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娃儿破涕为笑。"那不正好么?我眼泪多,你哭不来的,我帮你一起哭了。"
"掉眼泪还能替代的么?
"心都能代替疼,为何眼泪不行?"
"谁的心疼?"
"我的。"
"怎么个疼法?"他将手复在她左胸口下,听她的心如何诉说。
"疼得要忘了自己,心底只剩下它想代替的那颗心。"
"代替哪颗心?
她伸手按在他胸口上。"这颗心。"
"它早已不疼了。"
"何时?"
"换你心、为我心的时候。"
"曾是镜花水月一般的枉然么?"
"镜花不实,水月虚幻,若你看见的是实在的我,便不枉然。"
她点头,反抱住他。"我记住了。"
"光记住还不够,你要永远烙在心底——"
"叩叩叩叩!"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穿了一帘春雨,惊扰了一对鸳鸯,惊破了一场春梦。
"晚了,谁会来呀?我去瞧瞧。"玉娃儿跳下玄逍的腿,急忙往大门跑去。
晚了,谁会来?玄逍突然警觉过来,"玉娃儿,等等!"但已来不及,他连忙奔到玉娃儿身边。怕是这春雨让他嗅觉出了问题,要不他怎好似嗅到那二虎的味道?
玉娃儿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对美丽超凡的男女。她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美的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以为玄逍就是她一生中唯一仅见最出色的人了。眼前这对男女,几乎同玄逍一样出色,尤其是那姑娘,美艳无双,恐怕连天地都要为之动摇。
"我们没带伞,补丽淋得又湿又冷,可以借姑娘的房舍躲躲而、烘烘衣服么?"
见那美人檀口微敢,玉婕儿才猛醒过来。"呃……喔,当然可以了,快请进——"玉娃儿让开一步,要请客人进屋,却猛地被一把拉进屋里,藏在玄逍身后。
"不行!"我们屋舍小,留不住两位客人,要躲雨,山神庙空着。"玄道瞪着门外那两人,冷言吐语。
"逍?"玉娃儿不解的看着玄逍,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样对待客人。来者是客呀!
玄逍看着门外两人,心里想的可不是来者是客,而是来者不善。当若门外两人的面,也不管失不失礼,玄逍便要关起大门。
须臾——
"你以为关起门就没事了么?"女声从门外传来。
玄逍心里百般挣扎。他们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不弄清楚来意,彻彻底底解决掉麻烦,尔后势必不得安宁。可,玉娃儿在这里呀!万一他们有心伤害,他怎么防?
"逍,让客人进来吧,外面雨而好大呢。"
考虑了许久,他才打开门。门外的人还是站在原处一动也没动,看来是要和他卯上了。
"你这也算是'待客之道'?"姬川冷哼一声。
王娃儿探出头来。"我们正要用餐呢,不嫌弃的话一块儿用个饭吧!"
"那好,我们正饿了呢,还是小姑娘懂事。"牙茛咧嘴笑道。
玉娃儿温婉一笑。"我早不是姑娘了,这位是我的夫婿。"
牙茛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真的么?那可真是暴珍天物啊!"瞧那皮肤,嫩得像能掐出水来一样,嫁给玄逍这病虎,还不如让他一口吃了才不会浪费。
察觉牙茛不善的目光,玄逍连忙把玉娃儿拉回背后,阻断牙茛饥饿贪婪的目光。他紧张得连胃部都隐隐痉挛,冷汗从额际滴下,全心护卫自己心爱之物。
玄逍的举动让牙莫大笑出声。"一只病虎也妄想保护自己的东西么?
姬川冷冷看着玄逍。瞥向他身后那小小身影时,眼,更冷。
玄逍戒备的紧抓着玉娃儿。"就算是病虎,也会为了生存而和侵略者搏斗。别以为病虎没有杀伤力,它终究是虎。"
牙茛作势打量着玄逍,笑道:
"哦,那为什么连一个小女娃儿也不怕它呢?难道这只虎没长牙?"
玉娃儿贴在玄逍背后听着玄逍与这二人的对话,越听越是困惑。听他们的语气,像是旧识,但玄逍对他们的态度又相当的冷淡,而且那陌生男人好像也怪怪的。她想问,可这气氛又不容许她插嘴。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闻香而来。"牙茛嘻嘻笑道。要不是这一场雨冲淡了他们的气味,耽搁了一点时间,他们可以更早到达这里。
"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玄逍怒道。
"老朋友娶了妻,不该来看看么?"姬川突然笑了,笑得令人毛骨炼然。她突然走上前,在玄逍耳边低语:"如果你肯把她交给我们处理,这回,就放你一马。"
玄逍僵直了身体,怒目瞪着姬川。你们敢动她?"
"没理由不敢。"姬川无视于玄逍的愤怒,回赠许久以前他说过的话。
"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丢下话,他挽着犹不知所以然的玉娃儿往饭桌走。他们意欲为何,他不管了!他只管与玉娃儿同生共死。
"逍?"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老朋友?
他握住她的手。"信我么?
"信。"
"那就吃饭,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都别问。"添了一碗饭递到她面前。
玉娃儿接过,捧在手里。"好吧,我不问——但,客人怎么办?"
"由他们去。"玄逍不干己事的道。
两人亦跟在玄逍身后上了饭桌,见桌上摆的全是素菜,心里同时闪过一个疑问;玄逍三年来就吃这些没油没血又没肉的东西?简直不可思议!
原来也不打算吃这一顿饭,因为他们本来准备要吃的晚餐就是那不时替玄逍布菜的人女。桌上这些"草",牙茛根本吃不下去,却仍然流了一桌子的口水。原因无他,只因那人女,光看就引人卒涎,看起来实在大美味了。他好想吃那女娃儿,要不是姬川吩咐今晚先别动手,他真想立刻就扑过去,一日将她吞进肚里。
他实在不懂姬川干么忌惮玄逍,玄逍不过是病虎一只,他根本不放在眼底。
这一夜,每一分、每一秒,玄逍都过得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大意。夜里,玉娃儿在他怀里睡了,一夜无事,玄道却一点不敢放松。天一亮,两人不知去了哪里,怕他们冉度折回,他连忙唤醒熟睡的妻子。
"玉娃儿,快醒醒。我们得搬离开这里!"这地方既被发现,就不能再住了。
"搬家?"睡意全飞。"为什么?咱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
看着玉娃儿困惑不解的眼神,玄逍的话梗住。他该怎么跟她解释他们必须离开这里的理由?
"逍?"她不明白呀!这屋子她住了十几年了,对附近的一草一木早有了深厚的感情,他也陪着她在这儿住了三年了不是么?从未听他抱怨过这房子简陋,怎么才一夜睡醒,他就突然说要搬家?
她需要一个理由……"告诉我,原因——"
面对妻子的质疑,玄逍拧紧了眉,猛地伸手抱住她,让她的脸埋进他颈窝里,让她看不见他。"别问、别问。"
这又猛又烈的情绪吓着她了。很久没再见他这么暴躁了,她无意中触着了哪根弦,弹痛了他的痛处么?
他瞒她太多大多,再多添这一桩也不打紧,可,她在这住了那么久,那么舍不得……
从他绷紧的肌肉中,她感觉到他似乎在颤抖。一个向来无所畏惧的大男人会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揭疮疤妊那么痛的一件事,不如就让伤慢慢化脓吧!也许短时片刻,化脓的伤好不了,但只要躯体能够承受,伤口还是会慢慢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