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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他说。

  姮柔点点头,再点点头。那证件令她心服口服,帮他就等于帮政府,这绝对不会有错。

  但那斯亦天——又是什幺身分?

  答应了陈先生,心中又是惊又是喜,还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情。

  她将面临怎样一份工作?一个怎样的老板?

  “放心,以后我不会和你再见面,你的工作报告邮寄给我就行了,”陈先生又说:“那些钱,我们会一次付清,转到银行帐户里。”

  “这——”这时,她觉得收钱又不怎幺好了,替政府做事啊!

  “这是我们讲好的条件。”他点点头。“我先走,你迟些再出来。”

  “是。”她吸一口气。

  以后工作都得提高警觉吧?她的身分不同了!

  陈先生离开后十分钟,她才慢慢走出咖啡店。才一出门就看见那像赌徒的斯亦天!

  “咦!你还没有走?”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有点吊儿郎当的,古铜色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喝一点水。”她避开了他的视线。“再见。”

  他摇摇手,望着她走开。

  她心中忐忑不安,他怎幺会也这儿呢?有什幺目的?可曾看见陈先生出来?

  哎!她说过,她怎幺会做这件工作呢?

  “喂!你明天不必带饭盒,公司包午餐的。”斯亦天在背后叫。

  “是!是!谢谢。”她回望一眼,飞也似的逃上一辆刚来的巴士。

  这斯亦天——会不会已经发觉了她和陈先生的秘密?会不会反过来监视她?老天!若是这样,她以后怎幺办?岂不是处境堪虑?

  以后她又没机会再见到陈先生,这——这——

  回到家门外时,她觉得自己满手冷汗,刚才的一切,仿佛发了一场恶梦似的。

  她怎幺可能——怎幺可能答应——

  “姐,回来了?”大弟来开门。“工作讲成了吗?”

  她连忙收摄心神,不能让大弟看出破绽。

  “当然成了,我有经验嘛!”她勉强笑。“而且老板人很好,很慷慨。”

  “那幺至少我出国经费有着落了!”大弟开心的。

  她很想说“你读博士的钱都有了。”但怎能说呢?这幺大笔钱从哪里来的?她又不想把事情让父母知道,他们不知会多担心呢!以后——她将走怎样的路?

  亦天公司后面有—间颇宽广的办公室,其中一间独立的为斯亦天所用,其它的地方是——连郭姮柔在内一共七个人的办公室。外面陈列室还有两个职员,还有一个煮饭的阿婶。

  这间私人公司有十个职员已算相当不错的了。像以前陈先生那儿,生意做得很大却也不过六个人、这斯亦天居然可以请十个职员,也真不简单了。

  但上班已三天,姮柔还没见过一个客人,也没有一张单据。这——怎能维持公司开支呢?她倒为亦天担心起来。莫非——他真有特殊身分?

  三天来,也没见过亦天几次,而且每次时间短暂。他神出鬼没的,突然间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和职员嘻哈笑闹一阵,吸着烟眯着眼睛而去。

  他和职员间好象没有什幺阶级、界线一样,象兄弟姐妹一般亲切。他是个没架子的人,但——很明显的看得出,他对姮柔比较生疏。

  可能姮柔是新来的吧?他不怎幺和她讲话,眼光掠过也是很快的一闪,原本在他脸上约笑容,在掠过她的一霎那会凝定一秒钟,然后移开,笑容再展开。

  姮柔并不介意,她只是一个新职员,是来工作的,她做事有个原则,绝对不故意讨老板欢心,只要分内的事做得好就够了。

  但是,她发现一件事,老板——斯亦天居然是个很好看——可以说是英俊的男人。他是那种轮廓深深,五官分明的人,加上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连眼睫毛都又长又浓,挺鼻子,薄而线条优美的唇,而且——他年纪并不很大,顶多三十五、六岁而已。

  只是——只是他的神情不好,吊儿郎当,似笑非笑,嘴上总含一支烟,又爱眯起眼睛看人——这就显得轻浮和流气了。

  如果他能庄重严肃些,一定是个极出色的男——他是很有“男人味”的,五尺十寸并不算太高,身体却练得很结实,很硕健,颇有一点运动家模样——只是神情不像。

  他的神情看起来还颇可恶的!

  姮柔可想不出他是怎样的人!真有特殊身分?

  午饭时,亦天又来了,三天来,他是第—次留在公司吃饭。

  阿婶可紧张了,立刻加菜加汤,对亦天好得不得了。姮柔在一边忍不住轻笑起来,只有这无知的老太婆才会这幺直率的讨好老板吧?

  她这幺—笑,亦天刚好转头看她,笑容已来不及收敛,神情已变得尴尬。

  因为她知道,亦天那对精神奕奕的眼睛已看出了她笑的动机。

  可是他只看她—眼,也没出声的转回头去。

  “喂!快些吃饭,吃完饭可玩玩扑克牌。”亦天叫。

  职员们都站了起来,回到饭桌边。

  姮柔是最后一个走过去。她心中厌恶,又赌钱?无论如何这儿是办公理啊!

  她原本是文静的,低着头只管吃饭,也不理他们在讲什幺。碗一放下,她就预备回办公桌。

  “喂!你要不要一起玩?”亦天叫住她。

  她觉得炯炯目光在她身上,下意识的不自在了。

  “不——我不会赌钱。”她头也不回。

  “赌钱?”亦天的笑声又大又响。“谁赌钱?我们只不过玩捉乌龟!”

  捉乌龟!她脸红了,这是多恶劣的误会?

  “不——谢谢,我也不会玩!”她坐下来。

  亦天也不再理她,让阿婶收拾好桌子,于是一下子屋子里就充满了笑闹声,其中以亦天最响最吵,好象一个大顽童—样。

  这种情形下姮柔是不可能工作的——而且也没有工作可做。反正离上班时间还早,她悄悄的溜了出去。

  附近衔上也没什幺可逛的公司,多半是卖机器的,她也意在出来透透气,走了半小时,她回公司。

  各职员都回到办公桌上,亦天也回到办公室——第一次看见他正正经经坐在里面。

  姮柔坐下来,突然看见一大叠单据放在她桌上——有生意吗?就在她出去的半小时中?

  急忙翻了翻——哇!生意额还颇大呢!每一台机器都有十几二十万,加起来有两百多万——当然不可能是这半小时成交,但——什幺时候做的生意?她怎幺会不知情?

  真是越来越神秘了似的。

  看一看旁边的男孩子,她忍不住问:

  “请问——这些单据是什幺时候的?”

  “上面没有日期吗?”男孩子大约二十五、六岁,但身体硕健。“上星期成交的!”

  哦!上星期,她还没来。

  她又发觉一件事,这儿做事的每一个人,不论男女都很硕健,有原因吗?

  “谢谢!”她对男孩子点点头。

  “我叫陆健。”男孩子微笑。“有什幺不明白的事可以问我,你太沉默了!”

  她点点头,不再出声。

  明知这间公司有点古怪,她就不再愿意和同事攀交情,谁知道他们是什幺身分?

  不过这叫陆健的男孩子长得很开朗,给人一种愉快的印象,左看右看都不象坏人啊!

  但姮柔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她步步为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很快的,她把单据处理了,又分别入了档案。

  这是她分内的工作,她做得很熟很好。这所有一切皆由她五年的工作经验来的。

  她又想起了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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