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是万能的,这是他接触女人以来所下的定义,可是,就是有人不吃这一套,别的女人不吃这一套,他倒乐得免于损失,偏偏那女人是她,他真是有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这不太像你。”
聂煊一笑,“甭谈了,说些别的吧。”
“有件事不知总部通知你没有?”
“怎么?智囊团要开会了吗?”老天!不会吧?在这他心力交瘁的时候?聂煊暗忖。
龙将军摇了头,“看来你还没接获消息。”接着他说,“密警组织中又出现吃里扒外的家伙,虽重要的机密没被敌方窃走,不过,有些密警人员的名单外流,你就是其中一个。”他认为这事情的严重性,聂煊应该知道,“流于外的是备档资料,里头没有真实姓名,但是一般基本资料都有,又有一张档案照。”
聂煊的浓眉一紧,“看来我快出名了。”
“组织已经将叛贼捉起来,相信不久就可以问出那些资料被藏或流落在何处,并予以找回,不过,在资料下落不明的情况下,这段时间里,你自己要小心。”
打从密警成立以来,破获许多国际重大案件,因此,黑白两道的投机分子都把密警视为头一号敌人,甚至同仇敌忾起来,所以在这种情形下,组织人员的档案外流,对该名密警的生命来说,是一大威胁。
“也好,我也许久没好好的舒活筋骨,该感谢那将档案外流的家伙给了我这个机会。”对方找上门来又如何?也不过提供他活动筋骨的机会而已。聂煊不以为意的想。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应付一切,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对方有时也狡猾的不直接触其锋,而采迂回战术,若他们不直接冲着你来,而是打你身旁人的主意呢?”
龙将军的话像是提醒了聂煊什么,他微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令他很直觉的就想到桑怀哲,那个看似坚强,其实内心却脆弱得可以的女人。
※ ※ ※
一切都准备就绪,桑怀哲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发呆,不知为什么,她今天的情绪一直处于低潮。
她最害怕的一天还是来了,今天聂煊要带着她出席一个十分正式的企业宴会,那不摆明要把她正式向大家介绍?
她知道很多情侣是透过这种形式让大家知道的,可是他们的关系就只是情侣而已吗?再美的恋情,一旦介入了金钱之后,就会变得污秽不堪了。
企业界中,不就有许多类似这样的暖昧关系,透过社交而渐渐的被大伙儿心照不宣的承认的吗?
在她揪着眉头发呆之际,聂煊拿了个绒布盒走了进来,透过镜子,纵使她背对着他,他仍能由镜中看清楚她的表情。
“漂亮的女人是不该老锁着眉的。”他把绒布盒交到她手中,“打开看看。”
盒子启开的刹那,一条光彩夺目的钻石项链顿现,女人是该对这些珠宝钻石爱不释手的,偏偏桑怀哲是个大异类,天生对那些矿物没啥感觉。
“很好看。”她不怎么发自内心的说。
光是看表情和语气,聂煊知道这些东西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从你的话中,我听不见真心的赞美。”取下了项链,他将它戴在她雪白纤细的颈项上。
也许桑怀哲真的对“矿物”没兴趣,不过,此刻她也必须同意,这条项链真的适合她今天所穿的黑色晚宴服。
“走吧,再不去要迟到了。”
“嗯。”在心中幽幽一叹,桑怀哲还是跟在他后头出门。
※ ※ ※
会场上炫目的灯光和衣香鬓影令桑怀哲觉得刺眼,原本她还期待在宴会的众多佳宾中,别人不会注意到她,进入会场之后,她才知道错了,而且从一开始就错了,因为跟在聂煊身旁的女人,不管是谁,都免不了成为大伙儿注意的焦点。
极度的不安令她无法勉强自己挤出笑容,在众人的评头论足的目光下,她甚至都快躲到聂煊身后去了,虽然,她感受得到他投以她的鼓励笑容,以及由手中传来的鼓励力道,可是……
“聂煊!”一个和聂煊年龄相仿的男人给了他一个友善的拥抱,“喂,好一段时间没见你出席这种商业宴会喽,怎么,美人天天将你留在芙蓉帐里,你也学唐明皇,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吗?”他看了一眼此刻模样娇怯怯的桑怀哲,“这位想必是你金屋藏娇的对象,是不?”
聂煊淡然一笑,尽量不去看桑怀哲,怕她又多心了,“少宇,你今天话多了些。”他高举酒杯,“敬你。”
“对……对不起。”桑怀哲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你们聊聊,我告辞一下。”魏少宇那句“金屋藏娇”的玩笑话,令她既尴尬又难堪,此时,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老天呐,今晚她到底还要面对多少人的评论?在这衣香鬓影的空间里,她的自尊正一点一滴的被抽离。
呵!她当情妇可当出了名了,连自己不认识的人都知道她被聂煊给金屋藏娇,甚至已经有人当着她的面点出她情妇的身份,那么在背地里,又有多少人在暗自窃笑?忽然桑怀哲有些恨聂煊。
为什么他非得参加这宴会不可?为什么他非逼得她,时时刻刻提醒她情妇这个身份?
好恨、好恨!在泪水决堤前,她总算来到通往化妆室的通道。把自己关进那里头,她就可以稍稍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可以暂且远离大厅里那些人的评头论足。唉,真可笑,她竟要在这化妆室内拼凑已碎得不能再碎的自尊。
来到了化妆室,正要往里头走时,由里头传来的讨论声令她止住了步伐。
“喂!你看到那女人没有?”一个尖锐的女声说。
“哪个女人啊?”另一个女人说。
“聂煊带来的那个啊,那女人漂亮归漂亮,可是,干啥一出现就摆一张苦瓜脸?”
“这个你就不懂了,那种苦瓜表情就叫楚楚可怜,人家可是名人的情妇哩!这种教男人又爱又怜的表情怎可以不会?要不,你以为聂煊上一任女友是怎么被甩的?”
“说得也是。”顿了一下,对方又说:“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不知道聂大金主这回又是花了多少钱把她弄上床的。”
“嘿!你留点口德。”
“口德?呵……妓女要为她留什么口德?那种女人是人尽可夫,谁出的价高就跟了谁了。”说着,两个女人在化妆室里笑成了一团。
抚着胸口,桑怀哲心拧得险些没昏死过去,澎湃激动的情绪教她差一点冲进去给那两个三姑六婆每人一拳,教她们再也不能多话。
可回头一想,那两个女人不过把话说得白了些罢了,她们又何尝说错了什么?深吸口气,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哭了就输了,没了自尊的女人不能再落得如同丧家之犬。
偷偷的再深吸了口气,桑怀哲抬头挺胸的走进化妆室,脸上挂着勉强挤出来的自若笑意,她往那两个长舌妇脸上一扫,“两位怎么了?脸色苍白得很,更年期快到的女人要多注重保养啊!”她森冷的扬了扬嘴角,然后拿出梳子梳顺如黑瀑般的长发。
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人呆苦木鸡,一直到她离开化妆室,两人仍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
离开化妆室再度回到宴会大厅的桑怀哲和方才刚进宴会时简直判若两人,她笑容可掬的走向聂煊,心想,情妇要有情妇的样子,起码就“人尽可夫”上,自己不能让聂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