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纯真的女孩,他永远不能伤害她。
夜愁啊!他在心底对她呐喊:“如果要恨我,等我到阴间地府再恨我…”
她抬头轻点他高耸的鼻尖,有丝羞赧,俏皮地问:“你想要什么时候娶我?”
他莞尔一笑,继续扯谎:“当然愈快愈好啊!”他突然对着低矮的天花板大声宣示:“就明天好了!
明天!夜愁的心一阵狂喜。她尖叫连连,手舞足蹈,在床上跳跃不已。
尽量高兴吧!我相信,今晚是你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好好珍惜吧,夜愁!愿焰的神情阴警,这一刻的夜愁,是在天堂间!他混饨思忖:或许只有他知道,夜愁啊!明天,将是你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日子。
日本的婚礼习俗与中国大相迥异。
中国一向热闹喜气洋洋,日本则是安静,甚至冷清。在这贫困的小渔村中,虽也是沿用日本的婚礼习俗,但是,村中的渔人们却往这对新婚夫妻挂上鲤鱼的旗子,表示绝对的祝福。
简单的婚礼仪式过后,大伙人一起喝酒,行海人的豪气毕露无遗。喝酒、嬉闹、玩乐声,大家打算不醉不归…直到太阳西下,月牙出来了,渔人才总算放过这对新人。然后,他们被簇拥进中国人所谓的“洞房”。
合上简陋的房门,室内一片昏暗。而在这迷离的夜中,月亮晕黄的光线,是唯一的光源。在这欢喜的时刻,夜愁根本忘了开灯。
“愿焰,我好高兴,能做你的新娘子!”站在她的丈夫面前,她原地绕转,裙摆飞扬,像极了花丛中的花仙子。
“你真是最美的新娘子。”愿焰赞叹。
“是吗?”她像婴儿般地天真无邪道。“可惜,这礼服好像昙花一现般,才穿一天就要结束了!”她或许更喜欢她的新娘礼服,因为,她会不得脱下来。
“傻新娘!”这将是夜愁最后一次见到愿焰的笑容,他露出让夜愁无法忘怀的笑容道:“你可以一直穿下去,直到你不穿为止。”
‘真的吗?”傻呼呼的她,还害羞地问:“可是……今夜,是我们的……我应该要为你献身的。”
是的,今夜是她从新娘变成妻子的时刻,她要从处子变成女人——对于她最爱的男人,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
“我不急。”他看得出她的羞涩和矜持,没错,她的心脏像小鹿般怦怦乱跳,他如此说:“你快乐最重要!”再一次的,他啄了她的唇,“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先出去好了!我去看海!好让你准备!你慢慢来吧!”他最后说了这句:“你别紧张,我们有一生一世的时间。”
他真是体贴。全世界——神武愿焰是最好的男人和最好的丈夫。
将来,他会是最爱家、最爱孩子的父亲。
可是,当他走出那扇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第六章
甜美的梦醒了。穿透阴霾的悲戚,她只剩如刀刺般无情的背叛。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了。她感到丝丝寒意,雨又让她联想到海。
原来,海才是最具有残酷毁灭的天性。
可怜的女人!被挚爱的丈夫毁了。
神鹰裟——他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而她——也孤孤单单地坐在办公室里。
她仰望着窗外,似仍如往常一样眷恋水蓝色的天空。
依旧一袭足以媲美“蓝夫人”称号的真正海洋颜色的蓝色和服。她对蓝色情有独钟。
“蓝”让她浮起挥不去的丈夫神武愿焰天使股的容颜,但,转眼间,她仿佛看见神鹰硰像撒旦般的面容。
神鹰硰——她的心一紧,陷入沉思,“诅咒”两字莫名浮上心头。
诅咒?她是不在意的。毕竟,像她这种坏女人,本来就该下地狱,永不得超生的。
没有了保镖,她随时等待着受伤被背叛的弃妇,拿着刀向她复仇——她毫无怨言。
是的,她一定会受报应的。她心平气和地等待那一天来临。
几天后,她料想不到,她的“石油王国”竟遭遇到空前未有的危机。
“为什么?为什么……”她看着所有的报表发呆,不明所以。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切——都在静悄悄地进行,有人意图不轨,要吞噬她的财产?
一个奇怪的陌生人用匿名买下她名下财阀的股票,接着再毫不留情地贱价抛售,想掏空她名下所有资产,让石油王国摇摇欲坠……有人意图陷害地。目的就是要毁了她。
昨天,是她名下的营建股,今天,换成金融股;接着,又是石油股……
她并不笨,虽说不懂经营,但却也是精明干练的女人。她从不去管理自己的事业,毕竟,男人会保奴隶般地为她鞠躬尽瘁。现在,当有人意图破坏她的王国,要置她的企业财团于毁灭之地时——她开始思忖要如何脱身。
难道,这真的是她要接受诅咒及报应的时刻了吗?
她不甘心,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她知道,自己该死,但是,她是富豪世家寺刚家族的第二代继承人,一个视荣誉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她想,若被同是女人乱刀砍死,她无话可说,但如果“石油王国”在她经营不毁于一旦,她死也不瞑目。
这就是她的尊严——唯一仅存的。
她向来惯用“出卖自己”来赢得世间的一切——包括享受对男人复仇的快感、掌管石油王国,和统治金钱的世界。
是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她没法找了具有权势、尊贵上流社会的中年男人,想用她的美色交换金钱支援,挽回所面临的危机。
只是,与以往有天壤之别的,竟没有一个富有的男人敢接受她的“邀请”。
这位陌生的大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发现,“陌生人”的财大气粗,财产比起印尼总统的首富地位毫不逊色,因此,在日本的高层经济圈,势力极庞大,无人惹得起。
夜愁向来就造世孤立,活在黑暗的角落,连最信任的仆人石川家康也走了——此时的她就像是航行在汪洋大海中的孤舟,一下之间失了资助和救援。
“我不能认输,我不能——”她喃喃自语。
寺刚家的做人血统,让她宁死也不认输。
“神鹰先生?神鹰……”事隔多日,一直不发一语的她,现在开口了。
神鹰?透过大肆的秘密调查及人脉,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明白陌生人就叫“神鹰先生”。
这么凑巧,抑或是巧妙的安排,不得而知,她狐疑着,他的姓与神鹰硰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两人有天壤之别——绝对是同姓不同名的人,她肯定自己的想法。
可惜,她却变不出“神鹰先生”的名字,手上仅有地址可循。
这是最后一招了,她决定亲自“登门拜访”。
按图索鲢,开着红色耀眼跑车,她见到蔚蓝的海洋。这里,显然是一个渔港。没想到“神鹰先生’也喜欢看海?
咸威的海风及熟悉浓浓的腥味将她团团围住。正是秋天呢!远方渔船的渔人们正不断地下鱼货及卸货。而为了躲避严寒的季节,从西伯利亚漂流到这里的丰富鱼虾,也使得这里成了丰收的季节啊!
冷风飓飓,一如她的心,不仅是为了她的“石油王国”可能凋零而心酸,也更为了背叛她的丈夫——在哭泣。
哭泣?她难道抛弃不了过去,永远要承受这些不堪回首的柑心之病吗?
她赫然发现——自己眼角的泪水?她激动地否认,只是海沙吹进眼角罢了,不然,就是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