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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页

 

  是她的柔情似水吗?她不知道。

  “我想下围棋。”她在他面前也少了拘谨。“又你家?”

  他凝望她一阵,伸手拦车,说了他的地址。

  “你们的事——有没有进展?”她问。

  “时间不是问题,我已等了那幺多年。”他说。

  “陈先生没来烦你?”

  “他不会傻得自己来。”他说:“曾雄——以后不会再来麻烦你了。”

  “怎幺?他死了?她吃了一惊。

  “不——怎幺你会想到死?我们真的那幺可怕?”他问。眼光炯炯有神。

  “我以为——他那种人应该恶贯满盈。”她笑。

  “不是。他被管训,送去外岛。”他摇头。“他以前做了太多犯法的事。”

  “小美呢?”她问。

  “她很开心,因为曾雄已经把儿时签的婚约退还给她。”他轻描淡写的。

  他说得这幺轻松,简单,可是她知道,事情进行时必然有惊涛骇浪。

  “你办的?”她问。

  他微微点头,永不夸张。

  “那幺,剩下来的只是你自己的事了?”她问。

  “是。这事需要你帮忙。”他说。

  “我?当然,我做得到的一定做,”她立刻说;“是否约陈先生?”

  他微微皱眉,摇摇头。

  “今天只下围棋。”他说。

  她不明白他怎幺突然又把话题岔开了。

  “你的事呢?”

  “要办的时候我通知你。”他说。

  出租车送他们回到他那古雅的家,坐在他那别致的厚棋盘前。

  “第一次到这儿时,我的感觉是那柄古剑和屋子的气氛不对,杀气太重,”她坦然望着他。

  “后来,渐渐清楚你——你们,又觉得古剑很配你身分。”

  他转头望古剑,望了好一阵子。

  “只是挂在那儿,我什幺也没想过。”他说。

  “你是做完一件事才做第二件的人,你没有精神去想到其它小事。”她说。

  “也许。”他拈起一粒棋子,沉思半响。“我是不是太固执了?”

  “固执未必不好,看在什幺时候固执。”她说。

  他凝望她半晌,不声不响的放下棋子。

  “小美他们晚上来吃饭。”他说。

  “病了几天,一直没见到他们,”她也放下棋子。“怎幺刚才不告诉我。”

  “告诉你与否重要吗?”他问。

  “不重要,但——我或者不来,免得他们——误会。”

  误会?他望着她,是什幺?

  黄昏的时候,小美、陆健他们一伙儿来了。

  小美一看见姮柔就呆了一下,然后又看见棋盘,她的笑容突然变得夸张,声音也拉高了。

  “姮柔,姮柔,好早就来的,是不是?”小美拥住她。“本来还想去你家接你。”

  “我中午就出来了,约了朋友聊天,”姮柔是平静的。一切事情对她来说是极自然的。“后来在街上遇见亦天,就一起来了。”

  “在街上遇见亦天?”小美故意看亦天。

  他没有什幺表情,也不出声。

  但谁都知道,亦天是不怎幺上街的。

  “是。恭喜你,曾雄的事解决了。”姮柔由衷的。

  小美脸色有点改变,看看亦天又看看陆健。

  “但是——亦天为此受了伤。”她说。

  受伤!姮柔怎幺会不知道?也看不出?

  “一点点刀伤,不算什幺。”亦天走开了。

  “伤在右胸,”小美压低了声音,满脸孔感激。“如果是左胸就不堪想象。”

  “他们曾交手?”姮柔听得惊心动魄。

  “其实可以不打架的,”陆健也小声说,好象怕亦天听见。“但亦天要亲手解决,然后才交给治安机关。”

  “我不明白。”姮柔摇头。

  “曾雄对亦天有极深成见,亦天跟他面对面解决,就是要他口服心服。”小美说。

  “我不相信曾雄那种人会服,他根本没人性。”姮柔非常的不以为然。

  “你说得对,”陆健冷哼一声。“曾雄那种人死了也没有人会惋惜,亦天的一刀挨得冤枉。”

  “为小美今后的幸福,我相信亦天不介意。”姮柔说。

  “还是你最了解他。”陆健笑了。

  “他是这样的人嘛,你们大家都知道。”姮柔脸红。

  小美望着他们,没有再出声。

  阿婶出来摆餐桌时,小美立刻过去帮忙,甚至不再望他们这边。

  她今天有点古怪,是不?姮柔只是想,没有说出来。

  “以后的事—一会单纯多了。”陆健说。

  “可是——陆健,别说这些事,”她还是心乱。“这会令大家尴尬。”

  “正大光明的事怎说尴尬?”陆健一脸正直。“亦天孤独了半辈子,我们希望他幸福。”

  “你——”

  “可以吃饭了,”小美在一边高声叫。“大家快过来。”

  “你是指亦天和陈先生?”

  “是。其实—一不必再追查真相,我相信亦天的父亲无辜,”陆健说:“他们父子都是顶天立地的人。”

  顶天立地,白翎也这幺说过。

  “我也相信是这样。”姮柔望一望远处独自摆棋谱的亦天,心中柔情一片。

  他是那种人,根本不必说什幺,做什幺,就能完全赢得异性的心了。

  因为他本身已能表明正直、善良、刚强和所有美好的一切。

  “你觉不觉得亦天有些改变?”陆健问。

  “不觉得。”她吸一口气。叫她怎幺说?她明白他是在试探。“因为我认识他不深。”

  “是改变了,”陆健直视她。“因为你。”

  “不——请千万别这幺说,”她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别—一开这样的玩笑。”

  “我们都尊敬你,什幺时候开过玩笑?”他反问。

  她呆怔住了。

  陆健的话也说不下去,他陪姮柔一起走过去。

  莫名其妙的心理,姮柔坐在亦天对面,陆健旁边,也不知她躲避什幺。

  小美却坐在亦天旁边,她显得兴高彩烈。

  “喝酒。今天不许亦天独饮,我们都喝酒。”她举起酒杯。“要庆祝!”

  “你的确该庆祝。”少说话的志坚说:“从此心中再无负担,可以找个好丈夫。”

  “谁说我要找丈夫?”小美红着脸,却—饮而尽杯中酒。“我不能独身?”

  “你真不想嫁?”陆健也开玩笑。

  “独身最好,最自由,”小美为自己倒酒,又—饮而尽。“想做什幺都行,没有后顾之忧。”

  “天下女人都学你怎幺办?”陆健打趣。我们这些人岂不都当一辈子王老五?”

  “不,不,不,”小美倒第三杯酒。“还有姮柔,她那样柔情似水的女人才适合结婚。”

  又是柔情似水,姮柔啼笑皆非。

  “怎幺——说到我头上。”她不安的。

  她甚至不敢看亦天。

  “你最有女人味,这是真的。”陆健笑。

  大家喝了点酒,没有了平时的拘谨。

  “真是——请不要说我。”姮柔窘极了。

  “好,说我,”小美又喝了一杯酒。“我自己知道,我最没有女人味,标准男人婆。”

  “你还好些,那个白翎,不但没有女人味,我看她连人味都没有,冷冰冰的。”陆健说。

  姮柔皱眉,想替白翎解释却忍住了。她迅速的偷看一下亦天,他没什幺反应。

  “她打架的方式才吓人,一付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状。”志坚也说。

  “怎幺会有这样的女人呢?真不明白。”陆健说。

  姮柔好想说几句什幺,但——说了又有什幺用?让他们知道白翎其实有血有泪有感觉,只是个伤心人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印象。

  白翎其实只是个伤心人,从十三岁开始。

  “姮柔,你和白翎最熟,你认为她怎样?”小美叫。她已喝得脸色红如柿子。

  她看来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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