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蓝可灿拎起包包,甩甩秀发,回头催促着那傻里傻气又可爱的男人。
“去哪里?”他赶紧跟上她的步伐。
“去晶华喝个下午茶。”她瞇着眼看着外头璀璨的阳光,嗯,是个适合喝下茶的天气。
“那你泡的咖啡呢?”其实他是想问--你的工作呢?可是他又不想错过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心里挣扎不已。
“懒得泡了,没心情。先欠着,我待会儿请你吧!”她得出去透透空气,闻到咖啡的味道,她就会莫名的想揍人。
“我请吧!”最终放弃了挣扎,可悲的男人。
“废话!”她倔傲地白了他一眼。“当然是你请,你是男人耶,我没说请客前,你的荷包早就要自动掏出来了,以你这种迟缓的速度,小心会被女生唾弃。
“是是是。”她不懂他是在工作与爱情上做痛苦的取舍,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吧,谁教他就是喜欢上她了,唉。
轻音乐流泻在整间屋子里,照理说,应该会使人心情放松才是,可看着对面那家伙的嘴脸,却教邢彻的神经愈绷愈紧。
“好儿子啊,我说你干嘛对爹地臭着一张脸?我可是有挂号排队的喔!”邢君令端起护士递给他的茶,轻轻啜了口,嗯,真不赖。
“你别来闹场好不好?”瞧他喝得一脸陶醉样,根本就是打算死赖着不走。邢彻无奈拂过那黑密的头发,语气里竟带了些恳求。
“喔喔。”他的食指在邢彻眼前晃呀晃。“我可不是来闹场的,我今天可是来尽尽父亲义务的。所有结婚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是庄严肃穆的礼堂,还是宴席的桌数,包括我媳妇身上穿的纯白无瑕的礼服、红毯的长度我都打点好了,甚至还找了个发音标准、咬字清晰的牧师来帮你主持……”
邢彻立刻刷白了脸。“等等、等等。”他爸爸一兴奋起来,舌头任凭怎么乱转也绝不打结,他得快点阻止。
“爸,你动作太快了吧!我这边又还没搞定……”
惨了,自掴巴掌了。邢彻捂住嘴,只见他老爹细目精光一闪。
“哦?你的意思是要安安分分地回来接管医院了?”嘻,他就知道,新娘哪里是那么好找的?以邢彻那怪怪的个性,要他结婚根本不如叫他去死。
“不,不是的。”他暗暗捏了好一大把冷汗。“我是说,我们的婚事我们自已会打算,用不着麻烦您老人家。”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他环顾了室内,狐疑地问:“儿子啊,明明有冷气,你为什么冒汗呢?”他若无其事地指指邢彻的额际。
“紧张……”他扯着嘴角。“为了即将当新郎所以我紧张。”
“呵呵呵!”邢君令狂拍着儿子的臂膀,笑得暧昧兮兮。“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们都论及婚嫁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爸,可不可以把你准备的那些……先撤掉?”他咽了咽口水,陪上一脸笑容。“我们年轻人结婚都是简单随便就好了,那么隆重反而会被笑的。”
好不容易,他讲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心里只打算拖得愈久愈好。
“那可不行。”他撇下嘴角,硬是无法妥协。“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这辈子唯一的婚礼,如果我不能风风光光的办,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憾恨啊!天下父母心,养儿方知父母恩哪,以后如果你儿子要结婚,你却没有好好地帮他完成终身大事,你该是情何以堪,你一定会恨死自己……”
“好了,别再说了。”手一挥,马上打断老爸的唉声叹气。“随便你怎么做,你高兴就好。”
“婚期定在三日后,罗伦斯教堂,请自备新娘。”一切尘埃落定,邢君令浑身舒坦,伸了好大一个懒腰。
“好了,爹要走了,别太想我,也不用太感激我,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也可以不用这样啊!邢彻心里这么想着,可他没胆说。
“连婚期你都定好了?”天啊,眼前一片黑,可能是他快晕了吧?
“怎么?你现在想反悔?”邢君令敛起笑容,严峻的表情再也不似刚才一派闲适。“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没忘。”他知道老爸是认真的,这次一定要逼他接下总医师这个位子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看起来稳定沉着,事实上火已上了眉梢,现在他只想抱头逃窜。
“那就好。”他眼睛骨碌一转,又换上了平日不太庄重的模样。“儿子啊,有没有计划要生几个?照我来看,当然是愈多愈好,人多热闹嘛,不过做爷爷的我比较偏好孙子,如果他能隔代遗传跟他爷爷一样帅就好了,不过想想孙女也不错,像棠家那个小夕飞就好可爱,不知道现在她长大了变得怎么样……”
“爸!你别再吵了啦,我头都快炸了!”邢彻再也忍不住地大吼。
今天真累,实在太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连精神都委靡不振。
蓝可灿挺着吃撑的肚皮,从包包里摸索着大门钥匙,低垂着眉目无精打采的。
那该死的可恶的邢彻竟然连半通电话都不打来,害她敲别人竹杠时,还不时地瞄着手机,只要不是她想看到的号码一律被她无情地取消,偏偏她想看的号码却怎么也不出现,真是存心要气死她!
她发誓,如果邢彻真的打来了,她绝对不接。
讨厌,怎么摸了半天还找不到钥匙?
不顺,真是太不顺了,再把这一笔记到邢彻的头上去,都是他害得她一向精明干练的脑袋瓜子不灵光,连这种小小的事都让她伤脑筋。
“嘟嘟嘟……”室内传来电话铃声,那一声教她心脏猛的一跳。
是他吗?是他吗?手一个不稳,包包往下直坠,东西掉了满地,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了,抓起埋在一堆东西里的一把金色钥匙,发挥她数秒开锁的功力。
快快快!脚一踹,大门应声而开,高跟鞋一踢,呈完美的拋物线往墙壁飞去,“啪叽”一声大概碎了跟,不过她不心疼,怕的是没接到电话,那么下一次她还得等多久?她可不想等。
纵身一跃,她扑进沙发,迅速接起电话。
“喂。”还好声音可以用装的,对方看不到她的狼狈。
对方没响应,她的心提到半空中。一定是他!一定是他!他最擅长玩这种把戏了,真是可恶。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她大喘一口气,企图平抚此时的慌张情绪。“想清楚了是吧?说句『我爱你』来听听。”
“……我爱你。”彷佛经过一个世纪的深思似的,男人的语调略带点羞怯,话中的情意却很深重,就像埋在心底许久似的。
“你?是你?”是她想听的话没错,她朝思暮想就等着这一句话,但、但却不是她想听的声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怎么了?”她歇斯底里的声音让白御齐好着急,不知道自已做错了什么事惹她生气。“我只是想看你平安到家了没而已。”
“那你刚刚干嘛不说话?”不该迁怒的,他是无辜的,却没办法控制自己心头的酸涩。
“我是看你的灯没开,以为你还没到家,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吓了我一跳。”他解释着,没有预期的话筒又传来蓝可灿悲惨的哀嚎。
“怎……怎么了?”
“我的大门反锁了,钥匙在外面!”这次更夹带着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