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荷点点头不发一吉的走了过来,和着水,她一次吞下五、六颗的心药丸,她除了 靠花来滋养她精神上的生命力外,再来靠的就是这些药丸子了。
从小体弱多病的她自小即与药结下了不解之缘,就地有记忆以来,她的生命多半是 在寂寞、药品、床上与书上度过的。
徐淑子心疼的注视着她寂寥的神色,拥有平凡面貌的自己,在第一眼看到五岁的羽 荷时,就爱上她了,那种爱是心疼的爱。
一个恍若仙子的五岁小女孩,她的脸上没有着同年龄小孩的活泼天其,却有着超龄 的冷漠,而餐餐都需有药包配饭的她,苍白的脸上总无血色。
徐淑子难过的摇了摇头,虽然她是羽荷的父母花钱请来的保母,可是她却是打从心 坎裹疼这个女娃儿。
而她欣慰的是自己的真心付出并没有白费,她是惟一被准许进入羽荷心中的「在想 什么?」她疼惜的顺顺羽荷乌黑的发丝。
「还能想什么?」羽荷牵强一笑,随即朝温室走去。
「想他吗?」徐淑子跟在她身后。
羽荷耸耸肩踏入温室,放眼望去除了一室的名贵兰花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冷、热带 花卉区。
「这占地百坪的温室仍旧是小了些。」羽荷看着稍嫌拥挤的花卉摆置,她在美国的 温室该有这里约两、三倍大吧。
徐淑子蹙紧眉头,「妳也明白这是没办法的事,在阳明山这一带,能找到这样的地 方当化室,旁边又紧临别墅的也只有这儿最适合,再来的地方是更小了。」
羽荷也了解这一点,台湾的土地小,而台北更是寸土寸金。
「他」她叹息一声走到长春花前,注视着紫色的花朵与参差交错的绿叶,她的内心 是涨满落寞,「徐妈,妳真的认为我回来定居是对的吗?」
闻言,了解她心事甚详的徐淑子差点激动的落泪。
长春花代表的是「快乐的回忆」,而那段幼时与培德相处的日子,或许也是羽荷心 中仅存的快乐记忆吧!
「他一定会来看妳的。」徐淑子吞咽下梗在喉闲的硬块,「这儿不是美国,我们又 选择了在阳明山区住了下来,他家离这儿才十分钟车程,没有理由不来看看妳的。」
羽荷咬紧下唇,一股酸涩感倏地直涌而上她抑制住这「习惯的心伤」,走到温室里 侧的另一闲研究室,里面除了一些化学检验设备外,还有一些散布在桌面的资料,一部 先进计算机则古录了各式香水成分。
她静静的走到另一例的矮柜,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剪报书册。
打开书册,襄面赫然出现培德那张英如灿阳的英俊脸孔。
羽荷一页页翻着,裹面全都是有关培德这个莎理薇集团第二代掌门人的一些报导, 除了他决策明快与业绩超越他父亲的报导外,其中亦不乏他与其它名媛淑女拥吻的画面 ……徐淑子站在她身后,除了静静陪她共尝这单恋的苦涩外,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 们会搬回台湾定居,究其因,就是为了培德。
那本册子里,大都是羽荷特别跑到中国城去找来有关培德的各项报导,而她则将它 们剪下,像珍宝似的集册珍藏起来。
羽荷是个自尊心强但感情细腻的女子,再加上有一副喂药罐于长大的虚寒身子,她 恨木不奢求恋情,惟一的奢望就是能多看到培德,所以她们才会回来台湾,也选择与他 接近的地方比邻而居。
只是她们回国都一个多月了,他这总裁连记者会也没有出席,而今也末曾来探望过 她们。
徐淑子看向一语不发、浮着着相片的羽荷,只有她清楚羽荷的失望有多深。
而这也是为何羽荷在得知培德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记者会上时,她会分别送那反讽 、揶揄的两种花卉来表达自己的观感,因为这都不是她所需要的。
羽荷看着培德穿著泳裤拥抱着穿著比基尼的名模特儿许碧如的照片,他们看起来真 登对,她心中想着。
培德古铜色的肌肤兴计碧如同样健康的肤色,在碧海蓝天的衬托下闪闪发光,两张 同样属于阳光的笑脸是那样的充满自信。
反观自己羽荷知道自己长得是啥模样,外人说她纤雅、脱俗绝伦、恍若精灵……她 扬起嘴角苦笑,这张脸是美丽的,但柔弱的身子是软趴趴,她连在烈阳下都不能超过十 分钟,头昏眼花、头重脚轻、头昏脑胀、头晕目眩……这些形容词全都可以放在她的身 上。
她是不属于阳光的!她和阳光的接触只能透过阳伞、透过树荫,要不就只能选择日 落之时,悲哀的汲取那残留的一丝丝暖阳的光。
早产儿的她,似乎在一出生就与虚弱画上等号。
动不动就感冒、发烧,淋个雨就感染到肺炎,再加上先天性的心脏病,不能从事较 激烈的运动……在这种种因索下,要将身子练好简直是奢想。
早晚温差颇大的洛杉矶其实不适合她居住的,虚弱的她常常到学校一趟,回来就发 高烧,可是父母的眼中从未有她,母亲的向往让父亲罔顾医生要他们带她搬回较温暖约 台湾的建议,而只是一味的要医生给她药吃,要徐妈炖补品给她。
这些也同样不是她需要的,她要的是他们有空搂搂她、亲亲她,表达一下他们对她 的爱与关怀,只是他们似乎认为「物质」的给予已足。
在体认列自己不可能获得父母的重视后,她变得沉默寡言,笑容也鲜少出现脸上, 一直到了九成那年。
她九岁那年,培德一家人从法国移民到美国,与他们成为邻居。
培德的母亲何美芳是个亲切爽朗的人,当她独坐在自家的前庭时,她常常听到何美 芳愉快的笑声,而那也是她注意到他们一家的开始。
罗杰是个安静的人,可是他也是个尽责的父亲,他常常给培德母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后才会出门上班。
而何美芳则是笑口常开,即使不笑时,她的脸上也有微微的笑意,自己不曾看过那 抹嘴角的笑意离开过。
而当年十二岁的培德,则已是一副天之骄子的模样了,或许是何美芳的关系,培德 也是个开朗的人,尤其他的笑脸那跟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彷佛带有浓浓的暖意,在瞬 间温暖了她冰冷许久的心。
有多少次,她躲在自己的房间内透过薄纱的尔市,偷偷的看着他和他母亲在闲
聊中研发出的爽朗笑声,她是羡慕的!
又有多少次,她站在镜子前面,试着展开笑靥,然而牵强的僵笑,只会令自己的心 灵更加酸涩罢了。
她好羡慕培德,他拥有她一直梦想许久的亲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觉自己在看 到培德发出笑声时,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绽开笑容。
从那一刻起,她发觉自己并没有丧失笑的权利,而这全是因为培德。
陪伴她的徐妈当然也发觉了这事,但徐妈保留了这个秘密,开始跟她分享偷着培德 一家人的日子。
渐渐的,徐妈跟何美方愈来愈熟,而何美方也从徐妈那裹了解了一向腼腼越过她家 门口的小女孩的一些内心世界。
后来,何美芳知道她爸妈又放下她一人去西欧旅行时,便将她带回家居住,而那两 个月,他们一家人让她尝到了亲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