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意不去的从怀中摸出一块她平时常用的罗帕,用心的在他胸前擦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拿着罗帕在他胸前又搓又揉,根本没有发觉到这些动作在男人身上所制造出的酥麻感,足以挑起不可收拾的后果。
宝怀根本没发觉到危险性,她只是很努力、很认真的想把他胸前的污渍给擦掉。
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腾极拿过她手中的罗帕,“我自己来就行了。”他的自制力固然过人,可终究是再正常不过的男子怎受得了这般的“挑逗”。
她果然没有忧患意识!
彼此间的气氛忽地变得有些尴尬,宝怀想起什么似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哪里?”对她而言,这是全然陌生的一个地方。
“洛王府。”他看她脸上表情有些不自在,又说:“放心吧,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是女儿身,也没有人知道你是宝怀郡主。”
没想到他为她设想得那么周到。她不免有些感动的想说出一些感谢的话,可是平时和他斗嘴惯了,一时实在很难说出贴心的话,纵然她真的很感谢他。
回首看了一下渐黑的天色,腾极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秦王府吧!”
宝怀抬头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点了下头。
第四章
铜镜中映出了一张不同于中原佳丽的异族美人,她有张霸气的脸蛋,高扬的眉因眉宇的聚拢而更显刁蛮难驯。
身为西域大国的公主、第一美人的塞雅一向气傲心高,择夫的条件更是眼高于顶。
西域诸国、北国友邦的皇亲贵族、大臣勇士她一个也不看在眼里。唯独对于在西域时,曾因行刺而有过一面之缘的腾极动了心。那时她和另一位同行的刺客蒙着面,因此他并没有看见她们的真面目,可她却对他动了芳心。
为了他,她不惜和哥哥忽烈争取出使中原的机会,因为她知道兄长对于腾极恨之人骨,因为身为第一勇士的他领军出征曾连着四回败于腾极手中,出使中原只不过是想要腾极的命。为了不让兄长伤他,她力争出使的机会,兄妹俩差些反目成仇!
所幸,出使中原的亲善使终落到她手上。
好不容易到了中原却发现腾极已经有了未婚妻!只是,那又如何?听说他们中原男子有个三妻四妾原是不足为奇的,更何况凭着她的容貌和手腕,她不会永远委屈自己当个妾的,总有一天她会取代那个正妃的位置。
初到中原来时,在金鸾殿上她曾不计较颜面的当着满朝文武百官面前试探腾极的反应,若反应良好她就准备留在中原不回西域,没想到他竟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连正眼也没看过她。
真是岂有此理!
后来,她听说因为当天腾极未来的丈人秦王也在殿上,她以为他是因此而不敢对她的热情有所回应,没想到……
连着数目她遣人送了数封文情并茂的信函到洛王府,听送信的属下说,洛王连拆都没拆的就将信搁在一边。
他对她真的如此没有兴趣吗?这使得情场常胜军的她忽然感到一种严重的挫折感。
不甘心呐!她真的不甘。
正当塞雅生气的想着腾极的不解风情时,塞娃由房间的另一边门走了进来,她和塞雅一样有着西域人特有的深刻轮廓,她冷冷的打量塞雅一会,瞥见又遭送回的情书,脸上出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遇见了那样一个中原木头,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塞雅横了妹妹一眼,“塞娃,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塞娃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你的事我一向不想管,也懒得管,我这回提早到中原来只想完成兄长交代的任务。”她的任务就是杀了腾极。
上一回的战事西域诸国之所以会败战,除了中原军力强盛之外,其中运筹帷幄的将帅更是最大因素。而在将帅中,腾极的精明果决、精通各家兵法最是令人头疼,因此,若是能除去腾极,对两方战局不无影响。
“上一回你入宫行刺失败,仍不死心啊?”塞雅冷笑道:“腾极的武功深不可测,就凭你想杀他?别做白日梦了!”她懒得出言阻止塞娃行刺,反正她知道凭着塞娃的武功根本胜不了腾极。
塞娃连她都尚且打不过!
“你……”塞娃一咬牙,她们姊妹俩自小就不合,两人几乎行同水火。忽地,她冷冷一笑,想到了刺激的话。“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上一回我到宫里行刺洛王时,不但看到了洛王,还看到一个绝色美女。看那洛王护着她的样子,两人只怕交情匪浅,不知道那位是不是就是他未来的妻子?若是的话……嘿嘿,我看你还是死了心吧!那姑娘的模样可比你这西域美人美多了。”
“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免得届时丑样百出。”
塞雅原本已经十分不快的心情被塞娃弄得更糟。“你今天来这里是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算是,也算不是。”看她刺激不小的样子,塞娃笑了。“真奇怪,真不晓得一个背负着族恨国仇的人怎么能够昧着良心喜欢上仇家?”
“腾极是个人才,一旦我能顺利的嫁给他,我会试图劝他归于我朝。”她看着塞娃,“我喜欢腾极的事父王和母后都知道,他们可都是乐见其成的。”
塞娃口头上仍不甘居下风的说:“唉,世上最悲哀的人莫过于自以为是了!我觉得比起你想要联姻而使得腾极归顺我朝,我觉得除掉他还比较实际。”
“是吗?”她眯着眼看妹妹,“咱们来玩个游戏,看是你先杀了腾极、抑或是我先嫁入洛王府?若是你先杀了腾极,那我无话可说,若是我先嫁入了洛王府,从今以后你必须打消杀腾极的念头,如何?”
她知道塞娃也许令人讨厌,可却一直都是个守承诺的人。
塞娃讪讪道:“那你只怕要输定了!”
“你说了我想对你说的话。”
“走着瞧吧!”她有十足把握自己会赢。
“彼此、彼此。”
###景色依旧,心情却不同。
上一回来到这洛王府所属的林子时,她是怒气冲冲的找腾极要劝他打消娶自己的念头,可这一回当宝怀再从新踏上这片土地时,心中却有不同的感受。
她好像不再那么讨厌腾极了哩!甚至……
唉!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不是一向都很能坚持到底的吗?也就是说,凡是被她列为拒绝往来户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咸鱼翻身。就像多年前的腾极一样,她一旦讨厌他,管她周遭的人如何捧他、视他为天人一般。她就是讨厌他,而今……
她竟发现自己固执的性子变了!
她竟然不再视腾极为洪水猛兽的,甚至……有些喜欢他。
上一回见面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竟然会想念他,有想见他的冲动,所以…
…她今天才来到这可能见得到腾极的地方碰运气。
今天能够在这里见到他吗?
真奇怪,以前不想见他的时候,三不五时总能不期而遇,同他斗嘴、瞪他几眼泄恨,而今呢?
她意兴阑珊的找个地方坐下来,随手摘了一朵身旁的红色小野花,一片片的摘下它的花瓣,口中念念有辞,“他来,不来,来、不来……”搞到最后一片花瓣,花儿露出了黄蕊。宝怀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他好像不会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