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贲张着怒火,咄咄逼人地欺上前。“我不许你再吃这种药!”他一把抢 过她手中的药草,将它甩到地上,使劲地践踏。
“你知不知道这乐服多了会伤身体……”
“我不在乎。”她打断他的话。
可他在乎!
“下回”──他的眼张狂着肃杀的暴戾。“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又服用这种药,那 么我会将你去抓药的那间药铺给封了,你信是不信?”
信,她当然信。像他这样冷血残酷的人,她当然相信他会做得出这么没人性的事。
她的眼大剌刺地迎向他眼中的怒火,挑衅他的怒气,同时也向他言明了她的肚皮不 孕育他子嗣的决心。
“要嘛从今天起你别碰我一根汗毛,要不然,我聂四贞会用尽任何方法来避掉怀有 孩子的可能。”
“你这是在要胁我?”
“不是。我只是在言明一项事实。”一个不想怀有他孩子的决心。
兀烈纳的眼隧成邪恶约两道直线,他的手劲条然用力,将聂四员的身子带进他怀里 。“那么现在就由你来证明你的决心到底有多坚定吧!”他不信他会拗不过一名小女人 ,不信他的血脉无法着落于地的肚皮。
“你跟我来。”他扛起了她,迈开大步往自个儿的穹庐内走去。
她抡起拳头,使劲地敲打他的背。“兀烈纳,你放开我。”他既然不许她喝药,那 他便不能碰她。
聂四贞发起狠来,支着身子,张口一咬,咬上扛着她的手臂。
兀烈纳霍然停下步伐,扯开她。
该死的,她竟然敢咬他!
他低头审视自己的伤口──赤裸的臂膀有着红红一圈的齿印子,鲜血微微地沁出肌 肤。
他愤怒地提起手来,贲张着怒火的双眸直直地迎向她高傲昂起的下颚。
聂四贞昂起下巴,无惧于他眼中的怒火。如果他想打她,她也绝不求饶。
兀烈纳真想不去看她的眼,而将这一巴掌直直地甩下,毕竟以她对他所做的一切, 打她一巴掌,还算是便宜了她;可是,看着她清澄无畏的眼,他这一巴掌却是怎么也打 不下去。
“该死的!”他上辈子到底是欠她多少,非得让她今生如此嚣张地挑衅他,而他却 连一点反击也施不出。
“你别忘了你爹还在我手上,你的一言一行足以决定你爹的性命。”他故计重施, 又拿她爹来要胁她了。
“兀烈纳,你到底要怎样折腾我才肯放过我?”难道这些日子,她所受的屈辱还偿 不完当年所犯下的错吗?
“我仅剩的自尊,已被你剥削殆尽,求求你,放过我吧!”她都用哀求的口吻在求 他了,他还要她如何的卑下?
兀烈纳的心拧着酸疼。他从没想过要她卑下,他要的只有她,她的真心相待;
然而他唯一想要的,她却给不起,只因为他是个辽人。
兀烈纳硬起心肠不去看她的泪眼婆娑。“省下你的泪水,我不会因你的眼泪而软化 我的态度;别忘了,当初是你来找我的,是你自愿用自个儿的身子来换取你爹的性命,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我不讨价还价;但,兀大人,你既已如愿地取得你想要的了,那么你是否也 该信守承诺,放了四贞的爹,而不是拿四贞的爹爹做为要胁的筹码!”
她入辽营里来,卑贱地放下身段,求的是她爹的自由;而兀烈纳在索取了一切之后 ,非但没放走她爹,更可恶的是,他运探监的权利都不给她。他就是存心要让她背负不 幸之名,存心让她不好受,是不是?
兀烈纳的嘴角勾着一丝苦笑。“你何以如此笃定我已如愿取得我想要的东西了呢? ”他想要的不只是她的人,还有她那颗牵系着别的男人的心,她明白吗?
不!她不会明白,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从没明白过他待她的好。
兀烈纳条然放开她,迈着步伐,拖着满身的倦意离去,独留下一脸不解的聂四贞。
他──刚刚说的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要的,不就是藉由凌辱她的身子以达到报复她的目的吗?
她竟不忍看他离去时落寞疲惫的背影,该得意的不是他吗?
克图公主来的消息令整个军营里热闹滚滚,聂四贞不管走到哪里总会听到有人在赞 扬克图公主的长相是如何的倾城倾国,与他们的兀大人是怎样的郎才女貌。
这就是辽人所希望的是吗?将他们尊贵的公主与兀烈纳牵系在一起!
她不该吃醋、不该有感觉的;对于兀烈纳的一切,她该看得开,不该有任何的感觉 ,毕竟她仅是兀烈纳身边的一名侍妾罢了,她能有什么资格为他与辽国公主的婚期在即 而吃醋、难过?
“你就是聂四贞?”一声响亮的质疑打断了聂四贞的出神。
她猛然抬头,视线对上的是一双带着挑衅的眼眸。
这个姑娘的眼眸正放肆地打量她!
为什么?
“我是辽国的公圭。”那年轻气盛、手执马鞭,一身火红的姑娘自傲地道,高高在 上的气焰让人受不了。
聂四贞微微颔首,心想──原来大辽人人口中称赞有加的倾国红颜便是眼前这位霸 气的女子。长相漂亮是漂亮,但,无礼的态度却教人吃不消。
“喂!我在问你话,你听到了没有?”
克图讨厌聂四贞气定神闲的模样,更讨厌她的长相。她一直以为能让兀大哥抛弃大 好江山的女人合该长得比她美,但当下这位聂四贞,脸蛋称得上是清秀,但若要谈“绝 美”两字却是怎么也构不着。
兀大哥怎么会为了这个女人而不愿意娶她?!想想就觉得呕。“真是愈来愈怀疑兀 大哥的眼光了。”克图嘴里直犯嘀咕,毫不避讳地损着聂四贞。
“我也有同感。”聂四贞不客气地反讽回去。如果这位克图公主存心找她麻烦,那 么她不会乖乖地任她奚落,而不加以反击。
“你说什么!”克图绝美的容颜怒气冲冲的,张手便甩了聂四贞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既清脆又响亮。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口出狂言,对我大不敬。”
那一巴掌打掉聂四贞的好风度,她条然垮下脸来。“公主倘若不能洁身自爱,再次 任意对人动手动脚,那休怪四贞不客气了。”
“不客气?!”克图挥着长鞭,“咻咻”作响。“尽管来吧!本公主才不怕你哩! ”她手一扬,长鞭对准了聂四贞的脸划过去。
聂四贞跃身闪开,反手将那长鞭缠在掌中,使劲一拉,长鞭应声断成两截。
克图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聂四贞的手里。
一个纵身,克图移开步伐,欺向聂四贞,掌风随之而至。
聂四贞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化解了克图的手刀,掌心条然一转,回给克图一个巴掌 。“这是回你刚刚赏给我的。”她的语气不疾不缓,毫无惧意。
克图抚上又红又辣的脸。
她贵为辽国公主,曾几何时遭受过这种屈辱来着!
“你给我走着瞧,我若不为这一巴掌讨回公道,誓不为人。”克图怒气冲冲地离去 ,且一状告到了兀烈纳那里去。
聂四贞不敢相信兀烈纳的判决。
他竟然要她跟克图公主道不是!
“办不到。”她冷峻地背过身子,是怎么也不服兀烈纳斯下的判决。“这事明明是 克图公主挑惹而起,若今天得有个人道歉、回不是,那也绝不会是我聂四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