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幻笛出现后,他才明白自己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甚至强烈到不正常的地步。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久久之后,幻笛才哽咽地说着:“我爸爸死了……”
“幻笛……为什么不让我分享你的痛苦?”葛震霍吓了一跳,微愠道。
随即又拼命责怪自己,为什么他的好意总是弄巧成拙,让她以为他在责骂她?
“我们在公园见面好吗?”他柔声地请求着。“幻笛,我想见你,就是现在。”
“可是,你出得来吗?”现在已经深夜了,葛家门禁一向森严,他有本事跑出来吗?
“为了见你,我一定会有办法的。”葛震霍信誓旦旦道。
挂上电话后,他赶紧开始“故布疑栋”。他在棉被里塞满枕头,做成人形的模样,假装自己早已入睡了,然后便打开了窗户,沿着二楼屋檐跳到一楼。万岁!他高空跳跃着地成功,一点事都没有。
为了见幻笛,他连命都不要了。他匆匆忙忙的跑向公园。
“幻笛。”当见到远方憔悴孤零零的身影,他迫不及待跑过去,一把抱住她。
“震霍……”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直掉了下来。
“想哭,就在我怀里好好哭一哭吧!”她再也没有依靠了,唯一的避风港就是他强壮的肩膀。
仿佛在为她的悲伤哭泣似的,天空竟然下起大雨来了。
“先躲雨吧!”葛震霍可是舍不得让她淋雨,他赶紧把外套脱下来替她遮雨。而他更不愿意在此时此刻弃她而去。“去你家,可以吗?”
“可是——”她自怜而凄楚地道。“我家又小又难登大雅之堂……我怕你嫌弃!”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都是天堂。”他眼底的真诚不容置疑。“反而是我要求你接纳我才是!”
“震霍……”她一谣不发,就在他外套的包裹下,带他回到了她那如鸽子笼大的家。
简陋、窄小的公寓。
当幻笛把灯打开后,葛震霍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比公园好到哪里去。
地上到处都是一摊摊的水渍,雨水还不停地从天花板上一直滴下来。房子老旧得四处都在滴水漏水。
“我就却道一定会淹水。”幻笛垂头丧气道。“你别动,我去拿水桶来装水。”
望着她窘困难堪的脸庞,葛震霍却露出开朗的笑容,阻止她。“不!这是男人的工作。我来!你不要动!”
“什么?不……”她根本来不及拒绝他,就看到他自在地卷起裤管,到厨房去拿抹布来,跪在地上擦拭。而狭小的地板很快便擦干了。
“谢谢……你。”她嗫嚅道。赶紧招待他坐在破旧的沙发上,递给他一杯温开水。
“不要谢我。”他幽默道。“对于一个我想保护的女人来说,帮她做点家事是应该的。”
他两限闪闪发光,似乎照亮了黑暗老旧的室内,也要将她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对于葛震霍几近赤裸的告白,说出了她是他的女人。让幻笛羞怯忸怩地急速走到窗户边,那是微弱的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刚好可以借着黑暗的角落来遮掩幻笛不安的情绪。
“幻笛,”他告诉自己不要太急,他不想吓到她。“你究竟要逃避我到何时呢?”
她以沉默当作回答。
“幻笛——”他的试图放松显然是失败了,见她没有回应,他又开始紧绷了起来。“你父亲去世后,你要何去何从?”
她仍是闷不吭声。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急速地起身迈向她,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这时他听到她微微的啜泣声。
“幻笛!”他从背后拥紧了她。“嫁给我吧!”
她仿佛被吓到似的想从他怀里逃开,他却紧紧地抱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我知道这或许很疯狂,可是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你远走高飞。”
为了避免她反弹,他继续说着盘算已久的计划。“再没多久我就毕业了,我计划偷偷到奥地利去学音乐,而我要带你一起去——”他早就计划好了。“别担心钱的问题,我可以把爸爸给我的股票卖掉,那起码有好几百万,足够我们在异地生活了。如果你还不放心,怕我父母那关过不了的话——”他全部都想好了,可以让她无后顾之优。“我们结婚后,就赶紧有孩子,所谓‘母以子贵’,到时我父母就不能拿我们如何了。”
半晌之后,她苦涩道:“为什么要替我设想得这么周到?”
“因为你值得。”他情不自禁地轻吻她的发梢。“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孩,也是最后一个。我要把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财富,所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统统给你——今生今世,我只爱你。”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她终于转过身子正视着他。
生命里,许多失落的东西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她就算有钱,也不能让爸爸复生,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得到他的爱。
她终于明白,她是全心全意地爱他。
“爸爸死了,我十分无助。我根本没有退路了,现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你——我爱你。”
当她说出这三个字时,他立刻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该死的让他们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吻,该死的美好。
以前,她怎么会觉得接吻很肮脏呢?可是,他的吻竟然甜美又狂野,带给她无限的满足。
“我想要你。”他再也无法等待了。“我等好久了……”
在浪漫的夜色中,他们交付了彼此……
躲在他的怀里,他的温柔让她白皙的面颊飞上一抹甜蜜的粉彩。
“我有没有弄痛你?”他紧张地问道。
“没有……你很温柔。”她满足地闭上眼睛,还在神游之中。“我从来役有想过,原来做爱是这样子——”
他亲吻她梦幻似的笑脸。“那是无可取代、独一无二的美。”
他们拥在小小的被窝里,她跟他分享着她最在意的心事。她对爸爸死前的“遗言”,一直耿耿于怀。
她小心翼翼地说出蒋生超生前所说,葛家的土地是属于蒋家的事实……“我想这或许是我爸爸胡言乱语吧!真是好笑——”到现在她仍因无法置信而嗤之以鼻。
她以为他会大声地替自己的父亲辩驳,谁知道,他竟然平静得离谱,只是淡淡地说道:“上一代的思恩怨怨我们是无法追究的,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以后我会想办法把葛家那块地,还有上面的别墅统统送给你。”
“什么?”他是在开玩笑吗?
“你以后是我的老婆了,那就是葛家的少奶奶了,跟葛家要一点家产有什么不对?这是理所当然的!”瞧他一副笃定而不容辩驳的模样。
“喔!”她高兴得喜极而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搞定蒋生超生前壮志未酬的遗愿了。“太谢谢你了,这样我就能对在天之灵的爸爸有所交代了。”
“不要谢我。我送给妻子一点礼物,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他的食指轻点她挺翘的小鼻尖,又食髓知味的轻吻了上来,他柔情蜜意地说道:“我只要你爱我……”
那一个晚上,在幻笛的交心中,震霍明了她因贫穷而自卑,因贫穷而无法心想事成。
她也想要和一般富有的孩子一样,可以学琴,她也想要各式各样漂亮的礼服,她也想要被父母宠爱,她也想要有一个粉红色大房间,里面有无数的洋娃娃来陪伴她……
“我发誓,这些我将来一定都会给你的。”他当着她的面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