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可恶!」君则思在书房等不到她,应该就知道她有事不克前往吧?「希望姓君的没有笨得太彻底。」
「姓君的是指我吗?」忽地,一个男声自门边飘扬进房。
「你怎么来了?」她讶问。「噢!」却因为突然大力的翻身而痛白一张凄然花颜。
君则思举步进房,他走路的姿势还有些跛,但已经没用拐杖了。「我在书房等不到你,却碰见老管家,听说你今天早上不太舒服,怎么,生病啦?」
「我没有生病。」她咬牙,却虚弱得一点儿气魄也没有。
「逞强。」他摇头,走到床边,大掌探向她的额,本以为她是感冒发烧,不意触手却是一片湿冷。「你哪里不舒服?」
她脸红了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人家的私密事,她可没勇气四处说。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不要你多管闲事。」她撇过头,娇颜又更红了些。
君则思一怔,她那混杂着尴尬、难为情、与懊恼的表情他依稀见过许多回,似乎……啊!脑海里闪过一点灵光,他想起君乐水每回因为一些妇女问题而不舒服,想开口请弟弟们帮忙,又不好意思,便会故意虚张声势,将四个弟弟操得半死后,才肯解开谜底——原来乐水大姊只是经痛。
「好朋友来了?」他轻问。
她眼睛瞪得像要蹦出眼眶。「君则思,你给我滚出去。」
「了解。」麻烦的女人,有话直说不就好了吗?偏爱装腔作势。
顺着她的意思,君则思快步出了她的卧房。
「混帐男人!」崔羽低咒。「该死、该死、该死……」她最讨厌在男人面前显出脆弱的模样,那会让她联想起体弱的母亲因为父亲的花心而气死的往事,她打死不做小女人。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该怪老天不公平,男人不是一直自谕为强者吗?那为何像经痛、生产的至痛都要由女人来承担,既然男人比较强,就应该由他们来承受这种痛苦嘛!
「SHIT!」国骂不够、再加上英骂来撑场面;她已经痛到快昏头了,可想不到,更讨厌的事还在后头。
那个被她赶出去不到十分钟的君则思又晃进来了。「你又来干什么?」她的房间可不是观光胜地,不欢迎他任意游览玩耍。
君则思手上拿着一只托盘走到床边。「这热敷袋给你热敷腹部,你会比较舒服。」
她看着他,眼底罩着一片疑云,他又不是女人,怎知经痛热敷会好?
「相信我,我帮助女人减缓经痛的经验绝对不比育儿少,热敷真的可以帮助你。」
原来他也是个花心大萝卜,不知他是交往过多少女人后,才得来如此多处理经痛的经验?崔羽接过热敷袋,毫不掩饰心里的不屑,对他哼了声。
「别误会,我的经验全得自我大姊,她每次经期来临,脾气都会特别差,要水、要茶,还会三更半夜叫人去帮她买卫生棉或替她做按摩;因此,我被操得很会照顾经痛的女人。」他说着,忽然对她眨眨眼。
想不到这木头人也有幽默的时候,崔羽给逗得忍不住噗时一声笑了出来。
君则思待她接过热敷袋敷上腹部后!才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如果你真的痛得受不了,这里有止痛药……」
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她截口嚷道:「我死也不要吃药!」也许是小时候看体弱的母亲吃太多药了,导致日后她对药物十足敏感,非到万不得已,她绝不吞下任何药物。
不过是两颗止痛药,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不过既然她不喜欢就算了。「你不想吃止痛药的话,那要不要喝杯热可可,对经痛也有减缓作用?」
「这点可以接受。」
君则思扶着她半坐起身,再将冒着腾腾白烟的热可可递给她。「很烫,你慢慢喝。」
「哦!」她小心吹了口气,缓缓喝下一口热可可。
他走到床尾,拉过她的脚。
「你想干么?」虽知他不会伤害她,但她仍微吃了一惊。
「我帮你按一下三阴交,你会比较舒服。」
「哦!」不再多作质疑,她安心将自己交给了他。
他捉住她的脚踝,在她的胫骨后缘凹陷处,以大拇指用力,却不令她感到疼痛地按揉着。
她一边喝着热腾腾的可可,边观眼偷瞧他为她按摩的模样。他看起来好认真,微微的心疼和柔情掺杂在其中,她莫名地心口一阵热,不知是热可可的关系,还是热敷袋的效用?抑或是君则思……这个温柔的男人所赐予的?
她不是没有与男人交往过,尽管她曾刻意弄臭自己的名声,吓退无数蜂蝶;但冶艳的容貌与丰厚的家底仍使她成为众多男子追求的目标。
她也曾与其中数位交往过,却不曾享受过他们任何体贴的服务;因为她的外表与身分给人太强烈的印象,没有人想象得到,堂堂黑虎帮的女帮主也有渴望温柔的一天。
君则思是第一个用这种珍视的态度对待她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好重要、好幸福,被他满满的温柔给包围住了。
如果他们不是敌对关系就好了。她或许不信任男人、无法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一名男子;但她仍希望拥有一个体贴的情人,不然朋友也可以。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忽尔开口。
「啊?!」她一时无法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那种闪闪发亮、好象很渴望我、巴不得将我整个人撕吞入腹的眼神。」他放下她的脚,认真的目光锁住她。「我也是个正常男人,被一个女人用那种眼神挑逗,很可能会忍不住变身成为一只大色狼。」
她张大嘴,脑子里忽然冲入一股热流,烧得她全身发烫。
「你……」半晌,她回过神来。「你该死的在说些什么混帐话?」天哪!他真是……好可恶。
「嗯!你的声音听起来有力气多了。」他一本正经地颔首。「肚子不那么痛了吧?」
原来他不是一根大木头,而是个讨厌的冷面笑匠。「痛不痛关你什么事?我想休息了,你出去。」
「那我走了,中午再带娃娃来看你。」
「随便!」她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再不肯望他一眼。
君则思定定看着那座高耸的棉被山半晌,上前一步,连人带被地拥住她。「让我来照顾你吧!!我虽然没啥儿大本事,但我很会做菜,又会照顾人,我一定会把你养得既健康、又美丽。」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迷惘,心律却不受控制地狂飙了起来。
君则思俯下身子,在棉被山上轻吻了一下。「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你,这一点希望你能相信。」话落,他转身走了出去。
崔羽仍然呆愣在棉被里,她的身体好热好热,血管理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她知道他刚才吻了她,尽管他俩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被,但她就是能感觉到那记亲吻中的热情。
她的脑袋好晕、好晕,不明白他是几时下的决定,想要与她……刚刚那个是共度一生的要求吧?
应该是!可他与她甚至连约会也没有过,他怎会突然想到对她说那些话?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在恐惧之外,她竟也有些心动;她不是发过誓绝不把自己交给任何一名男子吗?
但君则思应该是不同的吧?他……仔细想想,他到底多不同,她也说不出个明确的结果,只知他真的有些不同。
唉,好麻烦,她的脑子一团乱,干脆拒绝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