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遗憾不是你该自责的。”他就事论事的看着她即将崩溃的容颜。
“你懂什么?”热泪在大雨中仍然烧灼了她的眼睛,“是我!如果我没有那样的天份和这该死的容貌,我不可能受到那么多人欢迎,而我的双亲就不会为了我的演出而起争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出声狂吼,而溃决的泪水更是与奔腾的雨水交杂。
乔淳旭向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十多年了,你的自责竟然还这么深。”
浑身湿透的她在碰到他健壮的胸膛时,仍挣扎了一下,双手握拳又捶又打的,他静静的任由她的粉拳在他胸膛上宣泄无力的多年悲伤。
半晌,疲惫的她终于在他怀里崩溃,纤细的身子哭得哆嗦不停,他收紧了双臂,将她搂得紧紧的。
依靠在这个有力温暖的胸膛,蓝韶音的哭泣声渐息,泪痕狼藉的哽咽出声,“你不会懂的,若不是当年我要求母亲让我去参加广告演出,就不会有这么一连串的悲剧发生,我们虽然只是小康家庭,但父母很恩爱,也很疼我,可是一旦有钱后,父亲便变了样——”
乔淳旭顺着她湿淋淋的黑发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是!”她擤擤鼻子,嘶哑着声音诉说,“若不是我,他们一定都还活在这世上。”
“人的一生是很难说的,这也许是早就注定的。”
她摇摇头,“不会的,我知道是我造成的。”
“你太多心了,何况你父母这会儿在天上见着你将自己封闭在一人世界的模样,肯定也会心疼吧!”
“这——”蓝韶音抬起头来看着他,泪水与雨水交杂在脸上。
“你说他们是爱你的,那么你想,他们见到你这模样会开心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热泪盈眶的点点头。
乔淳旭温柔的拥着她将她带回玄关处,而这时,两人全身上下已没有一处是干的了。
他瞄了墙上的时钟一眼,都七点半了,那个八爪女还不到?他好不容易将蓝韶音带到现在的情绪中,若是错失了机会,要再将她激到情绪崩溃可不简单,在八爪女来到这儿之前,他得将这时的气氛持续维持,否则等会儿就没法子上戏了。
思绪间,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些了吧?”
蓝韶音有些羞惭的拭去泪水,“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号啕大哭,还让你全身湿透了。”
乔淳旭笑了笑,稍微爬了爬仍滴着水珠的黑发,“是我故意挖你伤口的,可是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将这样的情绪积压在内心深处太久了。”
她的眼角仍噙着泪,楚楚可怜的道:“也许吧!从我逃到美国的阿姨家后,身旁再也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就连仪欣也是点到为止,这件事成了谈话的禁忌。”
“这样哭出来是不是好多了?”乔淳旭温柔的问。
“嗯。”
“那可不可以破例帮我个忙?”
“呃——”蓝韶音神情一紧,“是出席你父亲宴会的事?”
他耸耸肩,将湿透的西装外套先脱下,按在玄开的屏风上,“是这么希望,不过,不敢强求了,尤其在看到你哭得淅沥哗啦后,更觉得不舍。”
闻言,她的心不由得一动,而这时的感觉又特别的纤细,因为被揭露旧伤口的她此时是脆弱无比的,承受她所有的悲恸情绪的却是这名尚称陌生的俊美男子,而他口中竟说出了不舍?
或许她真的该试着走出她的象牙塔,在他的陪伴下将心理障碍治疗好,重新走入人群?
扪心自问,她是喜好热闹的,这些年来她将自己的心房紧紧封闭,让自责与孤寂长期陪着自己,那全是为了惩罚自己间接造成父母的离世——
其实也只有她知道,她对爱情有一股渴望,但那份执著于忠贞的爱情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打断了蓝韶音的沉思,在定了定神,对视上他那双自信明亮的双眸时,她突地警觉到自己刚刚竟想要他的陪伴?她脸儿一红,慌忙的别开脸。
“怎么了?”乔淳旭挑起一道浓眉。
“没——没什么!”她暗暗地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以抑制骚动的心灵。
看着他继续解开衬衫钮扣,她连忙道:“瞧我,都忘了我们全身都湿淋淋,呃——”她瞥了楼上一眼,“到房间换洗一下好了,不过,我这儿没有男人的衣服,我的衬衫又太小。”
他在心中窃笑一声,演戏演了那么久,为的就是等她这句“关键话”呢!
“没关系,只要有浴巾能遮住重要部位就好,你这儿有烘干机吧?”
“有!那我们先上楼换衣服,我再帮你将衣服拿去烘干。”
“嗯,麻烦你了。”
乔淳旭跟着她上了二楼,到拐角的一间雅房时,她停下脚步,“你在这儿换洗吧,衣服就先放在浴室外,我待会儿换好衣服就过来。”
“好,麻烦你了。”
一见蓝韶音离开,他走到浴室门内便将系在腰上的手机拿起拨了邱爱儿的手机号码,“喂。”
“喂——淳旭,大塞车耶,我还塞在半路呢!”她那娇嗲声还带着些许埋怨。
“慢吞吞的,我都等不及了。”他边说边脱掉湿衬衫。
“谁叫你嘛,偏挑这时间上阳明山,又碰到大雷雨,我卡在仰德大道上动弹不得呢!”
“真是的!平时那么猴急,这会儿这么慢?”他埋怨的问:“你没有早点出门?”
“我……人家为了多增点情趣,还先回家去换了一套性感内衣,这一来一往就被塞在这儿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好不容易老天也帮他,让他待会儿可以只围着一条浴巾杵在这儿,也许能彻底的让八爪女看到了死心。
“呵呵呵……”电话的另一端突然传来邱爱儿娇笑的声音。
“干么?”乔淳旭拢起双眉。
“我诳你的啦,我现在已经到大门喽,你是不是脱好衣服躺在床上等我了?听你的口气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八爪女!他撇了撇嘴,再笑笑的回她,“那好吧!我叫我的女人去帮你开门。”
“你的女人?”邱爱儿的声音突地提高了八度。
“是啊,我平常都喜欢‘三人行’。在这等你时,我和她已做了一轮了,就等你啊。”
“这……”
“怎么?不想进来了?”
“才怪,我想你一定是骗我的,我要亲自看看。”邱爱儿笑了笑,语气间却不甚自在。
“好啊!”乔淳旭关掉手机,嘲讽的笑了笑,再将身上的衣服全脱光后,赶忙走到浴室站在莲蓬头下洗了一个快速的战斗澡。
一会儿后,大门铃声响起。
他笑了笑,随便将身子擦拭,即将浴巾系在腰上走出房间,顺着走廊,参观一间间的客房后,直到长廊尽头的主卧室。
敢情她还在里头洗澡呢!他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这间装潢雅致、以白色为主的欧式卧房,摸了摸白色纱帐轻垂的浪漫古典床后,他露齿一笑,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喜欢独处呢?
他耸耸肩,走到浴室门口敲敲门,“蓝小姐,韶音。”
浴室内,全身已抹了香皂但却陷入沉思的蓝韶音一听敲门声,心一窒,慌张的打开莲蓬头三两下冲掉泡沫,随即关掉水转身拉了浴袍套上走到门板,双手握着确实上锁的门把。心跳失速的问:“你要干什么?”
“有人按门铃。”
“呃——有人?”她怎么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