得不迟。

  深吸口气,镇定心情,她一脚踢开店门。

  “大小姐?”单于淳吃惊地望着她,像是没料到她会回来。

  “军师,我人在这里,请你不要再为难阿扬。”她梭巡一周,瞧见店内侍从三三两两,或躺在桌上闭目养神,或席地而坐,玩着骰子放松神经,就是不见萧扬的踪影。

  “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她大声的叫喊着,难道,他已经被……打死了?!

  “大小姐如此在乎阿扬?”单于淳笑了,笑意中藏着诡异,“放心,他没事。不过,既然你回来了,老奴我正好求你帮个忙。”

  他在拿萧扬威胁她吗?季初樱沉住气,“请说。”

  “咱们尧国盛行一句话:‘有什么样的妻,就有什么样的夫。”所以妻子向来就是用来衡量男人眼光的一把尺,皇上这次在诏书中写明要见你,大概就是想瞧瞧咱们公子的真实品性,若是瞧得满意了,公子恢复文贤王的封号也少了一层阻碍。

  “大小姐才貌双全,若这会儿打道回府,要咱们找谁来替你会见皇上?请你留下吧!当然,咱们也不会白麻烦你一场,季夫人为小姐添了多少嫁妆,咱们双倍奉送。”

  “先让我见阿扬。”头一次,银票对她的诱惑力变得像羽毛一样轻,“他到底在哪儿?”

  “别急呀!”单于淳悠然的指着一个刚从外面走进来的男子,“这不是来了吗?”

  “阿扬!”季初樱飞扑上去,抓着他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他们伤了你哪儿?”

  萧扬满脸愣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彷佛在确定这并非幻影,深邃的眼眸于一片沉寂之后,泛起狂澜般的激情。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乾涩的喉头使得千言万语无法出口。

  “他弄丢了大小姐,刚才老奴罚他到院子里喂马。”单于淳笑道。

  “只是罚他喂马而已吗?”季初樱满睑疑惑,“怎么我听说你们在毒打一个少年?”

  “我们毒打少年?”单于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咱们帮对街那老板抓到的小偷吗?呵呵,小偷当然该打,可如果阿扬被打残了,换谁做公子的替身?我的手下,除了阿扬,可没一个识字的。”

  原来如此,害她一颗心平白悬了半日,她恨自个儿当初没有听清楚,更不愿承认她匆匆往回赶,并非单纯为了救人而已,而是有一份牵挂引领着她。

  “你不该回来的。”萧扬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

  “我……我回来看我的纸鸢,关你什么事!”她脸儿泛红,下不了台,便使出小姐脾气,踩了他一脚。

  这一回,想逃是逃不掉了,然而她发现,自己并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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