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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是。我的解释是为陪小美。”她说。

  “为什幺不说出后面另有出路?”他反问。

  “不想说。”她摇摇头。“我知道哪些话该说,可以说,哪些话不该说,不可以说!”

  “这事有关于你的名誉。”他认真的望着她。

  “我——没有想过。”她避开他视线。“我觉得—一不应该出卖你们!”

  他沉默了好一阵,眼中光芒变换了几种深浅颜色。

  “谢谢你!”他只这幺说。

  “不,应说是我谢谢你,因为——你信任我。”她说。

  他想了—下,笑起来。

  “我并不真那幺信任你,我只是赌一下,”他其实可以不这幺说的。“结果我赢了!”

  她有些尴尬,原来他只是赌一下?

  “如果我讲了出去呢?”她忍不住问。女人总是比较小心眼的。

  “我们都有麻烦了!”他说。

  看他说得那幺轻描淡写,他刚才说并不真信任的话不是真的,他故意那幺说,他不要她感激。

  真的,他是这个意思,她忽然懂了。

  “你不必故意说那些话,”她笑。“你怕人感谢你?”

  “我不希望欠人情,也不要别人欠我情!”他淡然说:“独来独往,没有牵挂最好。”

  “但人是不能离开人群的。”她说。

  “我希望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能吗?”她再问。

  “我尽量,”他的瞳孔在渐渐收缩。“人最软弱的就是感情,也是大多数人的致命伤,我尽量摆脱一切的感情困扰,永远保持孤独。”

  “但是跟你的人都忠心耿耿,他们对你有感情依附。”她不放松的。

  “我正在训练他们,”他冷冷的说:“不能摆脱感情的人,就不能成功。”

  “但感情是人类天生的!”她说。

  “我知道。我就是要和天生的东西拗一拗,”他眼中有抹奇异光华。“人定胜天!”

  “你的名字叫亦天也有关系吗?”她问。

  “我——人亦是天!”他傲然说。

  她心中震动,他的口气太大了,他太骄傲。

  “人不能是天,如是天,也只是一个,太孤独了、人不能没有同伴。”她婉转说。

  “孤独正是我所求,我刚才说过。”他说。

  她吸一口气,莫名的失望塞满心头,她料不到他是这样的人,他不该是,也不会是,但他这幺说——

  “不要怀疑我说的话,”他似乎看穿了她。“我的行动和事实可以说明一切。”

  “我没有怀疑,”她立刻说:“只是——有点可惜。”

  “可惜?”他眼光一闪。

  “你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感情藏得太深,没有人可以看得到一一或是极少人能看得到。”她扬一扬头,替自己鼓起勇气说。

  “极少人?你!”他紧紧的盯着她,像是——恼怒。

  她被他的恼怒激起了斗志。

  “是。”她昂然不惧。“我觉得我看得见,而且一一感觉得到。”

  他呆怔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小说看得太多,”他指着石椅上的小说:“你的幻想也多于一切。”

  “别笑,”她胀红了脸。“现在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总有一天—一你会露出马脚。”

  他不再说下去,很懂适可而止。

  “如果真有这幺—天,我也希望能看见。”他说。

  “你只是好强,”她也傲然的笑。“你知道我讲得对,只是不肯承认而己!”

  他用一种挑战的眼光望着她,似乎在说“我是吗?”

  “一起午餐?”他只这幺问。

  “我怕回来时失去这个座位。”她摇头。

  “有兴趣去我那儿下一盘围棋?”他再问。

  “如果连午餐一起的话。”她有意外之喜。

  “我相信阿婶在等我。”他说。

  她微微一笑,收拾好帆布袋,萧洒的背着跟他走。

  “今天——你和平日很不相同。”他终于说。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切面和形象。”她说。

  “我却只有一个样子,”他摇摇头。“我永远这样,喜怒哀乐都不变。”

  “这只是个固定的面具,”她不以为然;“戴得太久的面具,久得你以为是你的真面目了。”

  他微微动容,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说不定坚强、冷硬的面具下,你有天下最善良,柔和的面貌。”她笑。

  会吗?

  姮柔今天工作特别多,七点多钟才做完,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刚到巷口,就看见昏暗的路灯下站着曾雄。

  厌恶和怯意一起涌了上来,她不要见这个人。

  不理曾雄,她径自朝家门走去。

  “你不可能没有看见我吧?”曾雄的声音象被铁丝网钩住脚的狗在嘶叫。

  她不理,再向前走几步。

  “我是陈先生派来的,再不愿意,你也得见我,听我说话。”曾雄暧昧的笑。

  “有什幺事你赶快讲。”她冰冷的背对着他。

  她无法把曾雄当人看待。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恶劣印象,她无法令自己正视这个人,不—一这豺狼。

  “我并不那幺难看,至少——和斯亦天相差不远。”他轻佻的。“你怕看我?”

  她心中极度愤怒,曾雄那有资格和亦天相提并论?一个是天,一个是贱泥!

  “请讲正事,我没空。”她还是不转身。

  “他们说你和斯亦天有接触,”曾雄的口气极下流。“斯亦天也会喜欢女人?”

  “你尊重点,再不讲我走了。”她气极。

  经他的脏口,简直什幺话都说得出来。

  “急什幺呢?”他笑得好恶劣。“我们家乡的人叫斯亦天粗疽,在城市里,听说你们称为猛男。”

  姮柔已忍无可忍,立刻就走。

  “慢着,”曾雄的声音一下子变成冰冷。“你快回家换衣服,陈先生叫我带你去开会!”

  “不,”她怪叫着转身。他来带她,她和他在一起?这简直——简直——“我不相信,陈先生不会这幺做。”

  曾雄脸上的杀气隐现,歪着嘴,扬一扬手上纸条。

  “这是陈先生电话,你可以打去问。”

  她咬着牙,一把抢过那纸条,转身跑回家。

  “我在这儿等你。”曾雄说。

  姮柔一口气跑回家,脸色气得铁青。

  “什幺事?什幺事?”母亲吓了一跳。

  “我——打个电话。”她神色不安的推开母亲。

  她打了那纸条上的号码,果然是陈先生接听。

  “我以为你己在路上。”他说。

  “我不信任曾雄,你不要叫他来接。”她气坏了。

  “他不接你,你怎幺知道地方?”陈先生冷笑。“曾雄也不过一个普通男人,你何必特别歧视他?”

  “这是我的事。我再说一次,我不跟他合作。”姮柔把全部的勇气和倔强都拿了出来。“叫他告诉我地址,否则我不来。”

  “这是抗命——”

  “不理是什幺,你们杀我也好,我不跟他合作。”她说得斩钉截铁。

  这倒使陈先生意外了,柔顺的姮柔居然也会这样?

  “好—一吧!”陈先生退了一步。“叫他给我电话。”

  “还有,以后我不要再见到这个人。”她叫。

  “他并不比斯亦天差很多啊!”陈先生说。

  “你——”

  “好。我再安排。”陈先生收线。

  虽然,看来姮柔赢了一次,但陈先生这人——是不是让她渐渐看到真面目了?他像无赖,像流氓。

  “什幺事啊!你在发脾气!”母亲站在一边。

  她瞪母亲—眼,烦燥的。

  “我的事你别管。”

  “我是妈妈,我怎能不管你的事?”母亲说:“你刚才跟谁吵架?”

  “公司——同事。”她吸一口气。

  母亲是不能知道这些事的,否则会吓死,担心死。

  “你们平日讲话都这幺凶巴巴的?”母亲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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