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
这么多年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守护神”见面,然后永远不分离。
谁知命运竟如此捉弄人,守护神居然是她的杀父仇人……
这个人,多年来,像怪兽般地啃噬着她的心,每当午夜梦回,一想起他,她就愤恨得寝食难安。
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了,就算她现在再给他一刀,也难消心头之恨。可是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她又舍不得离开守护神。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矛盾?
矛盾的情绪,在她的心里挣扎着,她应该立刻转身离去,彻底地忘了守护神,可是……
“我希望能化解你对我的仇恨,请给我这个机会——”不知何时,官泽涌竟然站在她面前。
看曹他疲倦的面容,她猜测他应该一夜无眠,要不然他眼底不会泛着血丝,也不会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可是他仍强打起精神,和颜悦色地和她说着话。
“希望你可以待在这里度过一个暑假,季风野是个很好的男孩,我很希望你们能成为知心的朋友……”他诚恳地说着。
可是晓凡始终不作任何回答。
一双大眼睛里,透露着矛盾与不安,脸上更是写满了忧愁,完全失去了天真烂漫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好了!要不要出去走走?”季风野打破了僵局,兴奋地介绍着。“这里的景色可是一流的,当年的梵高就是因为厌倦了都市生活才到了这里,在这个风光明媚的好地方,彻底发挥了对大自然的热爱。他在此地完成了无数的作品,那是他一生中绘画的高峰。他的作品不但色彩明亮丰富,更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而塞尚也是如此……”
晓凡仍是沉默不语。
“走吧!”季风野见她仍站立不动,开始拉着她,催促她往外走。晓凡捱不过他时坚持,也受不了宫泽涌带给加窒息般的感觉,于是移动了脚步往门外走去。
远方的山丘到处是一片嫩绿的树芽,那淡淡淡淡的颜色像是一簇簇的小花儿,将整座山点缀得亮丽无比。热情的阳光高高地挂着,空气中到处充满着花香,辛勤的蜜蜂不断地在花间穿梭着,蝴蝶也四处飞舞着,这迷人的景象,让晓凡觉得整个人都舒展了开来。
“很舒服吧!”季风野随意地往草地上一卧,伸出手,指着前方。“咦!那是含羞革呢!”
含羞草是一种害羞的植物,在季风野的触弄下,羞怯地将叶子合了起来,一副娇羞的模样。
而晓凡则是随手抓了一把草,挂在手心,当风来袭时,伞状的小白花球,便随风散落。
“你拿着的是蒲公英呢!”季风野热心地解说着。
“是吗?”晓凡惊讶地注视着身边的花儿,那一朵朵的小黄花,开得十分灿烂,它那小巧娇嫩的模样,看来十分亲切可爱。
季风野不知何时抓了一大把蒲公英,小心地捧在手里,拿到她面前。“来!让我们仔细瞧瞧它的模样。”
晓凡这才知道,原来蒲公英的花,是由很多朵小花所形成的。每一朵花下面都隐藏着小小的果实,而果实上又长着长而密的毛,这些带着毛的小果实聚在一起,就成了一颗瞩的花球了。
他们轻轻地对着手中的蒲公英吹着气,见它那在空中飞扬的模样,好像在翩翩起舞着。
“你的忧虑也随蒲公英飞走了吗?”季风野小心地问。
“我……”晓凡无言以对。
“没有人会喜欢官泽涌的。”季风野坦率地说着。
“这倒有趣了!你是他的儿子,竟然不喜欢他?”她讶异极了。
“官泽涌这个人太正直、太果断、太清正廉明、太说一不二了。在他的心中,只有对与错、好与坏,绝对的二分法,没有任何暖昧不清的灰色地带。这些年来,他几乎将全世界各地,尤其是中东地区的不法分子都给得罪光了,恐怖组织还扬言要杀他……”
有人要杀宫泽涌?晓凡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
“简单地说,宫泽涌简直是现代的‘包大人’呢!”季风野笑嘻嘻地说着。
听他把官泽涌形容成包公,晓凡忍不住也噗妹一声地笑了出来。
“走吧!前面还有更好玩的地方呢!”
他带着她继续爬过一个小山丘,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了下来,在地上映出点点光影。一阵阵的微风迎面吹来,撩动着树枝,地上的小花也轻轻地摆动着腰肢,展现出动人的风情。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午后。
一个年轻的男孩,浑身充满着阳光的气息,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孩,美丽得如娇艳的玫瑰般。两人在山里漫步着不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仿佛像是一对小恋人似的,在青山绿水间,着爱的吉言。
晓凡的手里拿着一把向日葵,站在风里,任风吹拂着长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吸引住了季风野的视线。碎花的裙摆在风中舞动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美得令人屏息。
“在想什么?”他轻轻地问着。
“没什么……”她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没想到,她竟会和他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所有的烦恼,好像都抛在脑后。所有的爱恨,也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快乐与自在。
“肚子饿了吧!走!回去吃饭!”他伸出手,邀请着她,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将手给伸了出来,两个人紧紧地牵着手,爬下山坡,往古堡走去。
当阵阵香味传来时,她惊觉自己早已饥肠糟糟。
“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她看傻了眼。
在她看到冷冻库里有许多中式的料理时,就觉得十分疑惑。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是有高手掌厨呢!
他搅好了蛋糊,切好馒头,便将馒头片沾满蛋糊,一片片放进油锅里放了起来。
他准备了炸馒头、酸辣汤、麻婆豆腐、豆瓣鱼……等,各式各样有名的中国料理。看他下厨的架式,简直是一副超级厨师的模样。
“我爸爸要我学会养活自己,绝不依靠任何人包括女人——”他撇了撇嘴角,嘲讽地说着。“不靠女人的意思,就是不靠女人烧饭、不靠女人做家事、不靠女人上床,一切都自己解决……”
晓凡闻言噗妹一笑,反问道:“那如果你想生孩子的话,要不要靠女人啊!”
“生孩子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对浅浅的酒涡。“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那对我而言,实在太遥远了……结婚后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要生几个孩子,对现在的我而言,都太不实际了,我可是务实得很呢!”
“听你的意思,好像你们……都很讨厌女人。”一想到宫泽涌,她心里便有丝奇妙的感觉。
“女人不都是红颜祸水吗?”他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什么话?”她气得嘟起了晚,不客气地反驳着。
“我总觉得……”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说出心中的疑虑。“你会影响到我们父子……你该不会是那个锅水吧?”
“祸水?”她不知是听不憧,还是在装促,只见她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两颗金色钮扣,那是官泽涌西装上的扭扣!
“你爸爸……”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该如何措词才好。“你爸爸很年轻就生下你吧!那你妈妈呢?”才一说完,晓凡就后悔了。
该死的!她于么管官泽涌的事,那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当地一进门,发现他好像不在家时,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