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御膳房里的好些御厨、宫女、太监,对那些晶莹剔透的糕点虽然垂涎三尺,但皇上没赐给他们吃,他们也只得将东西放回柜子去。
姚芝莹则不敢相信口中这滋味特好的东西会出自那个呆呆女之手!
她很清楚她输了,可是要她留在宫中让丁如君骑在自己的头上,教导她如何微糕点?
不!她无法忍受,所以当晚她就向皇上请求离宫。
皇上见她去意甚坚,也就准她所求。
所以姚芝莹当晚就离开了,不过,在离开前,她到御膳房,将柜子里的那些糕点全洒了一些不对味的各式调味粉,如五香粉、辛辣粉、苦味粉,还有来自外邦的各式料理香粉。
她知道皇上不会再碰这些隔夜糕点的,所以这么做,只是宣泄一下此时的不甘与沮丧。
而在她离开后不久,邢潼庆进来了。
今晚丁如君理都不理他,他觉得好闷,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味觉。
再说,连皇上都说好吃的东西,不可能到他的口中就不好吃才是。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鼓起勇气尝试一次。
好在他住的地方离御膳房不远,到这儿也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打开柜子,拿起一块糕点放人口中,脸色悚地一变,开始在一边的桶子呕吐起来;
天!怎么君君碰到的人心地都如此善良?!连皇上也是!
而由于丁如君是皇上御赐的一代糕饼大师,所以她做的糕点皇上没下令,御腾房的人就算流口水也没人敢吃上一口,结果,一天放过一天,直到有怪味飘出后,才有人请示皇上可否丢掉。
“夷?你们没吃吗?朕是特意留给你们的。”
皇上如此说,让那些流了好几天口水的人差点想撞死自己!
好在,姚芝莹离开后,皇上另外挑了三名御厨跟丁如君学习,御膳房里常常是香味四溢,他们也有多次一饱口福的机会。
不过,对邢潼庆而言,他还是谨守一个原则只闻不食。
日子一天天过,丁如君总算教会了三个年纪约四、五十的“老徒弟”,在皇上的允许下,顶着御赐一代糕饼大师的光环,风风光光的返乡了。
不过,邢潼庆跟她一路上都不再交谈,不是他不想,而是傻姑娘不想。
他很清楚她还在生气,而这一次他也没有把握她会不会消气…
*
寿神坐在一朵祥云上,看着在官道上行进的一小条密密麻麻的人、轿子及马儿。
那自然就是邢潼庆跟丁如君一行返乡的队伍了。
“寿老头,怎么了?瞧禄神的白眉儿就要打结了。”
他回头看,瘦高的禄神也乘了一朵祥云到自己身边,“我在想小俩口的事怎么老是凑不好?”
“有什么好想的?我挑中的那个女娃儿吴祥安跟常天竟,还不是一样一大堆问题。”
“那福神呢?”
“都一样,还有喜神也是,其实咱们这四方之神都不是月下老人,穷担心也凑不合。”禄神抚着长须说。
“也对,人间有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得捺着性子。”
“哈哈哈……这句话我喜欢,但我还想再去看看我那个女娃儿,我先走了。”
“嗯。”
寿神以手肘支撑着头继续看着官道上那条返乡队伍。唉,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说不担心烦恼都是骗人的。
只是他当初找女娃儿充当他这个寿神的神之手时,可没想到她长大后,居然得这么烦恼她的终身大事呢!
第九章
丁如君光荣返乡,夹道欢迎的民众是满坑满谷,鞭炮声不断,锣鼓喧天。
而在皇上亲笔御赐的“一代糕饼大师”的匾额,高高挂在丁家糕饼店的大门上方时,众人的欢呼及鼓掌声更是响彻云霄!
丁家人好客、惜福也懂得感恩,所以还特地摆了流水席宴请乡亲父老们,感谢他们的糕饼店能开到现在,君君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大家的福气。
但对左右邻里乡亲们来说,丁如君就是大家的骄傲,他们是与有荣焉。
所以这次流水席,桌上吃的、喝的,都是许多人从家里拿出来的陈年好酒、好茶,还煮些好菜来共襄盛举,一整天下来表江街上好不热闹!
丁家人对邢潼庆来回护送丁如君也相当感激,频频跟他道谢敬酒,也有不少民众跟他喝酒,后来邢潼庆有些招架不住,只得以茶代酒。
但大家还是喝得很开心,不久,倒的倒,醉的醉,回家的回家,一会儿过后,就只剩邢家潘曼风、邢世鹏夫妇,及庄宇志、左珊妃、右南山和萧盈那一桌。
这一桌的人聊得多,喝得少,脑袋都较清醒,因此,早早就看出邢潼庆跟丁如君不对劲。
第一,两人的眼神从没对上,第二,两人一个走右,一个走左,就算有机会坐在同桌,也不会交谈,还有,从不喝酒的君君好像也喝了好几杯呢!
瞧她的眼神已有些醉蒙蒙了。
右南山这次再回镇江,是来跟左珊妃提亲的,他已得到父母的允许,想跟未来的丈人挑个好日子前来迎亲,不过,他将这事告诉邢潼庆,却发现他好像没听见,一双眼睛只盯着丁如君看。
但丁如君的眼神一转向他,他又很快的将视线移开了。
所以大家以眼神交流,都在传递一个讯患,这两人肯定吵架了!
丁家人当然也看出两人的不对劲,尤其丁如君的表情与平常不一样。
在潘曼风的示意下,庄宇志将邢潼庆拉到她的右手边坐下,萧盈则将丁如君拉到她的左手边坐下。
“好吧,你们两人到底怎么回事?我以认这一趟回来,我可以跟丁老们办喜事了。”
“办喜事?老太君,你要我嫁给他?不,我不要!”丁如君真的有些醉了,也因为醉的关系,她才愿意再直视这个讨人厌的邢潼庆。
邢潼庆却不知该说什么,但他为点也不意外她会这么回答。
“我家的庆儿对你不好吗?君君。”潘曼风再问。
“他?”她傻呼呼的笑了起来,“之前是很好的,我觉得他好好,有他在身边……我、我就很安心,不会怕,可是……”她的小脸儿一下子皱成一团。
“可是什么?”
“君君,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私下再谈好不好?”邢直庆不想在这种情形下谈论两人的婚事,而且听到她刚刚的那一席话,他觉得两个人更需要在她清醒时,好好的坦承对彼此的感觉。
“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认为我在皇上面前做的糕点根本就是在献丑!”她说到这儿,很难过想哭,但头却开始疼了起来。
“献丑?!”在座的除了邢潼庆外,没人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没错!”她揉着发疼的翼边,意有所指的看着邢潼庆。“他还说我做的糕点咽不下口!”她的眼眶红了。
“什么?!”众人哗然。
邢潼庆仰头翻翻白眼,惨了!
“他还说我的手艺难登大雅之堂。”她哽咽的看着他,泪眼充满控诉,邢潼庆只得低头。
“他还批评你们,说家乡的乡亲父老是习惯我的口味,没吃过别的地方的糕点,所以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不好吃!”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说我只是浪得虚名,没有真材实料,说我的东西难吃死了……呜呜呜……”
说完这些放在心中煎熬了好久的话,她趴在桌上痛哭失声。
邢潼庆感觉到每个人带着怒火的目光全瞪着自己,包括他亲爱的老奶奶和家人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