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几个月,弁大人当真被那醉仙楼的骚蹄子迷得团团转,日前,竟在金銮殿上公然抗旨拒婚,当下便被当今皇上连眨七级,现在成了一个小小的守城官。」说到剧情高潮处,平大眼还很戏剧性的落下两滴泪来。
哦~~不会吧?这流言竟传得如此离谱!
听到这般荒谬的流言,景阳不禁皱拢双眉。
而平大娘又挨着景阳,小小声地说:「听说,昨儿个九公主为了成全弁大人跟那名风骚小蹄子,私下逃出宫去,现在也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了!皇上一着急,便下令寻找九公主的下落。
「而那位弁大人的下场也挺惨的,从一个二品上将军被贬为一个小小的守城官就已经够可怜了,现在皇上还下旨摘去他的顶戴,将他眨为庶民。」平大娘叨叨絮絮地说了一大箩筐。
景阳听到皇兄已经下令通缉她时,心里当下一惊,脸色倏地一变。「这位大婶,你是说,现在城门口之所以沸沸汤汤,是为了找寻景阳公主?!」
「对啊!」耳大娘连忙点头如捣蒜。「从今儿个起,任何人若想要出城,就得一个个验明正身,直到找到九公主为止。」
验明正身!
景阳一听,脸都吓白了。
她若让人证明正身,身分便会曝光,如此一来,她不但哪里也去不成,更别说是要逃跑以成全弁庆跟玉芙蓉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景阳窝在街角,探头探脑的观看,心里朗琢磨着该如何出城,就连平大娘在她耳朵旁唠叨了些什么,她也没细听。
「你贼头贼脑的在做什么?」
从景阳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景阳回过神,霍地回头,这下她受到的惊吓可不小,她撞见一张方正的大脸,那人眉如双剑,目如星,方头大耳的,气势看起来刚正不阿。
这人正是刚领旨摘去顶戴的弁庆弁大入。
「你……」景阳乍看到弁庆,讶异得说不出话来,在吃惊过后,这才倏然想起自己在逃的身分。
不!她不能与他相见。
思及此,景阳猛地将头垂得低低的,转身就要跑。
她这副贼头贼脑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起疑,弁庆一把将「他」攫住,「小兄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景阳猛摇头,这下子,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既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低着头,不敢抬起脸来见人?」
「你……你管我!」景阳刻意压低嗓音以混淆视听,她胡乱的拍打弁庆的大手,拼命的想挣开他的禁锢。
「你放手。我……我是个清清白白的小老百姓,你……你别胡乱冤枉我,乱给我栽赃什么罪名。」
景阳是很想抬头挺胸的把话说完,但一想到她若抬起头,就会看到弁庆那如火炬般的里眼,她更是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可天老爷为什么要捉弄她,让她才出宫门不久就遇上他?莫非他俩当真是冤家路窄?!弁庆把景阳拎起来逗弄着,他问:「你若是清清白白的小老百姓,又怎么会这么怕官兵?」
「谁……谁说我怕……怕官兵来着?」景阳挺起胸膛,佯装无惧无畏的勇敢样,但她的一颗头还是垂得低低的,深怕弁庆会认出她来。
弁庆哈哈大笑。「好!你若是不怕官兵,那你就跟我一起到那官兵面前,怎么?敢不敢哪?」
「去就去,谁……谁怕谁?」景阳硬撑着胆把话说完,而且她话才说完,当下便率先走在前头,
弁庆见他如此无畏,还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把好人当成坏人看了,没想到就在他心怀歉疚,自我反省之际,那小毛头竟然突地脚底抹油,想溜!
这小手敢情是不知道他的底,才敢在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弁庆一个纵身,如箭矢般的身形一晃,便倏地晃到景阳的前头。
景阳煞不住脚,一古脑的撞进弁庆的怀里。
她又让人手到擒来了!
「这位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景阳趁他还没回过神之际,双脚一曲,声泪俱下的哭着求饶。
「小的……小的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实在是……因为母亲年迈,身体又病着,所以,小的才壮胆同雇主老爷偷了几两银子,小的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出于一片孝心,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别抓我去见官。求求您啊大人,小的给您磕头。」景阳创作俱佳的表演起来,还「咚咚咚」的朝着弁庆磕了三个响头。
「哎呀!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弁庆被「他」的响头磕得一时慌了手脚,他打小到大,从没见过这等阵仗,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小兄弟,你先起来再说。」弁庆伸出手要去扶「他」。
景阳闪身巧妙的躲开他的扶持,她伏身在地,把脸朝下方,「大人若是答应不抓小的去见官,小的便不起来。」
「好好好!我不抓你去见官就是了,你快起来吧!」弁庆答应了,实在是他刚被摘去顶戴,现在连九品的守城宫都不是,所以,也就更没身分去抓人,因此,他倒是乐得做个顺手人情,反正,这小兄弟也不是真的犯了什么大错,原谅他就是了。
景阳欢天喜地的站起身,起来之后,转身就走。
弁庆从来没见过如此翻脸无情之人。
「这位小兄弟,你且等等。」弁庆叫住「他」。
景阳万般无奈的停住脚步,低着头问:「不知大人还有什么指教?」
「别老是大人、大人的叫,我现在什么官都不是,我姓弁。」
「弁大爷。」景阳马上换了个称呼。
弁庆也不在这细节上跟「他」争议,只是从他腰际拿出一锭银子。「这银子你拿去给你娘看病,至于你偷来的钱,可得赶紧送回你雇主老爷那里,免得你家老爷报官,届时,谁都救不了你。」
景阳看着他手中的那锭银子发怔。
「拿去吧!」弁庆催促着。
景阳这才回过神,她晃了晃脑袋说:「这银子我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
因为那是他的银子,她避他都唯恐不及了,根本就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总之,你的银子我不能收。」景阳把银子推回去。
「你宁可当个偷儿,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这是什么道理?」弁庆看着这个古怪的小兄弟,愈看愈觉得他的态度极怪。
他愈瞧她,景阳的头便垂得愈低。「我家老爷的银子我会拿回去还他,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你娘的病呢?」
「我再想办法。」
弁庆问一句,景阳就回一句,简单俐落,毫不拖泥带水,总之,她告诉自己,现在她离他愈远愈好。
「弁大爷,您没事了吧?如果没事的话,那小的就先走了,告辞。」景阳转身就想跑,他一口气冲出几十尺外。
对于弁庆,景阳是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
看着「他」逃也似的身影,弁庆虽然觉得「他」很奇怪,倒也没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只当这名小兄弟是个怪人,况且——他现在也是个是非之人,他连自身的事都厘下清了,实在不宜插手多管别人的闲事。
所以,那名怪异小兄弟的事,他就放在脑后,不打算理会了。
弁庆潇洒地迈开大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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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看着自己的荷包,不敢相信她眼睛所见到的。
她的荷包里头竟然连一个子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