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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失望地,江牧早就习惯照瑞对他的言语轻佻,是理都不理昭瑞的暧昧,径自转进厨房内洗手做羹汤。

  江牧盛了水,转开火,将泡面撕开来等水开。

  他望着手中的泡面,想起昭瑞第一次在他这里吃面的情形。

  还记得昭瑞说过:她小时候,父母常不在身边,所以家里而四个姐弟到了晚上最常以泡面裹腹;长大之后,很自然地她便养成非逼不得已不吃泡面的习性。

  非不得已就不吃泡面的习性!

  江牧又瞪着手中的泡面发呆。

  水开了,他突然的把火转灭,丢下已撕开的泡面,很认命地出门,去帮那个小麻烦买宵夜。

  这算什么?江牧其实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让昭瑞去屈就她不喜欢的东西,他--真的办不到。

  ************

  为了怕昭瑞饿,江牧自认为自己够快、够神速地从夜市擒了一袋的东山鸭头回来;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是昭瑞的呼呼大睡。 她就倒在他床上睡得香甜,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大半的干面。

  这丫头,真是那么懒,就煮开水、泡个面,她都不愿意!

  江牧又好气又好笑地走近昭瑞身边,收拾她手里的干面屑。

  走进昭瑞,才发现在床头一张她留给他的便条。

  江牧拿起来看,只见昭瑞在便条纸上写着:

  小气,小气,说好要帮人家泡面的,又黄牛,讨厌!

  在讨厌后头,昭瑞还画了个鬼脸。

  江牧将昭瑞留给他的便条纸收进一个盒子里,里头有他与昭瑞两年来的书信情话,有他们第一次去看电影的票根,他们第一次过情人节时,昭瑞给的卡片,还有……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砰”一声,江牧关上盒盖,也关上了回忆。

  他极有自知之明,明白他与昭瑞之间是回不去从前了。

  江牧站起身,替昭瑞盖好被子之后,将房里的灯转暗,走出去、关上门,打了个电话到周家去。

  电话嘟了两声,马上就被人接起。

  “喂,请问找谁?”一记清亮的女声扬起。

  “我是江牧,你是予诺?还是品心?”

  在周家有两只夜猫子,一个是专跑社会版的文字记者,家老二周予诺;另一个是专职写作的周家老三,周品心。

  周品心在电话那端,一边赶稿,一边讲电话。“我是比较漂亮、比较乖、比较聪明的那一个周品心。”

  江牧在电话这头朗朗笑开来。

  周家姐妹就是这副德行,平时面对外人总是一副酷酷、冷冷的模样,然而,一旦与她们熟稔,周家三姐妹没一个是正经的。

  “我以为在周家比较乖、比较聪明的是你们家老四,品尊。”

  “唉,那小子是死读书,比IQ,我跟予诺、昭瑞随随便便派出一个都铁定赢得过品尊那个臭小子。”

  周品心在电话那端一边自吹自擂,一边还可以写稿;直到她定到一个段落,画下句点、搁下笔之后,周品心才以背靠椅,展开一个慵懒舒适的姿势坐着。

  “江大哥,昭瑞是不是在你那?”她问。

  “嗯。你大姐说她今晚不回去,要留在这过夜。”

  “嗯哼。早猜到她会跑你那去。”昭瑞就是那样的性子,每回遇到了难题,就跑到江大哥那里躲。

  “只是,江大哥,这样好吗?你跟昭瑞都已经分手了,昭瑞还老是去打扰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以。”他曾答应过昭瑞,他会宠她一辈子的,所以小小的叨扰,小小的牵挂,他真的能接受。

  江牧对昭瑞的纵容让人瞠目结舌,有时候身为昭瑞的妹妹,品心都禁不住的要怀疑。“江大哥,你到底喜欢昭瑞什么?”

  不是说昭瑞不好,而是昭瑞对于她熟识的人,她总是不分老少地任性,要人纵容她的脾气;她与予诺、品尊是自家人,容忍昭瑞自是没话说,但,江大哥能迁就昭瑞到这个地步,可以想见江大哥真的是很爱昭瑞。 为什么爱昭瑞?

  为什么能纵容昭瑞到自己都为自己叫屈的地步?

  其实总是的答案一直很明朗的印在江牧的心坎里,他对昭瑞的爱存在于昭瑞孩子气的执着。

  外人看昭瑞总觉得昭瑞任性得很无理取闹,然后他们却始终忽略了在昭瑞任性的表象下,有她执着的一面。

  比如说--

  昭瑞很爱小孩,是那种不管认不认识,见到小孩就要把人家抱起来亲的女孩,但她却不溺爱。

  记得有一次,昭瑞为了让一个乱丢垃圾的小女孩捡起垃圾,她不惜扮上后娘脸孔,吓那个小女孩说她要报警、找警察,直到那个小女孩哭哭啼啼地捡起了垃圾,她才去哄她。

  再者,昭瑞虽容易生气,但却很善良。比如一个朋友背叛了她,让她觉得自己被遗弃时,她是那种会很火很火,想将那人挫骨扬灰,但最后却去日行一善,再告诉自己她很伟大,不需要跟那种烂人生气的女孩。

  昭瑞很怪,思想逻辑有时成熟,有时却单纯得让人觉得她不真切;但,这样的昭瑞却教他感动,让人觉得她是很认真地在过生活。

  而凭借着这份感动,所以他爱他到现在。

  而之所以能忍受昭瑞,包容她的一切,却又是另一件过往了。

  还记得,他和昭瑞相识于登山社,那一年他们攀爬玉山,昭瑞不是社里惟一的女队员,却是惟一一个不喊累、一步一脚印靠着自己力量爬上去的女生。

  他还记得当年他为了奖励她,曾爬上山岩为她摘了一朵小白花,而那朵小白花却在他们交往后的某一天,他去她家,进到她的房里时,成了她压在相框里的一朵干燥花,小心翼翼地被保存着。

  他还记得当时他心里的感动,且这么多年不曾遗忘。当年,他在心里暗暗立誓,告诉自己:就是这个女生了。

  就是这个女生了--

  这就是每他梦里低回的声音,是他几次想遗忘昭瑞却怎么也忘不了的原因。 江牧陷于回忆里,久久没出声;品心知道自己是为难了江大哥。

  说实在的,江大哥出于什么去爱昭瑞,她这个外人没有立场去质疑;算了!“只要你不嫌麻烦那就好。”

  “那伯父、伯母那?”

  “你放心,我会跟爸爸妈妈说昭瑞在你那,你放心。”

  “嗯哼,那,Bye bye!”

  “Bye bye!”

  周品心挂上了电话,她的房门被打开,从外面伸进一张清秀却显得英气的脸蛋。“刚刚谁打来的?”

  “江大哥。”

  “昭瑞又去江大哥那了!”周予诺怕自己的惊呼声会吵醒爸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关上房门,才放大音量问:“怎么又去江大哥那了!那个周昭瑞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跟江大哥分手了。”

  “她就是这副任性模样,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她。”昭瑞虽是家中的老大,却是他们姐弟四个中最骄纵依赖的一位。

  “可是这样江大哥太可怜了呀。”

  “感情的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谁是可怜的。”周品心是言情小说写多了,对世间情爱看得透彻,自是明白在感情的天秤上,只有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至于对错,真的没个定论。

  周予诺是个冲动派,对于情呀爱的,又是极端的八卦,而现在她关心的是昭瑞的感情依归。

  “品心,我问你,你觉得昭瑞跟江大哥之间还有那个可能吗?”

  “复合?”

  “嗯哼。”周予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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