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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上了鞦韆,柳子夜一如往常尽可能地漾到最高处,让鞦韆来来回回地在高处晃动。今天的她有些心绪不宁,也许是受到部曲中姐妹的影响吧!不少姐妹都对后天的表演寄以重望,希望自己能被富賈高官看上,从此踏上另一个全新而富裕的生活,可是她却不同意她们的想法。

  她不想被当成豢养品似的被买回去,然后在她年华老去,芳容渐褪之时,孤独地饮泣。沉思之中,柳子夜的手不觉地放松了鞦韆的绳索。等到她发觉身子重心不稳而张开眼睛时,她已经从鞦韆中滑开了,且被回漾的力量往前拋擲出去。

  「小心!」一个男声伴随着柳子夜惊煌的叫声响起。

  柳子夜因惊吓而发冷的身子,并未如她预期地狠狠摔到地上,反倒是被搂进一个温暖而厚实的胸怀裹。

  「谢……」柳子夜抬头想向救命恩人道谢,但在看清来人后,语句却梗在喉中。

  「你没事吧?」韋仞霄温柔的问。而在望见柳子夜脸孔的剎那,他惊艳地呆佇在原地。家中怎会有如此韶秀过人,如此飘逸出尘,如此嫣然动人的女子!

  察觉到韋仞霄炽热的注视,柳于夜有些手足无措。她伸手想推开韋仞霄的拥抱,但韋仞霄却文风不动,因此她只能满脸晕红地被困在他怀中「韋爷,放开我。」

  「你知道我是谁?」韋仞霄知道他的举动唐突了佳人,可是这名女子水盈的眸,挺秀的鼻,瑩澈的雪肌,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你呢?你又是谁?是从天而降的仙子吗?」

  他不认得她了!柳子夜有些受到伤害。她怎会奢望他记得自己呢?她不过是个奴婢罢了。「我是韋家的下人。韋爷,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韋仞霄十分不愿地松开了手,双眼仍紧盯着她,「告诉我你的名字。」

  为了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失望,柳子夜不愿告之韋仞霄她的名字,她转身想飞奔离去。

  「别走。」韋仞霄一跨步止住了柳子夜,再度圈她入怀。「为什为逃?」

  「我是仆、你是主,我们身分不同。」柳子夜低着头,不愿看他。

  「看着我。」抬起柳子夜的下頷,韋仞霄被她娇美的容颜所撼动,但对柳子夜那悲伤而坚定的眼神,他却感到有些熟悉。他冲口说道:「我见过你。」

  「是吗?在何时,何地?」柳子夜清亮的眸子直盯着韋仞霄。

  她和韋仞霄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地一般遥远,而现实早已教会她对于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就不要去想,否则只是让自己更添愁滋味。所以,即使他在后天看到表演后,就会知道她的名字,但今天,她不打算告诉他她是谁,就让她保有这几天的神秘吧!毕竟后天韋仞霄就会知道她是个地位低下的奴婢!

  「我……」韋仞霄一时间无法回答,但他肯定地告诉柳子夜,「我会想起来的。」

  「想起来又如何呢?」柳子夜幽幽地说道,趁着韋仞霄发愣之际,推开了他,快步向前跑去。

  *  *  *

  韋仞霄坐在书房中,心绪仍沉浸在前天那个女子所带给他的撼动中。多么轻灵的女子啊!看她的模样大概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应是已有了婚配吧?一般女子大约在十五岁就出嫁了,像她这种清雅如白蓮的女子,怎可能尚未许人呢!

  忆起那女子闪亮中带有哀愁的眼,韋仞霄确定自己曾看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她是谁呢?她自称是韋家的下人——下人?韋仞霄脑中灵光乍现,她就是几年前卖身葬父的那个小女孩!

  对于终于想起她是谁,韋仞霄有些兴奋,可是随即又皱起了眉。他在做什么?她是谁及是否已成婚对他来说都是没有关系的事啊!他已有了妻室,而他对于娶妾这事向来都抱持着反对的态度,因为这对妻子也是一种伤害。

  「相公,我可以进来吗?」门外细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

  韋仞霄看着自己的妻——郑玉,踏着细碎的步伐推门进来。她单薄的身子彷若会被风吹倒,合宜文静的举动是一切女德的典范。但成婚以来,韋仞霄总觉得和妻子间彷彿少了些什么,也许就是那股撼动人心的感觉吧!

  「这是人参茶。」郑玉小心翼翼地将瓷林放置在韋仞霄的桌上。「今天是娘的寿诞,相公为何闷闷不乐?」

  「没事的,娘子多疑了。」韋仞霄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他能告诉妻子自己的心思吗?她已经够忍让了。

  郑玉进门后,虽然因她的家族门第而受娘所重视,可是成婚两年,却始终没有怀孕,这使得娘十分地不高兴。后来,娘说好说歹地并加上了眼泪攻势,逼他又娶了远房表妹---花沁雪回来。

  没想到花沁雪的驕踪无礼,反倒更突显了郑玉的良好教养。因为自花沁雪过门后,郑玉对她极其容忍照顾,态度真诚得连娘都直夸官门之女果然气度不凡。想到妻子的善良,韋仞霄真诚地问道:「你的风寒好些了吗?」

  「好多了。」郑玉因丈夫的关心而喜形于色,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皱了下眉头,「沁雪自从流产后,身子骨就大不如前,我想再找大夫来看看。」

  提到花沁雪,韋仞霄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许我命中注定没有子嗣吧!」

  沁雪去年怀孕还不满五个月,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孩子就这么没了。她坚持是有人推她,她才掉下的,可是当时她的身边又没有旁人,因此大伙只当沁雪是伤心过度而起幻想罢了。只是自此之后,沁雪就再也没有怀孕。

  「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够生育,又或者我能顾好沁雪,相公就不会有这样的遗憾了。」郑玉自责地看着夫婿,浩然欲泣。

  「别说了,能娶妻如你,我已经很高兴了。走吧,娘的寿宴快开始了,我们得先去迎賓客。」

  *  *  *

  由于韋家在商场及官场上的名声响亮,不少人想攀附关系,拜寿的人群将韋府大厅挤得水洩不通,各项珍奇賀礼更是堆得半天高。

  韋仞霄一直忙着和前来视寿的賀客寒暄,根本没有空再去想那名注定与自已无缘的女子。直到所有客人都用完了晚膳,准备观看舞剧表演时,韋仞霄才有空喘口气。

  「相公,你跑哪去了?」花沁雪不满地在韋仞雪耳旁抱怨道。

  她向来自负美貌,而她也的确十分喜欢丈夫的英俊伟杰。可是丈夫对待她的态度,就和对待那个貌不惊人的郑玉一同,甚至还对郑玉多了一份耐心,这是她一直气不过的。看着长相艳美的花沁雪,韋仞霄微微地动了下嘴角,﹁我忙着招呼客人。﹂

  「你好久没到我那里去了。」花沁雪侧着身子黏着韋仞霄。

  「沁雪,大庭广众下注意你的礼仪。」韋仞霄挥开了她,「娘过来了,去扶娘。」

  穿着一身红色锦衣,显得富贵气十足的韋老夫人,在郑玉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娘,你累了吧?喝荼。」花沁雪之所以得韋老夫人喜爱,除了她是韋家的远房亲戚外,更因为花沁雪对老夫人说话时,嘴巴总像含了糖蜜似的讨人欢喜。而且虽然花沁雪的孩子流掉了,可是曾怀过孕代表她是能生育的,不像郑玉,一点动静都不曾有过。

  「不累。来,坐娘旁边。」韋老夫人技着花沁雪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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