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被很多女人追怕了,他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他不愿给自己找枷锁,在现今的社会里,美满婚姻是神话,怨偶倒是满街跑。
回到家里,他才发现到自己的咖啡己经泡完了,幸好现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到处林立;没有咖啡,他根本做不了事。放下公文包,抓了家里的钥匙,即使有些懒洋洋,他还是再出了一趟门。
刚走出大厦的管理处没几步,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巷子口边的一个娇小躯体,那人身上的白色T恤很醒目,由于是一头的长发,所以他判断是个女孩,再冷漠的人也无法视而不见地走过去。
陶子杰走向那动也不动的女孩,他希望她还有一口气在,希望她不是已经蒙主宠召,死在这冷清的巷子里。
“喂……”他先叫了一声。一靠近,就闻到由这女孩身上传来的酒味和烟味。
女孩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没死……”他幽默的对自己说,对女孩身上的烟味和酒味则一副不敢恭维的样子,瞧她的衣着、球鞋,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但由于脸上有些污泥和纠结的头发,所以看不出长相。
“我……”
“妳是醉了还是不舒服?”
“我……”她似乎无法说出完整一句话,只是痛苦难当的看着他。
“妳光我啊我的,这样我没有办法帮妳。”陶子杰捺着性子问道。
“我好痛……”她挣扎的说出了口。“我好痛……”
“妳哪里痛?”
“我的头……”她的手艰难地伸向了她后脑,摸了一下。“我的头好痛……”
“妳八成酒喝多了!”
“我痛……”她流出了眼泪,声音哽咽。“我的头好痛,我好象摔了……一跤,我什么……”
“妳叫什么名字?”陶子杰快刀斩乱麻的问,只要问出她的名字,问到她家电话,他可以替她打一通电话,请她的家人来接她,反正只是举手之劳,日行一善嘛,这一点他做得到。
“我……”她的脑中是一片空白,不想还好,一想就痛得更加厉害。
“别说妳忘记了!”
“我……忘记了。”她又哭了。
“天——”陶子杰暗暗的咒骂了一声,他就知道这年头闲事不能管太多,这个女孩八成是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女,她不像是弱智的。
“我真的……想不起来……”她无辜地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我……请你帮我……我的头……我不是故意要忘记的,我只是……”她扶着头,很努力的要想,但是愈想,她就愈呻吟得厉害。
她的反应令陶子杰有些惭愧,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似乎真的很痛苦,备受折磨的表情,而他还一副审问的样子。
“那妳家的电话呢?”他温柔了些,抱着一丝希望的问。
“我……不记得,电话——”
“那妳住在哪里?”他有些沮丧的问,明知道不可能会有令他意外的答案。
“我——”
“不知道!”他替她答了。
“我什么都记不得……”她有些愤怒的对自己说:“我竟然——”
“妳是说……”他倾下身去扶起了她,不可思议的。“妳失去了记忆?!”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泪如雨下。
陶子杰不知道自己是该一走了之,还是继续扶着她,情况已出乎他能控制、掌握的范围,这会儿怀中这个烫手山芋,教他不知该怎么处理,他绝对做不出掉头就走的行为。
“我很抱歉……”她眨着泪眼的看他。
今天就算陶子杰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也狠不下心丢下她不管,既然碰上了,他也只有好人做到底。看着她脏兮兮的一身,他颓然的一叹,作出了决定,谁教他是个有良知、有爱心的人。
“妳信得过我吗?”他问着她。
“我……”她望着他。
“我不是坏人!”他没好气的说。
“我知道……”
“那——”
“我没得选择……”她委屈兮兮的说:“我需要你帮我……”
“真是无奈……”他嘲讽的一笑。“好象妳弄成这样是我的错似的!”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疲倦、无力、硬撑的看着他,好象她自己和她的一生都交到了他的手里似的,现在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必须信任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必须信任他。
“我可以送妳去警察局……”他试探道。
“不!”她立即强烈的反对,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她就是不想去那个地方。“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到……不要送我到警察局去!”
“那妳愿意先跟我回家吗?”
她点点头,肯定的。
这下是陶子杰没得选择了,既然他不能丢下她,又不能把她送去警察局,更问不出什么,他只好暂时的“收留”她,就当收留什么流浪的狗、猫啊的;问题是……她不是狗,不是猫,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麻烦……他确信他给自己找了麻烦。
※ ※ ※
那女孩很肯定不需要他的帮忙就能自己洗澡,所以拿了套干净的旧睡衣和新毛巾给她之后,他就悠哉的泡上了两杯牛奶,既然咖啡没有买成,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女孩喝牛奶倒很合适。
陶子杰一直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如果她真的失去了记忆,他该怎么办?或许今晚可以收留她一夜,但是明天呢?
他没有照顾人的时间和经验,由于他是独生子,所以小时候是父母在照顾他;稍稍长大,他就自己独立、自主了。现在搞来一个小女孩,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他希望她的“失忆症”是暂时的。
浴室门打开,走出了一个完全截然不同的女孩,这个女孩有一张清新、娇丽、纯真的脸庞,五官分明,漂亮、可人得很,洗去了脸上的污泥,梳开了纠结的长发,她可以用“漂亮宝贝”来形容。
睡衣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更显出了她的娇小;微红的脸颊,轻皱的眉头,使她有种脆弱、楚楚可怜的感觉。
“妳的头……”他指了指她的头发,喉头一紧,
“还是痛。”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她看来清醒、稳定多了。
“我是说要不要擦干头发。”他当然知道她的头还是痛。“一会儿谈过之后,我会带妳去看医生。”
“谈………”她一脸彷徨的表情。
“要不要喝杯牛奶?”
她摇摇头,忧心忡忡。
“喝杯热牛奶,妳应该会舒服一些的!”他劝着她。
“我对牛奶没有好感。”
“妳记起来了?!”他喜出望外的问,差点打翻了放在桌上的那两杯牛奶。
“没有……”她无奈的轻语。“我没有记起什么,但人总有本能,本能的反应,本能的好恶,本能的直觉,本能的——”
“好吧!”他打断她。“妳都是本能的伶牙俐齿!”
“我找过了!”她突然的说。
“找过什么?”
“我翻过牛仔裤的所有口袋………”她一副她已尽了力的表情。“里面没有钱、没有证件,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什么都找不到,好象我是突然从哪里磞出来的。”
陶子杰耸耸肩。他能说什么?!
“我到底是谁?”她问着他。“我唯一的记忆好象是摔了一跤……有好多的人……好多人在跑,然后……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倒在巷子里?为什么会身无分文?为什么?”
“我知道的并不比妳多。”他不忍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只好“温柔”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