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梅垂下眼。
其实,那是她第一次收到代表爱情的红玫瑰,而且还是雷曜森送的,说不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只是……比起红玫瑰,她喜欢的还是白花花的新台币。
但,如果是白花花的新台币与雷曜森一起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抉择,那就伤脑筋了……唉!算了,不想了,想这种事太费脑力。
她用力转念,想到两位长辈形影不离的模样,终于微微一笑,有点感激他。
其实,这对老人家早该如此,多亏他来顺水推舟!
「下次,如果你教贾叔拿钻戒求婚,而你自己闲着无聊也想示范的话……」刁梅无比正经地说道:「麻烦你,请把银楼里最大最俗、最财大气粗的钻石折抵成现金给我,谢谢。」
那也就是说,除了钱钱以外,什么都不能打动她罗?
雷曜森顿了一下,别有所思地盯着她看。「刁梅,你真的很爱钱耶!」
「当然,白花花的钞票谁不爱?」
「像你爱钱爱得那么坚定,应该有个原因吧?」
这阵子观察下来,他再三确定,刁梅俨然是一家之主。
这种状况着实有些诡异,两位老人家虽然有着六十开外的熟龄外貌,心智却犹如孩儿一般,镇日嘻嘻哈哈,没啥烦恼。
反观刁梅,虽然年方双十,行事却很老练。
两个老人家,不管什么事都得请示刁梅,大至乡下的老房子该如何处理,小至晚餐几点开饭,都没办法自己拿主意。
「爱钱的原因啊?」刁梅认真想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颇值得研究。「如果你曾经连续几个月,家计簿结算都是赤字,就算你再不爱钱,都会视钱如命了。」
「你有过过这种日子?」雷曜森眉心一蹙。
当然有了!
刁爸刚过世的那段时间,刁妈与贾叔为了平衡家计,接了一大堆办桌的单,结果连一毛酒菜钱都没有收到,反而贴了好多食材费用。从那时起,她就负责理家掌钱,慢慢地把债还掉,然后另辟财源……
刁梅心里一震。
奇怪了,她已经很久不曾想起这件事,怎么会在这时突然记起?
一定不是雷曜森的关系,一定不是他……啊!对了,这几日正逢刁爸的忌日,她有些百感交集,所以才会突然想起这些往事……一定是这样!
「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刁梅拽起吸尘器,想把往事甩到脑后。
她加快速度,想把延迟的工作进度追回来,谁知道一个不小心,吸尘器的吸柄撞到了录放影机的启动纽,一阵喀啦喀啦的机械声响后,画面跳了出来。
「嗯嗯嗯……啊——」日本A片?!
一瞬间,两双眼睛同时移到画面上,而画面上,烛油横流、皮鞭猛挥,一个剽悍女子右手抓着皮鞭、左手勒着铁链,拼命朝伏在地上的男子施展绝技。
「啊啊啊……噢噢——OH,YEAH——YEAH———」
雷曜森俊脸一白。
要死了!刚刚为了不让她知道他在看童装大赛,于是随手抓了部影片塞进去,没想到居然抓到这种色迷迷的片子。
这下尴尬了,她会怎么想!雷曜森偷觑过去。
「下流!」一记粉拳飞过来,揍在他的鼻梁旧伤上。
呜呜……他可怜的鼻子啊!一定已经断成三截了。「等等!其实我……」
「无耻!我刚才在门外明明听到了电视的声音,你偏要骗我,说你在『沉思』,沉思你个头啦,你竟然躲着看这么不正经的片子。」
「不是的,这是误会……」他扯住她的手,想要再解释一番。「刁梅,我……」
「放手,去你的恋童癖、色情狂、变态狂、老不修!」
啊嗟,一记旋身飞踢,在雷曜森的胸口烙下拖鞋印,刁梅立刻闪人。
老老老、老不修!继「恋童癖」之后,他又变成「老不修」了?!
雷曜森大受打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留 霖 抬
风和日丽好天气,接近中午时分,耀眼的阳光正将大地照得发烫。
「啦啦啦……啦啦……」刁妈抱着一床的棉被,步履维艰地走到后院。
不用别人讲,她自己都觉得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她身材圆圆胖胖的,再抱着一床与她不相上下的厚棉被,踩过一脚高、一脚低的后院,不跌个狗吃屎才怪。
才想着,她的脚就颤了一下——
「小心!」一双坚强有力的铁臂立刻扶握住她。
刁妈藏在棉被后的圆圆脸,立刻绽开欢喜又羞赧的微笑。
想也知道,是谁在不远处注意着她的二举一动;想也知道,是谁几年来一直呵护着她,让她不受伤害;想也知道,是谁偷偷爱着她……
她探出红红的小胖脸,羞怯地看着前方的男人
「啁怎么是你?」她吓得大叫一声。
雷曜森也吓了一跳。「不然还会有谁?」
他看着刁妈红通通的脸颊。「啊!你以为是贾叔。」
他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是贾叔来『英雄救美』,对不对?」
「唉,」刁妈连脚尖都红了。「雷先生,你怎么把事实说出来了?哦呵呵呵。」
雷曜森的朗笑转为陪笑。刁妈还真是直接啊!「这次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下一次,他一定会把这种机会让给「英雄」本尊贾叔,贾英雄。
「要晒棉被吗?我来帮你。」他顺手接过棉被抱到晒衣架上,晾在太阳底下。
正当他要走回屋里,刁妈叫住了他。「雷先生。」
「什么事?」
刁妈从角落抽出一把长约两尺的藤棒,前端有如一个大大的心形,下端为一柄坚固耐用的把手,左看右看,就是一副打人会很痛的「刑具」。
「我们家梅梅有交代,要用这个打。」刁妈提着藤棒朝他走了过来。
雷曜森不禁退后几步,想起了之前几天才惊鸿一瞥的录影带。
她,还有刁梅,打算对他做什么?
「她还交代我要狠狠的、狠狠的打。」刁妈挥着藤棒,发出咻咻的空响。
「唉……」好可怕,他几乎可以看见自己皮开肉绽的未来景象。
接着,刁妈把藤棒举到他面前。「你知道要怎么打吗?」
「打我吗?」他战战兢兢地问。
「不是,是打棉被。」刁妈奇怪的看着他,怀疑他在想什么。「把棉被打松。」
原来是……打棉被,早点讲清楚嘛!雷曜森接过手,已经流了一缸冷汗。
「我想,应该是这样做吧!」他走到棉被前,高高地挥起手来——
韶 抬 韶
咻咻咻、啪啪啪、咻啪、咻啪——
刁梅出门去为旧雇主遛宠物,回到雷宅后,听到的就是这种拍打某物的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她自言自语。「听起来很像是藤条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她边想,边循着声音找去。
「了解吗?就是这样打。」咻啪!咻啪!「这种声音听起来是不是很爽?」
「对呀对呀!」兴高采烈的回应。「来来来,让我打打看。」
雷曜森?妈?刁梅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来,换手、换手,把你心中所有的不满都打出来。」雷曜森还自动配乐。「OH!YEAH———OH,YEAH———感觉很不错吧!」
「好爽,爽毙了!」咻啪、咻啪,刁妈显然乐此不疲。「雷先生,你在哪里学到这一招的?」
「电视,我在日本节目上看到他们的家庭主妇都是这样……」
刁梅的脑中突然掠过几天前,雷曜森躲在工作室里偷看的「日本节目」——皮鞭、腊烛齐飞的日本A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