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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页

 

  「非做到不可。」他说得有些残酷,象宋夫人。

  「梅花呢?」

  「她只是怀远身边一个走过的女人,不必再提。」怀中把视线停在她脸上,瞳孔渐渐凝聚。

  她敏感的知道他在想什幺了。

  「不。没有可能。」她斩钉截铁,但却面红。「不要望着我,望着我也不行。」

  「但是你关心怀远。」他说。

  「你也关心他,不是吗?」她说。

  「我们是兄弟。」他说。

  「别把我算在里面。顶多,我是朋友。」她说。

  他又望着她,沉默着;

  「这事——是否通知安悌?」她向。

  「她等的就是今天,」他摇摇头。「她一定已经知道了,从你出发时。」

  「怀远要送回去吗?」她再问。

  「不。」他摇头。「让他痊愈后自己作主。」

  「为什幺半年来你不来伦敦?」他问。

  她是在想,伦敦有刘馥。

  「我说过,避免麻烦,」他说:「阿姨不许任何人对怀远加以援手。」

  「你能见死不救?」

  「梅花的事是个意外。」他感叹。「她——可好。」

  「在我们眼中她日子不好过,环境不好,跟的男人也不好,可是她快乐。」姮宜说。

  「各人选自己道路,死而无怨。」他说。

  「怀远醒时——我希望你在。」她说。

  「不能。我必须立即赶回去。」他摇摇头。「我正在开会,令会议暂停,各人都在等我。」

  「那会议比怀远重要?」

  「你在这儿也就行了。」他淡淡说:「会议是对我的工作负责。」

  「对宋夫人负责?」她不满。

  「这也是应该。」他说:「我这就走,飞机还在等我。」

  「还会再来?」她不知道为什幺会这幺问。

  他只看她一眼,什幺也没说的转身大步而去。

  她透一口气,慢慢走回怀远的病房。

  她一直想着怀中的一句话,各人选自己道路,死而无怨。她——可曾选定道路?

  深夜,怀远还没有醒过来,除了他过量的酒之外,相信医生还替他打了安眠针。

  姮宜在医院等着。

  这不是家正式医院,该说是疗养院比较适合。许多有钱人觉得不舒服,或失眠,或心绪不宁等等,都喜欢进来住几天。

  所以姮宜也住了一间病房,就在怀远隔壁。

  想着中午怀中绝然而去的情形,她觉得心冷。怀远不比他的会议重要。

  她又想起他半年不回伦敦的事。那岂不是说,他半年没见到刘馥?大概不会这样吧!他的私人飞机随时可以来接刘馥去苏黎世。

  无缘无故,她叹口气。

  自从回到东方后,她觉得自己处处不如意,所有的事太不顺利,不顺心。

  她是否该考虑回美国?再陪父亲生活,过简单、单纯的日子?

  有人敲门,快午夜一点了,是谁?没有理由还有护士。

  「请等一等。」她从床上跳下采,穿上鞋子。然后过去开门。

  黑帽黑衣黑鞋的怀中,沉默的站在那儿。

  「怀远一直没醒?」他劈头就问。

  「他打了安眠针,多休息一阵比较好些。」她说。

  他是开完会就赶来吗?她是否错怪了他?

  「我——能进来坐一坐?」他凝望着她。

  「其实你可以明天才来。」她终了说。

  他摇摇头,什幺也不说。

  他明明是关心,也心急,但他不说。他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

  她开始有一点点明白他。

  「你可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我是说,往后的麻烦会更多,你要有心理准备。」他说。

  「与我有什幺关系。」她淡淡一笑。「这学期结束,我就回美国。永远不再来东方。」

  「逃避是办法吗?」他问。

  「我不想再烦,再荒谬下去,而安悌——宋夫人极固执,没有人可以劝服她。」她摇头。

  「可以再试一次。」他说。

  「你可以去试,但不包括我,」她很肯定。「我不姓宋,与宋家没关系,何必自寻烦恼?」

  「宋家与你的关系永远脱不了。」他说。

  「你也开始荒谬了?」她皱眉。

  「不——最近我一直努力查上一代的事,有一点小小的发现。」他说。

  「上一代的事?」她好意外。

  「我怀疑一些事,如果不做我心不安,」他是认真的。「在其它事上,阿姨并不那幺固执和荒谬。」

  「你怀疑什幺?」

  「没有证实的事,我不能讲,因为它只是我个人心中的想法。」他说。

  「但是——我想不出有什幺可怀疑。」

  「有一件事你一定知道,以前在中学时,阿姨和令尊林哲之先生是同学,也是极好的朋友。」

  「爸爸说过。」

  「大学时,他们分别在美国不同的名校读书,两间学校在同一地方。」他说。

  「这——有值得怀疑处吗?」她反问。

  「我不知道——」他犹豫一下,很难启齿似的。「有人告诉我,他们当年是恋人。」

  「没有可能,」姮宜叫起来。「他们纯粹是好朋友。爸爸曾说,妈妈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或者那告诉我的人说错了。」他并不坚持。「因为他也不肯定,也是听人说的。」

  「也简单,要证实这件事可以问爸爸,爸爸从来不会骗我的。」她说。

  「没这幺严重吧!」他淡淡一叹。「这种小事向上一辈求证,如果是谣传,就不好意思了。」

  「你查的不是这些?」

  「不是。」他想一想才否认。

  「一点点都不能告诉我?」她追问。「与我有关吗?」

  「是宋家上一代的事。」他只这幺说。

  她只好闭口。她不想做多管闲事的人。

  「你想不想再要一间病房?」她问。

  「是。太晚了,我们都该休息。」他说。却坐着不动。

  「我去通知护士。」她站起来。

  「等一等——我并不想睡觉,而且——也许怀远就快醒,我坐在这儿等,你可介意?」他问。

  她很意外。他不是想省一间病房的钱吧?这太不可能。但是——为什幺他宁愿坐着等。

  「不介意,」她把怀远放在心中。「如果我累了,我会睡。怀远醒时请你叫醒我。」

  他只望着她,什幺表示也没有。

  但是——她怎幺可能睡得着呢?一个男人坐在她房里,而那个男人是怀中。

  「想不想喝点咖啡?」她问。

  她受不了两个人相对但却默默无言的沉寂。

  「如果有——当然很好。」他说。

  她拿起电话,通知了服务人员,还要了点心。

  「这疗养院最大好处是,它象酒店,二十四小时有食物供应。」她说。

  「我还是不喜欢,」他摇头。「我喜欢自己是健康的人,医院对我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任何人都怕生病,然而又避免不了,」她苦笑。「想想,人实在脆弱。」

  「连酒都可以令人半死。」他有感而发。

  「怀远这次受的伤一定很重。」她说。

  「路是自己选的。」他说。

  「该死而无怨?」她记得他说的话。

  「难道不是?能怨谁呢?」他反问。

  「做不做得到?」她说。

  「我做得到。」他肯定的。「只要是我自己决定的事,即使得罪了所有人,失去了全世界,我死而无怨。」

  「不可能有这幺‘大’的一件事吧?」她笑起来。

  「谁知道?世界上的事谁可预料?」他摇头。「世界上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她想了半天,才说:

  「如果我遇到这幺大的抉择,我相信自己也会无怨无悔。」

  他眼中光芒一闪,似在问「真的?」

  「真的。」她强调。仿佛读懂了他的心事。「能碰到这样‘大’的事,是值得死而无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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