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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托车不叫坐,是骑。骑摩托车,骑脚踏车。乘四轮以上的交通工具才叫坐。”

  她望向她。“你和恩慈有没有小孩?”

  检验结果让恩慈难过了好几天,不过她的乐观天性使她很快又恢复开朗。

  章筠的目光又转向街道上的熙来攘往。他的话困扰着她,她今年二十七岁,这一生从没有想过当母亲的可能,可是这个男人却使她突然幻想起她被自己的孩子环绕的情景。

  她喜欢小孩吗?她不知道,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路程中,她竟认真的思考起这件事来,未再对窗外的一切东张西望,发出古怪的问题。以初急着带她回家,她没再说话。

  他试了好几次,都未能唤起她对他们俩之间的记忆,希望回到他们共筑的爱巢,能或多或少让她记起了一些事。

  章筠发现他们又在上山的路上时,他突然转向一条黑石子铺成的路,经过一座敞开的巨型圆木做成的门,上了弯弯曲曲的车道,驶向一栋三层楼的白色圆弧型楼房。这栋房子和她一路来看到的建筑都不同,它的壮观和奇特令她瞠然。

  “这就是我们的家,恩慈。”他柔声说,神情期盼地看着她。“欢迎你回家。”

  她沉默地坐着,他下了车过来为她打开门,把手伸给她。在一时回不去,又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她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他挽起她的手,一起缓缓向屋子走去,以初屏住呼吸,眼眨也不眨地留意着她的表情反应。 

  眼前的房子大得惊人,但不是它的外观使章筠说不出话。她发觉她感到有些畏怯,却不明白她害怕些什么。

  以初打开前门,让她先进去。站进宽大的庭院,章筠忍不住吐出一声惊叹。她不曾看过这么华丽的花园,而华丽的不是庭园的设备或装潢,是那些万紫千红、缤纷灿烂地盛开的花朵。庭园一角有个巨石堆砌成的假山水池,池内优游地游着十几条又肥又大的彩色鱼,她见都没见过色彩如此瑰丽的鱼,更别提说得出他们是何名目了。

  “这些花每一株都是你亲手栽植的,有些花子还是老远从荷兰、瑞士和澳洲、纽西兰带回来的,记得吗?”

  “什么?”她茫然。

  以初有些失望,却不灰心。他牵着她步上台阶,开了厅门让她进去。

  当他把门关上,她感到一片寂静笼罩着她,宽大的厅室里,夕阳自在地经过几扇大窗,把室内抹上-大片一大片的金黄。不知什么原因,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但同时又感到宁静祥和而温暖。

  “恩慈?”他低声询问,充满企盼。

  她小心地、慢慢地向前跨出一步,使自己脱开他拦着她的手,然后才转过来面对他。她讶异地察觉她自己在发抖。

  “我不能待在这。”她低低说着,往门走去。“我要走了。”

  她走一步,他就横出一步来挡住她,两人重复了几遍这个动作。章筠呼吸困难地深呼吸了一下。此时此刻,每一种感觉对她来说都异常的模糊,又异常的清晰。屋里有股独特的味道夹杂着园里飘进来的花香,以初身上明明陌生却似乎十分熟悉的气息……四周一片寂静,但同时又似乎有一个东西在拍击,在敲打,在捶擂,在呼唤她。

  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那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章筠无法动弹地立在原地,看着以初英俊、轮廓美好的身形和脸庞。她瞬间无法面对他的目光,怕见到那里面的款款情意。

  他向她伸出双手时,她强迫自己视若无睹.

  “我要走了。”她有些惊慌地说。而因为她从不知惊慌的滋味,它使她更生惶恐。

  他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弯下身来亲了亲她的嘴唇。那么轻,那么柔,好像稍用力她的嘴唇就会碎了似的。

  她慌乱地看着他带着温柔微笑的眼睛,随即一个箭步跨开。她的心在狂跳,一股热流向她袭来,令她不知所措。

  “右边是客厅。”他直起了身子,仍旧紧盯着她。

  她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走到门边,站在那向里面望。这是一间粉刷成蓝色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古色古香,一张灰蓝色的长沙发,两把填得鼓鼓的蓝灰相间椅子,以及一张古老的安乐椅,放在大理石砌成的壁炉前面。

  闪闪发亮的木材地板错落有致地铺着蓝色和白色交叠的长毛地毯。“张磨得发亮的橡木桌上,摆着插了一大束蓝紫色花朵的青瓷大花瓶,那束花在这个以蓝为主色调的房间中开得十分娇艳。她的目光移过壁炉两旁各一的书架,注视着墙上的油画。

  画中的美人,毫无疑问是以初痴爱不渝的凌恩慈。章筠瞪着她,感觉上就像盯视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只除了画中的女人长发婉约妩媚地挽过肩,直披下纤细的腰际,像一匹乌亮的饰缎,和合身熨贴着她织有致的身段的水蓝丝缎礼服,互映着闪亮的光辉。粉藕般的玉臂,修长、优雅的颈项,高衩处露出的一截皙白如玉的盈盈长腿。

  凌恩慈浑身每一寸都散发着极致的女人味,然而她的双瞳却以一种小女孩似的纯真,笑望着每一个望着她的人。

  顽皮地勾起的唇角,天真无邪又兼性感诱人。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恩慈……不要动!你保持这个样子!

  章筠倏地回头,只有以初静静地,些许紧张、无限期望地看着她。她再一次环视整个房间,再看墙上的巨幅油画-眼,突然间,她猛地转身,急急忙忙地跑向正厅门。

  “开门。开门呀!”

  随后赶出来的以初看见她对着门下指令,困惑又有趣。

  她似乎指望门会自行打开。

  “你不能穿过去吗?”他不过是想到鬼片中鬼魂来去自如,穿越一切阻碍的镜头,开她的玩笑。

  “啊?你们的门是要这样通过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她当真便去穿门,结果结结实实撞上了那扇门,以初只听得砰的一声,加上她一声呻吟,接着她跌坐在地上。

  “恩慈!”以初跑至她身前蹲下来。她额头正中间撞红了一块,“你还好吧?”他轻柔地用拇指揉她的前额。

  若非电影上演的是唬人噱头,便是……他眼前的恩慈不是鬼魂。

  “没事。”她急着出去,所以那一下真是撞得不轻,晕眩感过去后,她瞪着他,“是你告诉我穿过去的呀。”

  自他和她第一次四目相对,他望住她的眼中,首次出现不确定。

  “你……我没“叫“你穿过去,我以为……”

  章筠沮丧地垂下肩。“我犯了一个严重的、可怕的错误。

  我不该来的。,我该听伟志的……”

  “不,不要这么说。”他不要她提她在另一个世界认识的男人,他不要她记得他。她忘了他,忘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忘了属于他俩的一切,却念念不忘那个伟志,他抓住她的手,拉她和他一起站起来。“你没做错什么事,恩慈。你回家来了,你看,这儿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

  她举目四望,要离开的意念更强烈。

  走,快走,离开这儿!不要回头!走!

  章筠双手捧住头,想阻止那骚扰她、不知来源的声音,

  “你累了,恩慈。我陪你上楼,你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身舒适的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任他拥着她上二楼,进入一间宽大、美得再度令她屏息的房间。他把她安置在一张造形有如一只又厚又大又柔软的手掌的沙发椅中,便转进悬着一张图案古典的门廉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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