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摊在桌面上,她笑不出来了。
她可以不去理会记者笔下的文字,可以不相信他们说钟阒和江华建设岳董事长的千金——岳楚楚,将于年底结婚,但是,一张张他和她亲密相偎的照片,是骗不了人啊!
她是他的未婚妻,那自己又是什么?情妇吗?
她就是莉莉口中的岳小姐吗?
她当时说过什么?他会为权势和利益娶岳楚楚,然后继续和无数女人大玩爱情游戏,她说和钟阒上床的女人成千上百,她没有比较特殊……
他心中可以同时摆下无数女人,是吗?
莉莉的话,在她心中不断戳刺,刺得她鲜血淋漓、痛楚难当。
不是的,钟阒说过,只有她在他心中;他说过,这辈子不对她放手;他说过,爱她……难道,他的爱情是廉价?难道他员是以爱情游戏在丰富人生?
不行,她不能让猜忌怀疑,来伤害她的爱情,她的爱情好脆弱,她花了好多心血,小心翼翼才呵护起来的爱情,怎能让一本书、几张照片、几句话就给破坏!
不要,她不要听信谎言,要分手、要移情别恋,她都要等到他亲口对她说,在这之前,任何传言她都不相信。
站起身,她把杂志一页页撕开,扔进垃圾桶点火引燃,当火烧得正炽时,钟阒打开门走进来。
他回来了,在睽违多日之后……
“你在做什么?”他狐疑的望向乐乐。
“没做什么,只是烧一些废纸。”摇摇头,忙否认。熄火,抬眼,她看见他眼里的疲惫。
“饿不饿?”她讨好问。
“饿了,也好累。”
伸伸懒腰,他想好好抱抱她。
他和岳小姐在一起时,总是神采飞扬的吧!是她让他觉得厌倦了吗?他的心中有了另一个天使驻留?这念头刚窜起,她就慌忙摇头甩去。“我去做饭。”
“等一等,我们要不要先谈谈?”
攒眉,乐乐有心事?
“吃饱饭再谈。”匆匆进入厨房,她自冰箱找出食材。打开水龙头,借哗啦水声掩去啜泣。
收起伤心,乐乐打蛋、切葱花,几个落手,她炒好一盘饭。
搬进这里的几个月里,没了程嫂帮忙张罗吃食,她只能天天吃这道她唯一会做的饭,近百次下来,也做出心得。
不到十分钟,一盘热饭、一碗蛋花汤,就摆上钟阒面前。
他尝一口,笑说:“你可以去卖蛋炒饭了,味道真好。”
乐乐勉强一笑,坐在他身边不答话。
她的勉强他看在心里,放下汤匙,他仔细审视她的表情。“乐乐,你不对。”
“没有。”
偏过头,闪避他的探测。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她没本事演戏,心在抽痛、怀疑在扩张,她的眼泪又将泛滥……
“发生什么事情了?”
皱起眉,他把她的身体扳正。每次他回来,她总是张口闭口,滔滔不绝说个没完,今天,她太反常。
“别问我,只要你好、只要你爱我、只要你专心相待,我怎会不好?我的好不好全系在你身上,你要我好,我就会好,你要我坏,我就好不起来。放弃压抑,她任性哭了起来。
“所以,问题出在我身上?”
他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
她不说话,倔强地硬是把眼光调开。
尴尬横在两人中间,谁也不先说话。
霍地,钟阒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拾起没烧尽的杂志,只消一眼,他就明白问题症结。
“你为岳楚楚生气?”
“我可以生气吗?我有资格生气吗?”她清楚,天下男人都讨厌咄咄逼人的女性,这种沟通方式,只会把他的心推得更远重远,可是,她对自己的情绪无可奈何……
从不为任何女人说自己的行为动机,不管他做什么,都有他的目的和理由,不需要去解释。乐乐既是他的女人,就该更懂他、更支持他,而不是拿几张照片来质询他。
他的沉默被她解读成认同。“我说对了?我是没资格。”苦涩在她口里扩大,转过身,她往卧室走去。
吵架太累,她不擅长,何况,他的无语,已经默认了杂志上所有报导,眼前她该做的,是收拾行李离开,而不是留在这里追究他的罪状。
“你要去哪里?”他寒声问。
“回家。”她赌上气。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回哪里?”手一扯,他把她拉进怀里。
乍闻她将离去,钟阒的心被炸出大洞。
她是他的亲人,唯一一个,她也要走了?
不,不可以、不准!他再不要尝到失去亲人的滋味,那味道……太苦。
“这里是我们的家?不是吧!这里只是你的休憩站,我的……”我的一厢情愿,是吗?她找不出更适切的形容词。
“你想闹?”
“我闹?”他居然说她在闹。“我没有身份闹,男单身、女未嫁,你们的交往理所当然,我凭什么闹?”就算再迷恋,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有。
“你到底要什么?我自认,这些日子没亏待过你。”
“是啊!你给钱、给房子、给礼物,所有情人间的馈赠,你全给齐了。”
他亏待她?不!比起天下情妇,他给得太多、太好,好得让她不敢说坏。
只不过,他和天下男人一样,给不起情妇真心,而她……总是贪求他的真心,有错的人,是她吧!
“那你还想要求什么?”
真心可以借着要求获得吗?不能!背过身,她强抑情绪,不想让争执伤害他们中间维护不易的感情,他已经很少回来,她不能再放任怒气,把他关在门外。
“你心中真的有我吗?”她走向前,气势转弱,她真学不来和人对立。
“是的。”他不容置疑地回答。
“她呢?岳小姐也在你这里吗?”她小小的手掌贴住他的胸口。
“不在,她从来没有走进去过。”他不喜欢被质疑,但她眉宇间的忧郁,融化他的心,出言解释,只为化去她眉间纠结。
反握住她的手,握入一阵冰寒。自认识她,她的手从未暖过,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他细细呵护。
“其他人呢?美美、莉莉、芬芬、芳芳……和一群你认识、我却猜不出来的女人呢?她们进入过你心中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的心太狭隘,容不下太多女人在里面争地盘。”他笑开——为了她的嫉妒和占有。
所有的经验,都让他认知了女人的嫉妒有多令人憎厌,可是她的嫉妒,他不但不生厌,他还好喜欢。
长声轻叹,靠进他怀中。“你对每个女人,都说同样的话?”所谓情圣,都有这种本能?
他推开她,正色凝视。“纪乐萱,你给我听清楚,我不用去说这些话,女人就会对我心甘情愿。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巴结、讨好,只因为,它是既定的事实。以后,你可以要求我收回我的感情,但是不能去质疑我的心。”
他的霸道,让她的心落人定位点,怀疑在瞬息间消逝。
他说对了,要女人的心甘情愿,对他而言太容易,根本用不上花言巧语。他不是造假的人,哄人更不是他的本性,要恼、要烦,只能怪上苍对他太优渥,给了他太多桃花。
“不质疑了……不管我们未来是分是合,我只要把握现在,确定你在这一刻爱我。”和老天争,她没本事喊赢,谁知道命运最后会把他指给谁?
“只要你坚持,我们只会合,不会分。”他给她一个不像诺言的承诺。
“我坚持?你呢?你也会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