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多,芮得换上礼服在后台等候,没想到却听到在更衣室两个女人的对话。
“喂,你知道蓝氏总裁的新绯闻没有?”
“你是说他和模特儿界一个新秀的传闻吗?”
“拜托,那是多久前的事了,那个新秀八成被甩了吧。有记者拍到他和苏姗。奥特 在深夜进出奥特的豪宅。”
“可怜的新秀,看来蓝道仍是钟情于奥特!”
“那女人有什么好可怜的?蓝道在和他交往过的女人分手时,都会给一笔为数可观 的遣散费。她啊,只怕发了,我要是有那机会,也不会放过。”
“你别傻了!”
两人同时发出戏谑的笑声……她们的对话令芮得听了又是难堪、又是激动,索性将 位子挪得远远的,耳不听为净。她有些庆幸这份工作是短暂的,没有足够时间让模特儿 们彼此熟识对方,否则……若那些模特儿们知道她就是蓝道的女人,会怎么看她?
她的心情沉了下来,一脸的愁容和身上礼服的喜气成反比。
蓝道和奥特,他们真的如方才那两个模特儿所说的吗?她曾在报纸上看到他们在公 共场合出双人对的消息,可却不知道他深夜出现在奥特家的事。
她终于知道蓝道在那近十天的日子,为什么没有回公寓的原因了!
她知道他花心,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不稀奇,也知道自己该对这样的事视若无睹, 可是,她发觉自己没有法子那么超然、那么不在乎。
因为……因为她是那样无法自拔的爱上一个不能爱、不该爱的男人!
芮得的心绪一直激动不能平抚,一直等她听到礼服秀的背景音乐“结婚进行曲”时 ,才忽地觉醒,想起今天所扮演的角色。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试著把心中的烦事暂且搁下,一点一滴的找回新娘角色的感觉 ……席尔在秀开始的前三十分钟来到后台,他略带痴意地看著一切准备就绪,静静坐在 一旁等候的芮得。
美啊!葛若曼所设计的新娘礼服真是没话说,怪不得花都巴黎的大型婚纱秀总少不 了她。而她挑选诠释她杰作的模特儿的眼光也独到!那套略带东方气息的雪纺婚纱穿在 芮得身上,真是……真是……“你美到令我无法转移视线!”他走向她,将一把玫瑰塞 进她怀里。
“席尔?!”看到他,芮得有些讶异,收下他递来的花,她找回了一些好心情。“ 是新娘礼服好看,连带著我也漂亮起来。”
“人和礼服都好看。”席尔激赏的看著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若能这样把你 娶回去,此生无憾了!”他清楚这句话是说来让自己干过瘾的,却没想到……“为了让 你此生无憾,来吧,亲爱的!”芮得大方的站起来,将手扣在席尔臂上,想来点临场感 ,找到新娘的感觉,把今天的角色诠释到最好。私底下,她是把站在身边的男人想成蓝 道。
两人各怀著心事,配合著结婚进行曲,玩著家家酒似的新郎、新娘游戏,当他们玩 得正起劲时,迎面而来一双冷飕飕的目光令两人脸上的笑意凝住了。
蓝道?!老天!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跟在蓝道后头进来的是设计名家葛若曼。她一看到席尔,有些促狭的说:“又来探 望美人啦!你呀,真有够见色忘友的,乔一在这里,你三不五时就出现。要是从前,一 年半载也见不到你找上我这老友!”
“我……”席尔不安的看了一下脸色冷沉得可怕的蓝道,又看了看低垂下眼睑若有 所思的芮得。“事情不是……不是……”
蓝道没理会席尔,他的视线始终在芮得身上,见她没多解释的转身,他拉住她的手 。
“你欠我一个解释!”他手一使力,强迫她面对他。
“放……放手!”她压低声音,看著席尔善解人意的把葛若曼带开,让她单独和蓝 道谈谈。“我不认为有什么该对你解释的。”
“要我提醒你吗?”他原本明澈的眸子,此刻燃著两簇妒火,平时慵懒的语调变得 肃沉而冰冷。“你和席尔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朋友。”芮得无意多说。她知道他此刻正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不对,他也 不会接受。
她对蓝道而言只是玩物,现在他发现自己的玩物仿佛不再单属于自己时,依他霸道 且独占欲特强的性子,一定会十分不快!
“朋友?”他嗤了声,“你的敏感和聪明不该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蓝道眯著眼 看她,“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芮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既然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不拒绝?”他更深一层的怒火在芮得不在乎的表情中 点燃。
“人都是虚荣的,不是吗?有人喜欢那是种肯定,今天易地而处,你会拒绝别的女 人追求你吗?”她的语气是理所当然的。
“你如果真的把他当朋友的话,我劝你最好和他保持一点距离!”他冷鸷的目光瞅 著她,警告的味道浓厚。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希望你的‘朋友’,因为你而被外调到其他国家,或被冷冻起来吧?”
“你公报私仇!”芮得瞪著他。她知道惹毛了蓝道,他真的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
“随你怎么说。”反正他无关痛痒。“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自我节制一些。 ”
在这张俊雅绝伦的外表下,究竟隐藏多少可怕的狂傲因子?芮得握紧了拳头,“你 威胁我!”
“谁逼我的?”
“你没有资格那么做!”
“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顿了一下,蓝道说:“你是我的。”
芮得看著他,笑容中有些哀怨,她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把心里一直想问的话问清楚 。
“当你说这句话时,它所涵盖的意义是什么?只是宣誓著,因为你在我身上花了钱 ,所以我合该是你的?抑或是……还有更深一层的含意?”
“例如什么?”
“感情、爱……”芮得看著他。
蓝道没有想到她会那么说,他怔了几秒。从前不是没有女人不自量力的向他索爱。 通常遇到这种问题时,他总能毫不带感情的大肆嘲弄,可在面对芮得时,他竟然笑不出 来,她的话甚至像触动他心里深处的某种情怀一般。
“很奇怪吧?”像是怕遭到他的嘲弄拒绝一样,她在他未回答前自嘲的说:“明知 道你没有,或根本不可能给的东西,我却很不自量力的要。”
从她话里,蓝道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芮得的话中有著太深、太浓的情感,要他不 注意到都很难!他暂且搁下心中繁杂不明的心绪,也不追究她在他心底埋下了什么情愫 ,他犀利的看著她,“你向我索爱?那你呢?你爱我吗?”
等待的短暂时间,他竟然觉得漫长。
芮得的心被问乱了,她不愿回答的逃避著,“我……我要上台了。”
“现在还不到八点。”他拉住她,等著要答案。“你爱我吗?”
“有很多女人爱你了,不差我一个!”看著他带著邪肆的笑,芮得像怕陷入沉沦一 般的逃避著。
她的答案一旦出了口,会不会落得和其他女人一样的地步?
“其他女人爱不爱我都无妨。我问的是你!你——爱我吗?”对于女人,他很少坚 持要答案的,尤其是这种一直以来不被他放在心上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