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脚上还踩着一双有跟的凉鞋,这么秀气典雅的鞋子拿来爬山,保证脚丫子痛得哇哇叫不说。她盯着鞋跟旁稍稍的磨损,唉,她这双千载难逢的超美鞋说不定今天下山之后就玩完啦!
哦,老天爷,你既然许我一个浪漫的约会,为何不让这个约会更浪漫一点呢?
怨着怨着,她开始觉得自己的脚趾开始隐隐作痛……
她一定是全世界最悲惨的痴情女,为什么祁励明是牙医,还是个喜欢爬山的牙医啊?!
莎莎取出放在粉红珠珠包内的小手帕,擦擦额头的汗。她真想照照镜子,看自己香汗淋漓是怎么个模样……
祁励明凝视身旁的女子。她很美,全身散发出一种耀眼热情的光彩,连她的笑容都像阳光似的。
她说她喜欢他。
这句话,几天来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他当然知道她喜欢他,因为他不止一次捕捉到她失神地望着他,美丽的眼眸里闪烁着爱恋。
她因为喜欢他,甘愿忍受精神折磨、克服恐惧,当诊所的义工。
甚至,他发现莎莎并不爱爬山,却因他的喜好,咬紧牙关,忍受从停车场走到凉亭,这大约半个小时路程的折腾,一路上还能保持美丽甜美的笑容,不露出狰狞的模样。
她所做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新奇的。他不了解,一个人可以为自己所在乎的人付出多少?
刚开始,他有些错愕,不了解一个热情得像天上太阳的小火球,会喜欢上他这个沉默寡言,性情冷淡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给人的印象,懂自己的脾气,但这一直是他唯一的生活方式。
直到遇见了她,在短暂的接触后,自己无法抗拒地习惯了她热情的性格,习惯她水水媚媚的嗓音相伴,习惯时时刻刻被她那股淡雅馨香包围……
「妳有来过乌来吗?」
他的声音让莎莎回过神。「啊!有啊,我来过乌来,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了,以前我老爸带我到云仙乐园玩过。」
祁励明自小冰箱中拿出一罐可乐。「云仙乐园在另一头,不过这几年繁华不再。」
微沁着水珠的铝罐衬着他修长的手指煞是好看,莎莎吞了口口水。这看起来挺美味可口的,她竟有股一口气啃了他手指的冲动……
老天爷,爱情会让女人变成野兽吗?
「是啊,繁华早已不再,现在好玩的游乐园都往土地比较宽广的中南部迁移了,呵……」
莎莎接过祁励明递给她的可乐。他细心地为她插好吸管。
「谢谢。」
「豆皮寿司吃吗?」
「吃,谢谢。」
莎莎另一手接过一个寿司。祁医生的小冰箱中放着不少的食物和饮料,重量铁定不轻,一路上她只顾在心里唉呀唉的,根本没想到要去分担他的重量。
「不好意思,我都没帮忙拿东西。」
祁励明微笑,山上的微风扬起他的头发。「我有两只手,小冰箱只有一个,我一只手就够了。」
他并不像坊间男人一样,净说些恶心巴拉的话,一句很平常的响应,却莫名其妙精准地触动了她的心。
莎莎眨眨眼,雾气在眼眶中凝聚。
「豆皮寿司是巷口那家早餐店的,味道可以吗?」
长年在职场上冲锋陷阵,她早忘了男人应该扛起一片天的旧有观念和习惯。对她而言,上自搬货下至吃饭付钱,凡事她都能做,凡事都该平均分担。她娇美动人、风情万种,看似纤弱,但是独立自主的生活与观念,让她不懂得何谓倚赖。
她有多久没放任自己去接受男人的协助?对于男人的真心,她一直有所戒备,从不相信那些猪哥男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她……
她看着手中的豆皮寿司,笑开了。
「那是阿玉阿姨,她跟我妈也是情同姊妹。这个豆皮寿司我吃了十多年,没胆说难吃啦!」
祁励明扬起嘴角。「我忘了妳就住在那里,还不识相地跟妳推荐当地小吃,下回我自己动手做,让妳试试祁氏寿司的味道。」
祁医生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的确有料理一桌宴会大餐的真本领。
太完美了!莎莎好想朝西方极乐世界跪地膜拜,感谢上苍垂怜,让她遇见这一等一的好男人!
她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男人,会捏寿司、会做好吃的料理、会小心翼翼地处理她痛个半死的智齿以及……让她感动得想要流泪。
只有祁励明。
虽然他是个喜欢爬山的牙医。
莎莎吸了口冰凉的可乐,甜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入,融了芳心。
她看着祁励明,说:「如果我说,我比十分钟前还要喜欢你,你会不会很惊讶?」
祁励明伸出指腹,轻抚她含泪的眼。「没想到一个豆皮寿司就能掳获妳的心,我想十多年前妳一定早就爱上阿玉阿姨。」
莎莎笑着,眼泪却一颗接着一颗,无法控制地滑了下来。
「祁医生,你好会说笑话哦,我没那么喜欢阿玉阿姨,我喜欢的人是你。」
一见到她成串的泪,祁励明不慌不忙,从小冰箱中拿出微湿的小毛巾,轻柔地拭去莎莎颊上的眼泪。
「别哭,妳这样哭,我会以为是寿司太难吃了。」
莎莎泪眼凝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在笑,笑容好温暖。
「呜,祁医生,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嘛!你对我太好,呜……如果又没爱上我,我会哭死的啦……」
真惨,她根本没有退路,一颗心早在初见面的一剎那全给了他。
呜,真是太不划算了……
祁励明扬起嘴角。「莎莎,我不想把妳惹哭。」
莎莎摇摇头。「没关系,我哭哭就好,而且我的防晒乳液、彩妆都是防水的,不怕把妆给哭花。」
祁励明挂着笑意,在有所响应之前,突然嗅到了空气中的水气。他抬起头,注意到前方的天空渐渐聚集的乌云。
「快下雨了。」
祁励明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怎么才一下下乌云就来了?」
莎莎抬头看着凉亭的屋顶。屋顶是由竹子交错搭建而成,只能遮蔽烈日,不是躲雨的地方。
她动手帮忙。「我们要回去了吗?」
祁励明点点头,侧背起小冰箱。「先下山吧,我刚好没有带雨具。」
嘿嘿嘿,这下莎莎可得意了,总算有个让她表现的机会,她秀出美美的小阳伞。「我有带伞!」
祁励明失笑。他看着那把浅粉红的小阳伞,伞缘还有花朵的镂空刺绣。这把伞拿来遮太阳可以,若要挡雨,效果不大。
「妳这把伞--可能会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哦。」这是祁医生的评论。
「不会不会。」莎莎极力推荐她的小伞,她起身,熟练地撑开。「其实边边刺绣的洞没想象那么大,雨势不大的话应该没问题……」
她快乐地向祁医生展示阳伞,眼角忽地扫过凉亭对面的溪水,竟然发现岸边有道白影。莎莎吓得花容失色,跳进祁医生怀里,害怕地摀住嘴闷叫。
祁励明紧紧地环抱住她,莎莎颤抖的身躯让他蹙紧眉头。
「怎么了?」
莎莎埋在祁励明怀里,眼睛闭得紧紧,颤抖的手,指着溪岸对面那个奇怪的东西。「你看,那是什么?怎么白白的……」
祁励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放松了戒备。「那是人。」
莎莎吓坏了。「人怎么会白白的?」
「因为他没穿衣服。」
莎莎抬起头,掌心贴在他心脏的位置。「他为什么不穿衣服?乌来有天体营吗?」
祁励明扬起笑,大掌依恋地贴在她纤细的腰际上,并未离开。「乌来有温泉,对面应该是间温泉饭店。那是饭店里的露天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