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出场?她又不是以钟点计费的酒店小姐!
“难看算什么?老子现在就让你灰头土脸!”展力齐火爆的三拳K向目中无他的狂妄拜把。“小玄子,我听说你厌世很久了,没想到你轻生的执念如此深。你他妈的当著她老板我的面挖角啊!现在是怎样?是我太久没扁你,还是你太久没被我扁,皮痒难耐……吃我一记逆虾形固定!”
“喝啊!看我如何甩脱虾尾!”
杜清零无力抚额,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位先生都二十八岁了,不仅无视通身名品西装,居然把人家修剪得漂漂亮亮的草坪拿来当擂台,要狠耍蛮的就地模仿日本女子摔角来。
“我……可不可以回家休息了……”她耻于与未进化完全的史前人猿为伍,她快被今晚这些人这些事逼疯了,天啊,一辈子也没一晚累……
“姬先生,您在外面吗?”
“哇咧,真扫兴耶!美美的秘书在找,这场记下!”小玄训练有素,跳起身火速拉整仪容,边对彷佛在闹头痛的杜清零飞了个举手礼。“零儿,给你一个月时间养壮身子兼考虑,不管吝啬力齐出价多少,我都加三成。下个月见,肠胃药自备。”神采飞扬大步跳入屋。
“零儿,你不忍心背叛千古难求的好老板吧?”展力齐面色不善地搔弄她柔软的发丝,带她回转热闹滚滚的会场。
“你手放下来,我就不忍心。”杜清零行经落地窗时,迅速撩整被两个粗鲁男揉得乱乱的蓬松卷发。
“小鬼,你不过去打声招呼可以吗?”唯一知道她过往的展力齐恶意一笑,扳著她一起转望会场中央那对醒目璧人,两人周遭依然围绕著一堆政商名流。
“我不要。”她试过,但她真的缺乏勇气……是她先抛弃那边的,而且她一直记得菊和小总管在离开那天的反常表现,那让她……觉得亏欠而无法面对他们,只能猫捉老鼠地逃……
“没出息……”硕大一拳将愈压愈低的圆润下巴捶高。“初音当初可不是这么介绍你,是不是路灯不够亮,那丫头看错救命恩人啦?你可别欺骗哥哥纯真的感情,害我白疼你太多年。”
杜清零好气又好笑,才要反驳,眸子瞪圆地骇见不远处逛来一名玉树临风的中年男子。
“臭小子,老子千呼万唤,你舍得死出来见人啦。”沿途向旧识打招呼,中年绅士笑容可掬却字字淬毒。
“糟老头,你欲求不满啊,怎么老处在不爽状态?”展力齐文质彬彬地回给对角两位世伯灿烂微笑,边暗示慌了手脚的女伴一旁避难去。
杜清零兔脱不到两步,行止有风的展父技巧拐个弯,迎面逮住她。
“好巧,清零也来啦。”极具学者风范的展父笑若春风,亲切挽起胃又开始抽筋的杜清零一同转向。“你展伯母正在隔壁闷得慌,你在最好,过去陪她联络联络感情,她好喜欢跟你这小同乡聊天。”
微臣道旨……“展伯伯,我过去陪展伯母了,你们慢聊。”
恨不能插翅飞离现场,杜清零才背过身即听到父子俩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不带种的死小子,你几时够胆娶清零回家呀?”从服务人员托盘中端下一杯马丁尼给儿子,自己拿了杯白兰地。
“死老头承认吧,你真的老年痴呆了,这几年只会废话连篇,当然是她够胆让我娶的时候。”父子俩和乐融融,微笑干杯。
与一开始每听必打跌的惨痛情况相比,杜清零很庆幸几年下来自己总算有点小长进,她只不过撞到一对老夫妻又差一点点一头撞上转角的墙而已。
天,她很怕笑里藏刀的展伯伯,更怕他和力齐哥在一起的场面……父子俩过招绝对闻不到一丝火药味,因为全是杀人于无形的生化毒气。可能是出身商贾世家之故,两人擅长以最少成本求取最大的利润,连唇枪舌剑也仔细算计过,生化毒气不仅物廉价美、破坏力又强,他们何乐而不为?有恐怖分子潜质的恐怖父子档……
幸好她很喜欢温柔的展伯母,因为她也是月见初音的亲阿姨。当初若没有初音大力相助,她绝对无法顺利地落脚台湾。
力齐哥是个很重义气的人,他很疼很疼小表妹初音,也就爱屋及乌地疼著初音的闺中密友兼她常挂在嘴巴的救命恩人,她。
当年若不是力齐哥和他那班兄弟倾全力张罗她的起居、包办她的食衣住行,连工作娱乐也不放过,否则她重游旧地彷佛初来乍到,焉能过得这般惬意。他们的助力使她在极短时间内适应了台湾,结交了一挂癖好有点不寻常的大哥哥,得回一个疼她如心肝的好好外公,今年也将顺利完成大学学业了。
回台湾这几年,即使和外婆斗气也斗得心旷神怡,她真的很快乐,却……觉得缺少什么……彷佛遗失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恭喜你,在这里适应良好,并不寂寞。”一个尖锐的质问,冷不防从杜清零左侧凌厉杀来。
该来的躲不掉……杜清零无奈喟叹,面露微笑旋身向多年未见的姊姊。
裹在白绸礼服下的冰川菊姿态曼妙、出尘脱俗,依然美若天上谪仙下凡尘。
杜清零既庆幸她挽了一整晚的男伴没随行护花,又说不上掠过心怀的感受是释然,抑或失落……
“冰川小姐漂亮如昔。”杜清零试著保持笑颜的甜度与自然,刻意拉出两方的距离。她疏离的态度却大大惹恼了决心不先发怒的冰川菊。
“杜小姐,我没记错您的姓吧?”冰川菊美眸喷火,怒气得宜地包装在训练有素的冰川式大家闺秀笑颜下。
“没有,您的记性好得惊人。”杜清零被她一激,旧时的叛逆性情全数回笼,紧张的心绪反而愉快多了。
“为什么呢?冰川姓氏配不上你庸俗的格调?和两名粗俗男子公然打情骂俏是你坚持离开的原因?”冰川菊压低咄咄逼人的清美嗓音,笑颜仍然倾国倾城。
菊的社交拟态愈来愈像回事了,她以后会不会变成怪物级的社交动物呀……
“冰川家尊贵高尚的大小姐,你几时养成偷窥的癖好了?”杜清零撇嘴糗她,帮忙拍掉她肩头一根毛屑,没瞧见冰川菊表情一愣。“两位男士事业有成,出身高尚不下于你,而且是我重要的朋友,人家可没偷窥的不良嗜好。”
“朋友?”冰川菊抽尖怒嗓,掩饰惆怅的心情。“那算什么样的朋友?对你毛手毛脚!因为这些低三下四的男人,所以你不回日本了?”
“菊,你攻击我,我可以不当回事,因为咱们姊妹一场,否则你早不知被我扁过几万次了。”笑唇微抿,杜清零满眼警告地眯著恼红了脸却更为美艳的冰川菊。“但请你记住一件事,别恶意攻击我的朋友,我对这种事缺乏容忍度,清楚了吗?”
清零和那个人的感情好像很好,看他们相视而笑或谈话时的感觉……
“你要嫁给那只银背猩猩?”冰川菊怒不可遏,气颤著手直指向屋子另一头的展力齐。如果她嫁给台湾人就永远不会回日本了……不要!她一直在等她回来!她不要她留在台湾!不要不要不要!
杜清零一愣,在众宾客侧目议论前,技巧抓下冰川菊失态的抖臂。
两人款步绕过音乐厅,状似闲谈著踱进空无一人的平台,她差点捧腹狂笑。银背猩猩?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