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理你是谁,你立刻离开我的家。」她连话都说不消楚:「走!走!」
「话还没有说完——」周宁还不罢休。
「再不走我立刻报警。」恩慈态度强硬得前所未有,她已拿起电话。
「我们——走吧!」晓芙吓坏了,拖着周宁走。
周宁也知道再耽下去也讨不了好,汤恩慈真报警的话;大家都丢脸。
「好,我们走。可是你别得意;你若再破坏晓芙和隽之,我不放过你。」她站在门口说:「你尽管把今夜的事告诉隽之,我们不怕。」
大门已被恩慈用力关上。
「汤恩慈——比想象中更凶,更可怕。」周宁也气坏了。
「我们也很过分,怎能吵上她家呢?」晓芙还是不安:「隽之若知道——」
「他不会知道,汤恩慈不会讲,」周宁胸有成竹:「她要故作大方,令隽之感动的。」
「那——我们不是枉作小人?」
「放心。作小人的是我,不是你。」周宁笑了,那神色——像颇自得:「隽之怪我好了。」
「但是——你也日夕和隽之见面的,他若怪你——那怎?行呢?」晓芙担心极了。
「为你,我做什?都行,因为我喜欢你。」周宁说:「我就是不能让汤恩慈这?得意。」
「我觉得今天的事不妥。」
「算了,已经做了,还有什?可后悔的?」周宁安慰她:「我做事不论对错,永无反悔。」
晓芙没出声,却看得出来甚是不安。
「你真胆小,那个汤恩慈还敢怎样?」周宁说:「她分明心虚了,我说中了她的事。」
「什?事?」
「她用了隽之不少钱,这是事实啊!」周宁笑:「所以她恼羞成怒。」
「我想隽之想帮她,对她父亲的事,隽之很内疚,也不是她故意想用隽之的钱。」
「你就是太天真、太纯良了!」周宁说:「现在的女人多厉害?有机会哪会不斩一笔的?」
「我看——汤恩慈不是这种人。」
「你和隽之都被她外表所骗。」周宁叹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查过她,知道得很清楚,她很厉害。」
「你真——查过她?」晓芙怔怔的问。
「是,我要做一件事就要彻底,否则就不做;而且——非成功不可。」周宁的神色非常古怪。
周末,隽之心情极好,因为他已约好恩慈,下午将去她家见见他们父女。
每次和恩慈有约,他就情不自禁的喜悦,心中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汤恩慈是不同于其它女孩子的,包括晓芙。
他甚至于不自觉的哼起歌来。
这些情形全在周宁眼里,她冷笑着,然后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晓芙。
「那——你要我做什??」晓芙问。
「一下班你就来,缠住他,让他没机会去。」
「不行,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晓芙不肯。
「帮帮你自己,不要傻。」
「但是——这?做太明显了。」
「就是要做给他看,就是要明显。」周宁生气了:「就是要让他知道你介意汤恩慈。」
「我——」
「下班来,别气死我。」周宁收线。
可是下班的时候晓芙没有来,一直到隽之离开她都没来。眼巴巴的望着隽之离开,周宁气得胸部要爆炸了。晓芙真不争气。
过了几分钟,晓芙上来了。
「周宁,我订好了桌子吃中饭,我请。」她带着有歉意的脸:「还买好了两点半的电影票。」
周宁深深的吸一口气,不知道该生气或笑,晓芙是这样的一个人。
「晓芙,以后叫我再怎?帮你?」周宁叹息。
「听其自然吧!」
「听其自然的结果就是失去李隽之。」周宁肯定的:「你愿意接受这结果?」
「恩慈不是答应以后不再见他?」晓芙问。
「你太天真,汤恩慈是怎样的女人?她会不再见隽之?你在发梦。」
「她答应的。」
「有些女人发誓也当吃生菜。」周宁再叹—口气,说道:「走吧!去吃中饭看电影,否则我非气昏不可。」
「你的脾气太刚烈了。」晓芙挽着她。
「都是因为你,我对自己都不这?紧张。」
「你是最好的好人。」晓芙笑:「不过——算了,看你每次这?生气,一定死了好多细胞,真划不来,以后我们不理他们的事。」
「不理?这?便宜她?」周宁冷哼:「我不会让那汤恩慈有好日子过。」
「如果隽之真是喜欢她,就由得他吧!」晓芙说。
「那怎?行?隽之应该是你的。」
「感情的事没有应不应该,」晓芙黯然:「我不能勉强他,否则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有什?用。」
「他心里一定是喜欢你的,只不过一时被汤恩慈迷惑住了。」周宁比晓芙更着急:「真不知道是什?道理,无端端走出个汤恩慈。」
「也许——我该早些让隽之知道心意。」晓芙摇头:「我来见他时已太迟。」
「别灰心,一切有我。」周宁拍拍胸口:「我帮你帮到底,说什?也要跟她争一争。」
「我很感谢。」晓芙诚心诚意:「争是没有用的,主要的是隽之的心。」
「他对你也好啊!只是你太不积极。」
「我能怎?做呢?」晓芙苦笑。
周宁在想,好多种颜色在眼中飘过。
「其实你和他有太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你和他——」
「不,不行。我不能做越轨的事。」‘晓芙脸都变了色:「我虽在美国生长,可是我保守。」
周宁淡淡一笑,拍拍她,不再言语。
「别谈他了,我们俩也可以度过很快乐的周末。」晓芙故意愉快的说。
「只怕汤恩慈更快乐。」周宁冷笑。
然而——是这样吗?
隽之兴冲冲的上楼,按下门铃。
应门的是个中年陌生的男人。
「你一定是李隽之先生,——请进。」那男人很和蔼可亲,很正派的样子。
「你——」
「我是蒋天恩,恩慈的同事。」蒋天恩很稳定的:「她下楼买汽水,就回来。」
隽之有点别扭,他想象中不是这种情形,该只有他和恩慈单独相处才对。
这——蒋天恩。
门响了,恩慈进来。
「天恩——」然后她见到隽之:「啊!你来了。我来介绍。天恩是我中心的主任,是我波士。」
「介绍过了。」蒋天恩温文的对恩慈笑;那笑容很宽大,很仁慈,很有爱心。
爱心?爱?
一剎那间,隽之迷惑了。
一直都有这蒋天恩?或突然跑出来的?
「天恩以前曾做过我的代课老师,那时我还在念中学。」恩慈很自然的说:「后来也是他介绍我进中心工作的。」
老朋友?师生恋?现代还会有这样的事吗?
「以前——一直都没见过。」隽之笨拙的。
「前一阵子我不在香港。」天恩微笑,非常胸有成竹的:「发生了那?多事都是后来才知道,没能尽到什?力,倒是麻烦你了。」
「应该做的,应该做的。」隽之一腔热情已变冷。
还有个蒋天恩呢!这位恐怕才是真命天子吧!
恩慈熟练的摆好饭菜,三个人围着台子吃。
看得出来,在很多细小的地方,恩慈和天恩都那?融洽,那?天衣无缝的配合,他们之间的默契已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
隽之怎能不心冷。
难怪恩慈一直拒绝他。他以为是王森,但完全不是这?回事,原来是蒋天思。
十年的友谊了,连名字都是这?配合。
「蒋先生是基督徒?」他问。
「是。我本身念神学,也是受封的正式牧师。」天恩慢慢说:「我们都是主内弟兄姐妹。」