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怎么会好?要看孙女还得亲自来接,另外,不是在宴会上落跑,就是得到她 那个不到五坪大的套房去找人,再不然,还得到纽约的每棵树上去看看,我孙女是不是 跑到上面去睡了!」他连珠炮的说了一大堆。
「爷爷!」她撒娇的窝进他的怀中,「没那么夸张嘛!」
「没有?」他吹胡子瞪眼,不悦极了。
钟蔚理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你明知道我睡不惯那张软绵绵的大床嘛,而且,我会 从宴会上落跑,还不是因为高跟鞋断了,那么高——」
「女孩子不穿高跟鞋就少了一份优雅。」钟台正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若是跌断了腿,要怎么优雅?」她闷闷的回答。
「蔚理!」他瞪着她,但看她鼓着腮帮子一脸委屈样,他竟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他不禁摇头叹道:「你哦!」
「爷爷!」她乘机大吐苦水,「其实一切你都知道的啊!所以刚来纽约时,我才会 爬到树上去睡觉嘛,至少那味道也比较习惯。」
他白了她一眼,但眸中净是溺爱。
「而我没回去找爷爷是医院忙嘛,何况爷爷打来的电话也不少,每次都说要我找关 汉斯道歉——」她顿了一下,突然叫道:「哎呀!我压根忘了要道歉了!」
「你追上他了?」
「嗯,在医院,他真的挺怪里怪气的。」
钟台正睨了她一眼,「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拚命的抱着这个怪里怪气的男人,还要他 长大后娶她为妻呢!」
她柳眉一皱,「不会是我吧?」
「不是?」钟台正摇摇头,开始细数从前,那两个两小无猜的小男孩、小女孩,一 起玩球、玩沙、种花、游泳,甚至连睡觉都要一起睡,洗澡还要一起洗澡的童年趣事… …而随着钟台正一箩筐又一箩筐的回忆,钟蔚理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看起来这么似曾 相识,难怪她对他会有一股难言的熟稔,原来——思及至此,她的心脏突然「怦怦怦」 失速狂跳,心动的嫩芽彷佛已随着童年的纯纯爱恋,而长出翠绿的枝叶……就要爱了吗 ?
钟台正仍细数着往日岁月,而钟蔚理的思绪早已远扬。
???两个星期过去了,州立医院的六楼病房突然变得很热闹。
一来是当红炸子鸡的「女泰山」钟蔚理就在六楼巡房,二来是关汉斯这个超级黄金 单身汉,每天晚上都到魏怡珊的病房陪她吃晚饭,许多的女医师、护士都想多看他一眼 ,便老往六楼跑。
虽然钟蔚理来到医院实习,才短短十四天,但以她为主的流言可是仍在不停的传来 传去。
有人说,她曾和关汉斯一起出去,状甚亲昵。
有人说,她也接受罗杰兹的感情,脚踏两条船。
更有人说,其实她的背景显赫,进医院不单是光靠罗杰兹的力量,还有她那个商界 名人的爷爷钟台正。
更离谱的是,这几日她和文森相处融洽,还有谣言说他是她的私生子!
「你可以荣膺『谣言女王』了,蔚理。」高洁看着仍开心的和文森玩着小球的好友 说道。
「上篮!」绑着马尾的钟蔚理作出灌篮的动作,再将手上的球交给文森,「换你上 场了,女泰山得到处去看看那些『七嘴八舌的怪物』了。」
文森呵呵的笑了起来,因为七嘴八舌的怪物就是指那些长舌妇的护士和医师。
钟蔚理和高洁相偕走出病房后,高洁对她的冷静仍感到不可思议,「你对那些谣传 一点儿都没感觉吗?人家说的是你耶!你怎么像个百毒不侵的妖怪,都不生气啊?!」
她送给高洁一记大白眼,「你也变成那些七嘴八舌的怪物了,小姐。」
「什么嘛!」高洁停下脚步,瞪着她,「我是在为你抱不平耶!」
「有什么好抱不平的?」
「你少根筋啊,有些谣言根本难以入耳。」
她耸耸肩,「谣言止于智者。」
「拜托,现在的人爱嚼舌根、聊八卦,这话只会愈传愈难听而已。」
「那就不要听就好了。」
「蔚理!」高洁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看得这么开?」
她露齿一笑,「她们说她们的,我过我的,何况我最近的心情很好,这点儿小事, 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心情很好?怎么可能?」她顿了一下,又点点头,「对哦,你这几天心情真的挺 好的,但我知道那些谣言没有一件事是真的,那你在开心什么?」
对这个好朋友,她不想隐瞒太多,但也不想讲得太白,「『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她皱了一下眉,「不是还得好些天吗?」
钟蔚理瞪了她一眼,「怎么你现在反应变迟顿了?」
「我!」高洁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心动了,是不是!」
她点点头,一脸的神采飞扬。
「怎么会?是谁?肯定不是罗杰兹教授,他约了你好几回,你都拒绝了。」
「还有一个啊!」她笑笑的提醒着。
「那不就是关汉斯了?」高洁抿抿嘴,随即又摇摇头,「不可能,虽然连着几晚他 都到这儿来,但他却没跟你打招呼,而是直接去看他的继妹啊!」
「那又怎样?」她微微一笑,眸光中有着吸引人的灿光。
「你们没有交集,你哪来的春天?」
「今晚就有交集了,而且——」钟蔚理瞄了刚好走过她身旁的娜塔莉一眼,「肯定 又有新题材让那些七嘴八舌的怪物喷口水了!」
娜塔莉倏地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她,「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她莞尔一笑,「只是通知你这张IBM——国际超级大嘴巴,今 晚关汉斯要和我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你可以好好想想,要传什么谣言来增加我的知名 度。」
娜塔莉脸色丕变。
「蔚理,你——」高洁真是受不了她这种硬碰硬的作法。
「护士长,我们是相看两相厌,不过,看在你那么爱谈论我的份上,我好心的提醒 你,我们中国人有个传说,那就是老爱道人长短的人,死后可是会下地狱被割舌头,你 最好小心点!」
「你——」娜塔莉气得全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随后便冷哼一声,愤然离去。
「高洁,我巡完房就下班了,今晚可能不回我们的租处,明白吗?」钟蔚理开心的 朝她眨眨眼,便大步的往前走。
高洁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你该不会是在暗示我,你要和关汉斯那个……」
「如果灯光美,气氛佳的话。」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钟蔚理,「你发烧了吗?还是头壳坏了?你对男人一直没啥兴趣 ,怎么突然想和他那个?」
钟蔚理突地甜甜一笑,「他可是我从小就看中意的丈夫哦!」
「你在开玩笑。」
「真的,是我爷爷告诉我的,难怪我老觉得他很眼熟,原来我们两家是世家,而且 我和他还是青梅竹马。当我要离开这儿到南美时,可哭得淅沥哗啦的,还直嚷着要他长 大后来娶我。」说到这儿,她又是一脸笑盈盈的。
这虽然是爷爷半调侃说出的往事,但却马上勾起了她的童年回忆,也延续了她对他 的纯纯爱恋,因此,她不再阻止爷爷要代为安排两人见面的事,甚至还挺开心这个安排 ,只是关汉斯是个大忙人,一直到今天才有空。
「蔚理,你不是在幻想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这几天看到你,怎么仍是冷冰冰 的,顶多点个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