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及时行乐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第 16 页

 

  阮卧秋并未察觉,只咬牙道:“堂堂一名官员的儿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抢人,未免太过横行!”饭铺子老板才说,一出门就遭被抢,简直太过巧合。

  “说是巧合不如说是这种事太常发生了。”杜三衡读出他的想法,笑:“要不,就是他见了我貌美如花,不动点邪念就太对不起他自己了。”

  貌美如花?亏她脸皮这么厚,竟能如此自夸!轿子在行走,明明很平稳,她却好像在坐船,有点摇摆不定。

  “杜画师,你真没事?”

  她原要说她安好,后来脸上疼痛到让她无法忽略,摸上颊面,五指沾著鲜血,这才想起方才刺进那人手掌时,连带著划伤自己的脸。

  “杜画师?”那眉头又皱了起来。

  “脸颊受了点伤,不碍事的。”她笑,取出手巾压住伤口。

  那不就是破了相?她的长相已是不怎么好看,再破相怎么得了?

  仿佛又读出他的思绪,她展颜笑道:

  “我又不在乎这点小破相,反正也没天天照镜子,不会看了碍眼。”

  他未及答话,轿子颠簸了下,娇软的身子扑向他。他心一跳,要保持距离,却听她道:“阮爷,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

  “又在胡言乱语!”要推开她,听她吃痛叫一声。五指似乎滑过她的脸颊,是碰到她的伤口了吗?

  这伤口不小啊……她怎会毫不在意?

  “我这是实话。原来,男子身上的味道各有不同,方才我被人拖著走,那男人身上就呛鼻许多。”

  他闻言,又莫名地恼怒了,也不知是在气她气定神闲地评论男子气味,还是气她竟遭人轻薄!这一次,他双手靠放在身侧,任她半躺在自己怀里。她脸有伤,平衡不足,自然不能推开她──他如此告诉自己。

  脸伤啊……方才不小心擦到她伤口的五指濡湿著,应是她的血。她必定很痛吧?若不是听她亲口说出,听她语气根本无法想到她受伤了。

  “天底下还有王法吗?”他低喃。

  怀里的人像抬起头看他,叹道:

  “阮爷,你已经不是官了。”

  “我的确不是官了。”

  杜三衡听他语气淡然,目不转地注视他平静的脸庞。从轿内照进的微弱光线里,她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她心一跳,脱口问:

  “你后悔过吗?”见他默不作声半晌,她又问:“双目失明,一辈子都看不见,就为了一个官字,值得吗?”

  “我的确恨极自己的眼瞎。不过,如果再来一次,知道我的眼瞎能够救回一条人命,那么我的确会去做。”

  “即使,没有人再惦记著你所做过的事?”她轻声问。

  他微微扯动了嘴角,淡然道:“我要人家记得做什么?”

  她一直盯著他,盯到连阮卧秋这个瞎子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视线充满异样。

  轿子停了,她仍是看著他,慢吞吞地摸上了自己的唇。

  “杜画师?”他又皱眉了,连唤了几声,她都不理,又不像晕了。他恼道:“杜画师,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阮爷。”她开口,唇抹笑:“我爹教我做人要自私自利点,我向来听话,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在你眼里,真是一个很自私自利的人吧?”

  他不答,那就是默认了。

  杜三衡也不以为意,展颜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夜,我俩坐在长椅上,你的嘴不小心碰到了我?”

  “嗯。”他轻应一声,不知她提起这事做什么?忽然之间,她又靠近,正要张口,冰凉柔软的唇瓣竟然轻轻擦过他的嘴。

  他一愣。

  “阮爷……”那声音很轻浮地笑,吐气如兰。“那晚你碰到的,就是我的唇。”

  “你……”不及说话,她又凑上来贪恋地吻上他的嘴。他心头一跳,想将她推开,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撇开脸,不让她得逞。

  “杜画师,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唇在发烫,语气却有抹狼狈。

  她舔了舔下唇,果然气味如那夜一般,回味无穷。慢吞吞地摸著脸颊,咸咸的泪又掉了下来,把她的伤口弄得好疼啊。“阮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我眼泪掉不停了。”至今心里还有点发疼呢。

  他迟疑了会,问:“为什么?”

  “我掉泪是因为好心疼好心疼你哪!阮爷,我觉得好高兴,你没喜欢上田家小姐。”

  “杜画师,请自重!要玩把戏找别人去!”身侧拳头紧握,咬牙道。

  “哎,阮爷,你真要我把话说得很白吗?”

  一抹晕红飞上俊秀的脸庞,他心里又恼又气又无言以对。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呢,阮爷。”随之而来的是她的一声叹息,很深很深的叹息。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阮府厅内──

  “是谁这样伤你的?伤口好深哪!”凤春惊呼,连忙唤奴仆去请大夫过府。

  “旁人要伤我也不容易,是我自个儿划伤的。”她笑道。

  “你自个儿划伤?”坐在远处的阮卧秋,一听之下大为错愕。“不是知府大人的独子伤的吗?”

  “刀子自始至终都在我手里,谁还能伤我呢?欸欸欸,凤娘,轻点,好痛!”那清水像烧她的伤口似的,痛到她差点晕软过去。

  “凤春,你在做什么?由得她这么喊疼?”

  “少爷,我帮她清伤口啊。杜画师,就算你要自残,也不能挑脸蛋啊。”

  “人家蒙著我的脸,总不能拜托他,改蒙别的地方再划过去吧?”她边笑边叫痛,一点也不像是真痛得要死要活。

  “真是胡来!”他怒道:“下刀难道不知分寸吗?”把自己的脸皮当作别人的来割,她算是第一个!

  “也不是不知分寸,只是我觉得一刀解决好过让自己再度身陷危机之中嘛。怎么?阮爷,你心疼啦?”她皮皮问。

  他闻言,想起轿内她的轻薄,恼怒起身。“你净说浑话!陈恩?”陈恩立刻扶他,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这女人,非得让他咬牙切齿不可吗?

  “爷儿,回秋楼吗?”陈恩小心翼翼地问,不敢触怒他。

  他应了一声,走了一会儿,问:“她的伤口有多深?”

  陈恩愣了下,答道:“我没注意,只知道她一条手巾都是血。”

  都是血吗?她却能谈笑风生,即使喊痛也没有在语气里流露任何的痛样。

  “在朝为官时,我审过多少案件?有心藉著自裁嫁祸他人的案子不少,通常人在狠心划下第一道口子时,即感疼痛,接著就会本能放轻力道,哪像她……”连为自己留点余地都没有。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性子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陈恩,你听过知府大人的少爷在城里闹事吗?”沉思后,他问。

  “爷,我少出府门,不过听二郎哥提过,现下世道看似繁华,上头的官要贪的还是照贪,知府大人的少爷多次强抢民女,全让知府大人靠关系压下了。像爷儿这么正直的官,真的太少了。”

  他轻哼一声,不以为然:“我当官的时候你才几岁?懂得了多少?”

  “我……我……”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激动。

  阮卧秋当没听见,又问:“最近杜画师见了你,还会怕吗?”

  “不会怕了。”陈恩就是对她没好印象。

  “是吗?”又默默定了几步,他再问:“你觉得杜画师的性子如何?”

  “轻浮,油嘴滑舌,不能让人信赖!女子之中属最下等。”陈恩毫不考虑道。

 

上一页 下一页
返回书页 返回目录 下载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