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吃得如此津津有味,杜京雨也突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起来,而且东西本来就是要有人抢着吃才会好吃嘛!
不一会儿,就见三盘青菜盘底朝天,她起身收拾碗盘。
“我来洗吧。”他从她手上接过碗盘,自动到厨房洗碗。
杜京雨吓了一跳,连忙跟在后头盯着:“你也会洗碗吗?这是女人的工作,我来就好。”
“女人煮菜,男人就要有洗碗的义务啊!何况女人煮菜多辛苦,洗个碗又没什么。”南彻忻仔仔细细地把碗盘洗干净,仿佛天经地义的神情,又教她吃了一惊。
以前阿毓从来也不曾帮她洗过碗,吃饱饭他不是走人,就是跷腿看电视,原来男人也有很体贴的啊……杜京雨恍惚地想着,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有点热烘烘。
“很晚了,你不想睡吗?”南彻忻拿了一盆热水,拧干毛巾擦拭身体,一边擦一边皱眉,上半身裸露让他有点不太自在。
“我睡不着……”发愣的杜京雨突然大叫:“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没关系,这不是很严重的伤,伤到表皮而已。”他耸耸肩,不怎么在意。
“我帮你。”杜京雨没让他拒绝,一把抢过毛巾,又擦又揉又换水的,做得十分仔细。
“谢谢……”南彻忻有些感激,道谢的话却说得支支吾吾的,因为他记得刚开始遇见她,还没良心地说她是女鬼,现在想起来总有些心虚。
杜京雨充耳不闻,径自指着他的背:“你身上为什么有这些伤?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服务社会,帮人解决一些问题。”他随口搪塞。
“那些人为什么要找你?”她好奇地问个没完。
“可能是我的女人缘太好了吧!”他胡说八道一通,没有半句是真的,连自己都想笑。
服务社会?女人缘太好?还被黑社会追杀?那是什么行业啊?单纯的杜京雨想了半天,想到之后不禁红了脸。
她讷讷地道:“原来你是做那个的啊?怪不得你体格那么好。”
她脸红个什么劲?把他想成什么了啊?算了,随她去想,总比让她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个杀手来得好。
南彻忻站起身打个呵欠、伸个懒腰:“喂,我想睡了,我要睡哪?”
“睡沙发啊睡哪?这屋子里也只有一张床……”
两个人视线同时望向那张双人床。只不过南彻忻是一脸坦荡荡,杜京雨则是一脸红透透。
“你休想……休想和我睡一张床,昨天是你不省人事,我不跟你计较,以后你的床就是那张沙发,房租我会少算一点,不会占你便宜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杜京雨再怎么迟钝也有一些危机意识。
南彻忻终于忍不住翻了白眼,恶毒的话到了喉头又硬吞下去,想想她今天也够可怜的,不该再刺激她了。
可是那张沙发那么小,只能坐两个人,以他一八O公分的身高来说未免太勉强了些。
“你有点良心好不好?这沙发可以睡人吗?”他清楚自己对她一丁点的欲念也没有,简直可以对天发誓。
“怎么不可以?我就睡过。”杜京雨也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不通人情,但这方面她倒一步也不肯退。“更何况这不是良心不良心的问题,发了什么事,不是我们负责得起的。”
她真的想太多了,南彻忻正眼瞧了她一眼,撇去颈部以上不说,她的身材只能用“如贫脊的田地,种不出一丁点东西”来形容,他还怕半夜睁开眼会吓到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她。
“我不管你,除了床上其它地方我不考虑,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负责到底,这样你再不放心,我也没办法了。晚安!”
南彻忻果真不管她一脸为难,大刺刺地倒头就睡,没多久就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她该怎么办?长那么大,都二十四岁了,还不曾和男人共睡一张床……杜京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用说躺了,她忿忿地抽走南彻忻头底的KITTY枕头和他身上的棉被,用力把自己投进沙发里。
她胡乱摸索,用力把吵死人的闹钟按停,想到自己那辆古董级的摩托车已经救活了,她不用再搭捷运就有点开心,今天不用那么赶了,她大大地伸个懒腰,舒活筋骨。
昨夜睡了个舒服的觉耶!杜京雨满意地上扬了下嘴角,根本忘了自己人此时不在沙发,等到她发现她现在睡的是床时,她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低头赶紧检查自己的衣服,好险,还穿得好好的,内衣丝毫没偏离轨道、内裤也安在,她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喂!你醒醒!”她将身旁背对她沉睡的男人一把摇醒。
“干什么啦?”有低血压的南彻忻被吵醒,一张俊脸沉得很。
“我沙发睡得好好的,你干嘛把我抱到床上?你有何居心?”杜京雨指着他的鼻头不客气地问。
虽然他被抹黑,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笑什么笑?难不成被你得逞了吗?”她反射性出现护胸的保护动作,神情骇人到可以把任何人逼退,但早吓不到南彻忻。
“我看是你得逞吧?半夜跑上床的是你耶,我才想问你有什么企图咧。”他唇上那慵懒的一抹讥笑,可让杜京雨看傻了眼,半句反唇相称的话也忘了说。
早晨的阳光恰巧在他的身上照出一圈光芒,白衬衫因为阳光折射显得蒙蒙胧胧,他在这圈光线笼罩下竟是这么地好看。
浓眉、有神明亮的双眼、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还有他微微带笑的眼角和唇上扬起的一抹冷笑,就连像杜京雨这种没有审美观的人也看痴了。
“你怎么了?突然脸红目光呆滞的,你该不会气到中风吧?不要吓我……”他拍拍杜京雨的脸,愈拍愈红。怎么会这样?他又没有拍得很大力。南彻忻可真的被她吓了一跳,马上又把她跟中邪联想在一起。
“很痛耶!”杜京雨狠狠白了他一眼,阳光刚好隐去,火大的她再看南彻忻就一点也不觉得他帅了。“没阻止你,你倒打得很起劲嘛!”
救回来就好!救回来就好!南彻忻大呼一口气,躺回床上想继续睡,却发现自己刚才被她一吓,睡意全消。
“喂!女人!”他将要出门的杜京雨给唤了回来,塞了张钞票在她手里。“拜托,买好料的帮我补一补,我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没办法工作。”摸清她的性子,他清楚装可怜最能得逞。
看他哀求的模样,杜京雨马上心软。
他的工作的确很费体力……想到这,她不禁又脸红。
“好啦,我会帮你买,还有我有名有姓,叫杜京雨,别女人女人地叫,难听死了!”
她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南彻忻。”他回道,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把她招了回来。
“什么事?”来回折返两遍,她竟不感到厌烦,也许是上班来得及吧,她向自己解释。
“嗯……你有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一向不言情的南彻忻讲起这种话怪别扭的,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那么鸡婆。
朋友?她想了一下就知道他指的是佩娜,也意外地发现其实他的人并不坏,心里头突然有些释怀,也有些温热。
“我知道,谢谢。”杜京雨点头报以微笑,露出脸上的小梨涡。
这次换南彻忻傻眼,呆呆地站在门口塑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了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