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医生曾说过,羽荷的身子骨虽弱,但是在长期的调养下,她身子已好了许多, 只是她的「意志力」薄弱,似乎已然「习惯」虚弱的自己。
事实上,药医病,但也需意志力这一剂药,这样双管齐下,要恢复健康并非不可能 。
注视着仍专注的盯着自己的培德,徐淑子绫绫的道:「我可以请求你以后常常来看 羽荷吗?」
「徐妈……」培德震惊的看着她。
徐淑子知道自己没有权利代表羽荷道出她这十多年来对他的爱意,所以便保留了这 话,更何况,拥有众多女友的培德,也不知是否会珍惜羽荷这份细腻却浓郁的情感。
「我想你也清楚她是个药罐子,可是,事实上,她如果愿意出去多晒晒太阳或参加 一些户外活动,她的身子会好一些的。」
「可是我听说她身子骨极弱,她可以出去……」
「我知道,这我都知道,她的家庭医生曾经说过,如果羽荷将研究花卉的心力放在 照顾、保养自己的身体上面,她的身子虽然可能还不如常人,但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弱 不禁风。」徐淑子语重心长的道。
「妳是要我多来看她劝她转移……」
「不,不是的!」徐淑子摇摇头,「我希望你能劝她走出户外。」她突然笑了一下 ,「妳是天之骄子,许多户外活动都难不倒你,而你也经常定期与友人从事网球、高尔 夫球、沙滩排球、滑翔翼、单轨帆船、水上活动等等的户外活动。」
培德讶异的看着她,这些都是他热爱的户外活动,她怎么会那么清楚?
彷佛看透了他内心的疑问,徐淑子笑笑回道:「报章杂志。」
「原来如此。」他了解的点点头。
「你是个很懂得调配自己时间,也很懂得娱乐的人,在工作、爱情及运动方面,你 都是顺遂如意。」她赞赏的笑道。
「徐妈,妳愈说我愈不好意思了。」培德被称赞得有些脸红。
「羽荷的身子确实很弱,医生虽然劝她至户外走动,可是他还留个但书。」
「但书?」
「嗯,他说她木身的体质就像花,阳光和水都足够了,她就能盛开,只是过度的阳 光和水则会令她枯萎,所以她身边必须有一个能帮她调节阳光和水的人。」
看着徐淑子嘴角含笑的看着他,珞德心中已有七、八分明白,「妳要我当那一个人 ?」
「没错!」她点点头,「羽荷不喜欢和陌生人来往,虽然我留经为她找过专业的运 动教练配合符医生的药,希望她的精神能好些,可是羽荷根本不愿配合。」
「妳认为她会配合我吗?」培德怀疑的问。
「会的,会的。」她急急的点头。「妳是惟一……」她倏地住了口。
「惟一什么?」
「呃……惟一,我的意思是妳是鲜少的访客中,她惟一对待得这么热络的人,我想 这也许是你们在美国那段共同回忆使然,所以她没将你当成陌生人,我想她会配合妳的 。」徐淑子吶吶的回道。
事实上,她想说的是他可是羽荷这么多年来惟一放在心中、挂念不已的单恋情人。
只是她也知道这样说太过孟浪,而她也没有资格说出羽荷放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培德仔细的考虑这个可行性,其实善于调拨时间的他,要挪田时间来帮助羽荷是轻 而易举之事,然而他怕自己无法控制那埋藏在内心的浓浓柔情,羽荷就像是个易碎的陶 瓷娃娃,他怕吓着了她。
「妳不愿意?」徐淑子难过的看着他踌躇的神色。
「我……」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该怎么告诉徐妈他也害怕接近羽荷?他又该 怎么告诉她他矛盾的心?想靠近她却又怕接近她?
「羽荷的孤单只有我最明白,你当其不愿帮帮她?」徐淑子眼眶泛红。
「徐妈,不是的,我只是……」他顿了一下,「我的时间恐怕……」
「算了,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立场要求你,而你也没有义务要帮羽荷。」徐淑子隐忍 下内心浓浓的失望,她擦擦眼角的泪水抱歉的道:「这事你没必要放在心上,我们快去 饭厅吧,羽荷一定很奇怪什么事耽搁了,我们这么久还没有过去。」
「嗯。」培德腼腼的点了一下头,跟上她的步伐。
饭厅的圆桌上摆了七道菜馆,一些鲜花点缀其上,热腾腾的菜香令人不觉深吸了一 口气,桌上排放的烛台上插了两根花形的长柱蜡烛,烛台下则有由红色的艳苞花、金黄 的勋章菊和紫星辰排列而成的三层花形蛋糕。
只是,刚走进这二十坪大饭厅的培德和徐淑子,却没有看到羽荷。
「她人呢?」培德紧蹙了眉心问道。
「这……难道……」徐淑子担忧的走到饭厅旁那道接连庭园的侧门,她走了出去, 果然在长廊的椅子上看到正低着头的羽荷。「羽荷,妳怎么了?」徐淑子急急的跑上前 去。
羽荷抬起了头,她的眼眶内全是泪水,而在注意到跟在徐淑子身后的培德后,她赶 紧又低下了头。
徐淑子注意到她脸上异常的苍白,「是不是人不舒服?」
「没……没什么。」她僵硬的道。
「还说没什么?」培德走向前来温柔的抬起她的下颚,「妳看起来很不好。」
「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侧开脸避开他的抚触。
「羽荷!」徐淑子心疼的顺顺她的发丝,「一定是妳在厨房站太久了,我叫妳不要 做,妳偏要做,我要帮妳,妳也不让我帮,妳的身子准是受不了了。」
「不,不是的。」羽荷急急否认,「是今天在实验室待了太久,用脑过度,这会儿 才有些撑不住的。」
「我说的话妳老是不听,不是说好一段时间就要休息的,我不在妳身边妳就忘了时 间,也没考虑自己的身体,妳……」
「徐妈,」羽荷绽开虚弱的一笑,「我们有客人在此,妳不要这样。」
「我……」徐淑子看向培德摇头叹息。
「羽荷,我看妳真的不舒服,妳要不要回房去休息?」培德关心的问。
夜风已起,她身上却仍只是件单薄的夏装,这夏夜的凉风虽是怡人的,不过他的回 忆告诉他,羽荷并不能享受这微凉的风。
「对对对!」徐淑子赶忙赞同的要扶起羽荷。
「不,徐妈,」羽荷推开她扶持的手,「我还可以的,我……」
她无言的看着徐淑子,她还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一天,也许再来,培德要两个月后 或甚至更久才会来看她了。
徐淑子吞下涌起的鼻酸,清楚的从她含泪的眸中看到她的渴求,「那好吧,我们先 回饭厅,然后我去拿个躺椅,妳在饭厅上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好不好?」
「可是菜……」
「没关系,等妳好一会儿,我们再一起用餐。」培德体贴的道。
「真的?」羽荷欣喜的看着他。
培德点点头,他发觉自己竟开不了口,直涌心中的难过今他梗住了话头。
因为他发现羽荷连笑容都带着虚弱,微喘的声音告诉他,她的身子根本不适劳动, 就着刚刚桌上的佳肴及努力装饰气氛的巧思,她耗费太多心力了。
「来,我扶妳。」徐淑子撑起她虚弱的身子。
「我抱妳进去吧。」培德不忍的道。
看着她白皙瘦弱的手臂努力的抓着徐淑子的手要站直身子,他的心起了阵阵心痛, 于是不待她回话,他将她揽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