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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担心,我做事贯彻始终,有这计划就必定完成。”庞逸拍拍他,“年轻人,我一定要令你回心转意。”

  潘烈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庞逸,两个年龄相差起码二十年的男人就这幺互相挑战似地凝视一阵。

  “如果你真能令我心甘情愿,我会努力拍这部戏。”潘烈接受了挑战。

  “我们一言为定。”庞逸伸出右手。

  他们握了—下,奇怪的是,潘烈心中完全鼓不起敌意,他甚至发觉,他喜欢这男人。

  这男人的气派、豪气和自信都令他心折,以后他希望至少这方面要像庞逸。

  庞逸吩咐司机,汽车调头,缓缓向回驶。

  “现在送你回去,但——我会常常找你。”庞逸说。

  “可以。”潘烈很干脆。

  “世运之前我不会再烦你。”庞逸又说,“我们都希望你勇夺金牌。”

  “谢谢。”潘烈吸一口气。

  回程的路总是比较短,一下子他们又回到集训中心。

  “我跟你一起下车。”苏哲抢着下车,“庞先生,我的任务已完成了吧?”

  “没有。拍电影时,你是我们的顾问。”庞逸对潘烈点点头,“记住我们的十年之约。”

  潘烈不置可否地笑一笑。他不担心,什幺十年之约呢?恐怕过了几年就忘了,无论他再有艺术良心,生意人永远是生意人,赚钱还是最重要的。

  “我要回宿舍了。”等庞逸银色的“劳斯莱司”开走后,潘烈才说。

  “不陪我聊聊天吗?”苏哲看看表,“九点半,不上不下的时候,叫我去哪里。”

  “你的报馆正在忙碌。”他说。

  “我白天已忙碌完毕,我不需要上夜班。”她摇头,“对面那家咖啡店?”

  他没有拒绝,是不忍,也不好意思。苏哲是无条件地帮他。

  两人对坐着,潘烈照常是沉默没话讲。

  “潘烈,运动员是开朗、热情又活泼的,你怎幺总是不讲话?”

  “我也开朗、活泼又热情,你没看过而已!”他说。

  “什幺时候?又在什幺情形下?”她笑问。

  “和我的伙伴们,在运动场上。”他淡然。

  “你讨厌女孩于?”她歪着头。

  “不,只是不习惯。”

  “偏偏那幺多女孩子为你发在。”她笑,“你知道吗?我们报馆收到好多信,那些女孩子说你在运动场上像会发光一样。”

  “我不知道。”他摇头。

  “真服了你,”她又好笑又好气,“换成别人碰到庞逸这机会,怕都—头撞了过去,因为一定成功的。只有你一推再推,还要人家等上十年。”

  “他不会等十年的。”他说。

  “你错了,庞逸说一不二,他完全不在乎钱,他说等十年就是十年,那怕十年后这部片子完全汉噱头。”苏哲说。

  “他找我拍片是为噱头!”他皱眉。

  “你做事太认真,总把事情想得太严肃,不好!”她说,“除了外型,你完全不像运动员。”

  “我是天生的运动员!”他不以为然。

  “如果你的个性改一改就十全十美了。”她说。。

  “做人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所以我不必改!”他说,“我喜欢做我自己。”

  “会不会有一天有人要你改,你就心甘情愿地改了呢?”她怀疑地问。

  “绝对不会。”他心中闪过思嘉的影子,心脏又剧烈地收缩,令他疼痛,“如果有那幺一个人,我想——是我令她改!”

  他竟下意识地把“那一个人”当成思嘉。

  “自信得过分!”她不以为然,“现在你嘴硬,看到哪天那个十足吸引你的女性出现时,你一定投降。”

  “我们可以赌。”他又黑又亮的眸子望住她。

  她心中有一份自己也不能明朗的情绪掠过,这样一对有振撼性,有征服性的黑眸,谁——能抗拒?

  “不赌。”她努力把自已从强大的压力下拉出来,她的个性也不容她服输,她也是个侵略和征服性强的人,“我没有必要赌,因为我知道必胜。”

  “是心虚。”他淡淡一笑。

  他那整齐又雪白的牙齿啊——她只能透一口气,只有他这样原野孕育出的运动员才拥有吧?他全身都给她强大的压力,甚至牙齿。

  “是自信心。”她要深深吸一口气,才能扬起头。

  他望着她一阵,真正开怀大笑起来,第一次,她见到他的豪放、热情和开朗。

  “说良心话,你是很难得的女孩子。”他由衷地说。

  “造句话你说了多少次?”她反问。

  “我从不和女孩子多说话,以前没对任何人说过。”他收敛了笑容。

  “但愿你多笑,。像正午的阳光,虽晒得人发昏,给人的感觉却是兴奋的,美好的。”她说。

  “你是体育记者,不该这幺文艺。”他摇头。

  “不论是什幺记者,我只在说真话。”她笑。

  “谢谢你的真话,但我不接受。”他说,“你的比喻太过分了。”

  “你脸皮很薄。”她点点头,“不过你真的很可爱。我想全世界的人没像你那样对庞逸说话。”

  “我也是说真话。”他说。

  “但你想过庞逸的身分地位吗?他在电影界举足轻重,在世界各国都有地位。”她说。

  “与我有什幺关系?我不想在他那儿讨便宜,更不想为他工作,我跟他是平等的,对不对?”他说。

  “对。但目前社会的大多数人都趋炎附势,就算我过分也好,我还是要说你难得。”她说。

  “又错了,不是难得,只是过分自我。”他自嘲地笑,“我明白这样对自己没有益处,但不这样我心里会不舒服。”

  “我觉得更了解你了!”她由衷地说。

  “不许写。”他这三个字说得很强硬,眼中光芒灼人,“我不要在报上再看见你写我的文章。”

  “如果站在朋友立场,我知道不应该写,”她望着他,“但身为记者,我应该写。”

  “若再写我们就不是朋友。”他警告。

  “这幺严重?”她反问。

  “再写,对其他选手太不公平,参加世运的起码有一百人,你不能只写我。”他说。

  “怕别人讲是非?”她似笑非笑。

  “不怕,我是个男孩子,我怕什幺?”他不直接说。她明白了,他担心有人在背后说她。

  “我明白了,可是我也不怕。”她耸耸肩,“所有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不是吗?”

  “你一定要写?”他瞪着眼睛。

  她凝望他一阵,他的认真令她觉得好笑,这幺孩子气!

  “不写了,”她吐尽胸中所有的空气,“写了你这幺多,我也写累了,即使再有资料,我一个人知道就算了。”

  “这才象话。”他放松紧绷的脸。

  “不再说谢谢了?”她笑。

  “你已经嫌多了,不是吗?”他说。

  “你既然不想当明星,出风头,我何必勉强你?”她说,“我希望一直拥有你这朋友。”

  他不置可否地笑一笑。

  咖啡店的门开了,进来几个早回宿舍的选手,他们自然认得潘烈,也认得苏哲。几个大孩子打了声招呼,扮了一堆鬼脸,就远远地坐开了。

  苏哲也没在意,潘烈却皱起眉头。

  “我们走吧!”他站起来。

  “想不到你也会小心眼。”她笑。

  “看样子他们已经误会了。”他不高兴。

  “误会又怎样?我们自己没有误会就行了。”她说,“别那幺在意别人的眼光和别人的话。”

  “我不在意其它,只在意这一点。”他非常认真,“我不想有一点点闲言闲语。”

  “什幺闲言闲语?”她说。

  “我对——以后的她必须付出百分之一百,即使是传言,也是瑕疵。”他胀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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