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情的兀烈纳会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全都溃堤了。
她条然起身,转头就跑。她怕自己若迟了一步,那么她就会陷在兀烈纳所张的网里 ,再也逃不出来了。
“四姑娘。”
王参谋趁着人少的时候,潜进聂四贞的穹庐里。
聂四贞一听到王参谋的声音就急着掀开穹庐的帘子,将王参谋拉了进来。
“怎么样?查到吕将军的下落了没有?吕将军他是否还在这营区里?”
“是的。”
“兀烈纳可有善待它的人?”
“兀烈纳对吕将军很敬重,没有苛待吕将军。”
聂四贞松了一口气,无意识地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如果兀烈纳苛待 了宋国将领,甚至凌辱了她最敬重的吕将军,那么她对他所有的好感将烟消云散。
王参谋倒是没有聂四贞的乐观。“兀烈纳虽没为难吕将军,但听说他在近日内将派 兵遣送吕将军回大辽。”
如果吕将军一旦被送到大辽,那么他们营救的工作就更为艰难了。
这个道理聂四贞懂;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是泥菩萨过江,都自身难保了,她还能有 什么法子救出吕将军呢?
而且她若是顺利地将吕将军救出,那么当初诈降的王参谋铁定逃不出兀烈纳的严刑 峻罚。
聂四贞在穹庐内兜来绕去,心乱得没了主意。
“四姑娘。”
“嗯?”
“属下是否可以斗胆地问四姑娘一件事?”
聂四贞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当初他们战败时,被掳的将士兵卒全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弃械投降,唯独一个王参谋 是苦着自个儿身为宋国将士的身分,与她相扶持,撑过那段非人的日子;后来他们为了 救召将军,几番讨论的结果是由王参谋诈降,然后乘机打探吕将军的下落,因此她早已 不把王参谋当部属来看了。“你跟我现在是同在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什么问题你直说无 妨。”
“在辽管内众说纷云,皆说──兀烈纳对四姑娘颇有好感。”
聂四贞的脸色条然一变,她诧异地望向王参谋。
她明白王参谋真正要问的是什么;他想问她,她是否背叛了宋国,投向了兀烈纳的 怀抱。
“四姑娘,是属下踰矩了。”
聂四贞肃着一张脸回答他。“我不怪你,毕竟兀烈纳对我的好的确是引人议论,但 是王参谋请放心,不管兀烈纳对我再怎么好,聂四贞都会谨记着自己的身分,一刻不敢 或忘。”
暂撇下两人是敌对的身分不说,单就她身为文阔的禾婚妻子,早已许了人的这一层 身分,她与兀烈纳便像是隔了江海似的,怎么跨也跨不过去;因此不管兀烈纳的行径再 怎么激荡她的心,她都会牢牢记住自个儿的身分,不敢有任何不该有的遐念。
“王参谋多虑了,四贞是绝对不会有接受个鞑子的念头。”
“四姑娘别怪属下多事,属下只是关心四姑娘。”他是怕四姑娘真爱上了兀烈纳, 最后苦的可是四姑娘,毕竟忠贞爱国的聂将军是不会允许自个儿的女儿爱上一个契丹鞑 子的。
“我知道你的好意。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如何救吕将军的法子时,咱们再商议 其可行性。”
“那属下告退。”王参谋退了出去,独留下聂四贞一个人。
王参谋刚刚那一番话让聂四贞有了警惕。她明白她若再留在兀烈纳的身边,日日对 着兀烈纳待她的好,她终将万劫不复的。
她知道她与他相处的日子一久,那么不管她再怎么抗拒他,最后她仍会沦陷在他的 情网里。而那样的情况是不被允许的;既是如此,那么她就该趁自己还没陷进去之前就 抽身,期盼还能全身而退。
就这么决定了,救吕将军的事,便由她一肩挑起,不论事情的成功与否全由她一人 承担,她将不知会王参谋了。
然而,她该用什么法子才能从那么强悍、精明的兀烈纳手中救出吕将军来呢?
聂四贞在穹庐里兜来绕去。
而她一夜无眠的结果是决定牺牲自己。
她决定去魅惑兀烈纳,让他死在温柔乡里,然后再从兀烈纳的身上偷出军令,救出 吕将军。
她知道这个法子的危险性太高了,稍一不慎,若被兀烈纳勘破了她的伎俩,那么纵 使他对她极尽包容,也容许不了这样的背叛;但她豁出去了,因为当下除了这个法子之 外,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更好的方法来。
关外的初春仍旧带着寒意,今天夜里天空还飘着蒙蒙细雨,这样的夜没能给人带来 清明冷静,反倒是捎来了不安。兀烈纳今儿个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穹庐里兜来绕去 ,心情硬是舒展不开,烦躁得令他睡不着觉。
既是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巡营区,透透气,看能不能让心情好转些。
他披了件篷子,兜了出去,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小四儿的穹庐里来。他想见她,在这 个夜静无人私语的夜;然而她穹庐内的灯火早已灭了,看来小四儿已经睡了。
兀烈纳信步踱开去,步上斜坡,却意外地瞧见了小四儿。
他按捺住心里的雀跃,不动声响地接近她。“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而且还穿得 这么单薄!
他随手解下自己的篷子为她披上。
聂四贞的背脊一僵。
他来了……而她的意志力却开始不坚定。
说好她要魅惑兀烈纳,手刃他的,怎能在这个时候动摇!
聂四贞咬紧了牙,硬起心肠回过身,面对他。
而正面迎上的却是他笑口吟吟。
“出来透气?”他问。
面对这样的笑脸,她依然寒着脸没回答他,然而心却开始犹豫、迟疑。她──下得 了手吗?
“下雨了,小心天寒着凉了。”
她退开了身子,不让他碰触到她,迳自解下他的篷子还给他,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 了。
她希望他别追来,别给她机会杀他。
聂四贞点了小灯,慢慢地挑开扣子,缓慢的速度让人屏息以待。
她在等,等兀烈纳的到来,也在等他别来。
好矛盾的心情是不是?
她怎能在等待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有了机会后,又心软放过他呢?
难道──兀烈纳真的进驻了她的心,窃取了她的软弱!
她没空细思量,因为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及他倒抽口气的喘息声。
兀烈纳原本是在外头兜绕,企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他脑中萦绕不去的净是一 些撩人的画面,他想像着那单薄的衣衫湿透紧贴在小四儿身上的模样,想像他的小四儿 在穹庐内是怎么换下那一身单薄的衣物……禁不住地,他来了。
他静悄悄地掀开她穹庐的帘子,进到里头,看到一幅比他想像更美的画面──小四 儿站在晕黄昏暗的灯火前,挑开她的衣扣,让她的衣衫缓缓地滑下她的身躯。
她纤细的背影很美,盈盈的柳腰、浑圆的臀部令人想入非非……他听到了自己的赞 叹,但同时也看到了小四儿的反应。
小四儿迅速捻熄了烛火,斥声讯道:“出去!”
现在四周虽是一片黑暗,但他的脚却移不开这个地方;刚刚那活色生香的一幕早根 植在他的脑海里。
现在他的脑子里全是他要她、要她。
聂四贞将衣物兜到自己的胸前,遮去了春光;而冷不防地,她整个人却被兀烈纳拉 入他的怀里。
他的吻覆上她的唇,攻城掠地地吞噬她的拒绝,强迫打开她的唇齿,吸吭着她的舌 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